龙城里,最宏伟的建筑叫文物局。
尽管,龙息之地生机灭绝,但,使劲往地下挖,多少能淘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大多是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的什物。
这些发现让人们相信,最初,龙息之地应当是适合人类繁衍生息的沃土,慢慢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过程不得而知。这也鼓舞了城里的人,一代又一代寻找在土里能培植的植物,无数年来,无数次尝试。
无数次失败。
人是这样的:可以为了再微弱不过的一线希望,做到一次又一次跌倒又爬起。
当然若是绝望了,寸步难行。
只因曾经确实有人在这处绝地生活过,便是这一线希望,龙城人乐此不彼坚持着。一代又一代过去,龙城人除了特别能挖土以外,还特别懂植物。
龙城在植物学上的坚持多多少少发挥了作用,经过特别漫长的努力,他们开辟了实验田。实验田是从外界挪土过来,在某种不可知因素的影响下,土壤慢慢会红化、无法种植,经过一代又一代探索,龙城人找到了合适的方式,有效延缓了这个过程。
即便如此,一块地也只能种上一季,过后又要换上新土,成本太高。
它的存在,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
文物局是保管、研究龙息之地文物、研究红化现象的机构,只因为要做的事情占地面积比较大,所以建筑面积比较大,也便看起来宏伟。
在告别了苏己和原爱后,张和平就来到了这,向门卫兵通报了姓名后,很快就联系上了自己想见到的朋友。
“冬花,好久不见你!”
面见好友,张和平脸上温和笑着。
冬花最早不叫冬花,而叫冬水,他的父亲冬土是考古界的名人,晚年居住在龙城。
冬土与张和平的父亲张子语有共同的师承,十多年前,冬土邀请张和平到龙城,原本携家带口来龙城旅行的张子语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定居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六年。六年时间,两人的儿子便成为了玩伴。
六年后冬土病逝,临终前托孤。张子语收养了这个孩子,改名为冬花,带到了冥北,又过个两三年把两人一起送进了秋院。然而,才过去四年冬花就从秋院毕业,成为了一个旅客,在镜世四处旅行。
冬花像一缕浪荡不羁的风,论谁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偶尔牵挂着冥北的家人,寄信回去,把一路上的见闻讲述出来。
几个月前,镜世的入口挪到了龙息之地,冬花不知为何也长居在这。
张和平知晓了这事,就想过来看看他。
“你来得正好,我在烤肉,烤多了一份。”
冬花侧过头笑着说,却还照顾着手里头。火焰张牙舞爪地从架子底下爬出来,撞在了烤肉上,化作一缕缕肉烟弥漫在空气中,偶尔,肉汁滴下来撞到热滚滚的檀木上,发出“嗞啦”“嗞啦”的声响。
“哈,香檀烤肉。”
张和平嗅了嗅便知道冬花在做什么,味蕾一下子被勾勒出来。他在怀里摸了摸,捡出来一个小木筒,倒出来一瓶淡蓝色的饮料。
“哈,雪饮。”
两人相视一笑。
聚少离多的日子,他们总知道彼此喜欢的是什么。
“怎么想到要过来?”
“引导任务。正好镜世开口开到这了,就过来看看你。倒是你,怎么想到回龙城。”
“感觉要回来,就回来了。感觉应该住下,就住下了。”
“感觉好还是感觉不好?”
“不太好。”
张和平听见冬花这么说,有些沉默。
冬花有一个天赋,预知,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感觉。感觉时有时无,一旦感觉来了,他就知道自己大概要做什么事情,至于为什么要做,他也不太清楚。
他说感觉不太好,说明龙城会发生点什么不太好的事。
“我把两个女孩送去冥北就过来找你。”
“这就有点不负责任了,给。”冬花把一打烤肉放盘子里递过去,说,“引导员就要有引导员的样子,好生呵护,努力争取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切,我不用你教。话说,学姐可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她?还想着我这根嫩草?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吧?”
“学姐也就大你两三岁,爱你怎么了?”
“我和她一样啊,也喜欢年轻的、比自己小的。”
两人闲聊着,就在某一瞬间,还彼此打趣着的时候,张和平抱住了冬花。
雪白的翅膀蓦地展开,紧紧把他和怀里的人裹住。
他只来得及这样去做!
一股庞大的冲击力从斜上方压至,好似擎天巨人挥舞着举锤朝着此处砸下。
从外往里看,一颗直径不下于五十米的巨球正死死抵在半空中,它浑身索绕着的金色符文源源不断在消融前方透明的障幕。撞击的余波四溢,携着炽热的空气不断往外扩散,好似惊涛巨浪拍击席卷着整座城市。
文物局地底处,一座巨大的基盘正闪耀着强光,它架构起了文物局的防御。在某一瞬间,基盘裂开了。
巨球携着最后的力量,狠狠破了进去,文物局,塌了。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整座城市,被惊醒!
局里,尘埃之中。
冬花所在的地方,正好处于冲击正前方,第一轮对冲开始时,一股诡异的力量好似利锥一般刺进来,朝着冬花扎去。力量上索绕着一层隐蔽,能混淆感知,而且毫无破坏力。显然这是一次单独针对冬花的打击,打击速度不算特别快,但能有效屏蔽冬花的预知。来袭者显然对冬花的战斗风格很是熟悉。
不过,屋子里多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比冬花更快察觉到这股恶意,他本能地做好了抵御。
这股能量落到他身上后,他体内的法力开始沸腾起来。
某种增益型的术法,张和平心想着。只是,增益的力量撬动了他体内的“源”。
此“源”名之为Ven,七原罪之一,怨。
怨,不公也。
这是镜世最早关于怨的注释。
不公正、不公道、不公平……凡有所不公,是而生怨。
因无可避免,而被称之为原罪。
当“源”被刺激后,张和平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抑制不了体内法力异动,甚至于,他的意识被原罪操纵,他双眼通红,张开嘴,咬在了冬花脖颈上,力道却很轻,与其说是在咬,不如说实在吮吸。
不痛,但很痒。
心有怨者,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张和平受这股力量影响不大,充其量就是恨到牙痒痒的程度,若要换一个对冬花心怀怨念的人中这一下,怕是会闹出人命。
随即,巨球破开障幕撞了进来。
冬花凭感觉带着张和平挪了一下,不过还是被巨球擦中,硬生生在张和平背上刮出一道伤痕出来。
羽翼终于保持不住形态,散了开。
眼下情况未明,耽误之急是要保证张和平的安全,冬花两手一抄,抱着张和平闪出去,凭感觉把张和平送回家,顺带把两个女孩保护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次感觉错了,把张和平交待到苏己手上不见得有什么好运气。
然后,他直奔战场。
他不甚清楚敌人的目标是什么,因此,把握不到动态。
但,他能凭自己感觉找到敌人。
无论敌人想做什么,把对方逼停下来,总不见得会错。
心里这般想着,他瞬身不断朝里逼进,不一会,便遇见一个人。
一个手持巨斧,身高超过两米五,浑身上下携带杀气的男人。
“此路不通。”
他挥着斧头,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