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祈王心如明镜,这个洛晓冉就是在报仇自己。打了兰夫人,骂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坑他。接下来不知她会如何琢磨他,害他。可眼前他打不得,骂不得,甚至想搞点小动作都不行。大庭广众下,她是福王妃,没人会认为这个泼辣的似泼妇的女人是以前娴静若水的祈王妃。再有三哥和五哥护着,祈王就如哑巴吃黄莲。。。
不过暴怒后,冷峻下来的祈王不期然的心底倒生了几分兴味。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觉得如此难缠,敢胆如此的与他叫嚣,痛骂于他。报复他吗?好哇,就似一个猎人,瞧着已在自己圈禁中的猎物,正做得盲目的挣扎,他倒看看曾经他的祈王妃能折腾出什么法子报复于他?
吉时越来越近了,从前厅回来,正殿中的一片笑声让他莫名的挑了挑眉头,不期然冒出一个念头:一定又是那个**闹了什么笑话吧。虽然不明为何会这样觉得,但事实就是只有她才会抛了所有淑女的娴雅和矜持,活得自在张扬。揣着这样的心思走近。果然就见洛晓冉正在教睿王的儿子独孤明炜扔木棒。三根小手掌大的木棒扔在洛晓冉的手里一如有了灵气,似一个个的活物,极听话的翻飞着,惹得其儿拍着小手,乐呵呵绕在娘的旁边。独孤明炜是瞪大了眼睛,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就是看热闹的睿王,睿王妃和清然也是一脸的兴味。这一手看着简单,可真做起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看着睿王经洛晓冉指点,动作笨拙的一个劲的被小木棒打着头,打着脸,一付苦哈哈的模样乐得殿上的几人是前仰后合的。祈王在外偷看着,眼珠子跟着三个小木棒上下左右的转着,看着三哥应接不暇的样子,一时间他也忍俊不禁。
瞧着大家都如此轻松自在,冷凉的心似被那一屋子的笑靥染了些许的明媚,静静的看着二个宝贝绕在洛晓冉身边笑得东倒西歪的,不经意微微的笑着,俊目中漾起淡淡的迷茫之色,小孩子就该笑得这样轻松,开怀。迷茫间眼前似乎晃起年幼时身影,苦苦练功的他,埋头苦学的他,不许哭不许玩的他。。。
这时远远的听到有人喊到:燕王到,燕王妃到。回了神祈王又瞧了眼殿中的欢笑,但见洛晓冉半弓着身子正手把手教炜儿扔木棒,神情温柔亲切。眸光闪了闪,祈王蹙了蹙耐眉头。
“哟,六弟,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过一点小玩意儿,讨个乐子。”洛晓冉似不经意发现了祈王微微笑道。
被人发觉,尤其是被洛晓冉发觉,祈王眉头更紧,淡淡的说道:“高兴就好,我还有事。”
“六弟可以我们帮忙?”洛晓冉问道。
哼,扫了眼洛晓冉,她眼中恶趣的笑意,让祈王眸光一下子闪起寒色,有她帮,只会越帮越忙。她,应该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的祈王府吧,或者把他。。。哼,冷哼的祈王一甩袖子走开了。
待他走开,洛晓冉直了身子侧头与独孤清然对视一眼,笑意自在不言之中。以为偷窥别人就不知道?笑话!她就是要做给祈王看得。她就是要证明给祈王看,虽然她承认了是他休离的祈王妃,可他找不出拆穿她的证据?就是要让祈王也尝尝失败的滋味,也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或者还要让他尝尝被追杀的滋味。
吁了口气,洛晓冉瞧了眼开心的其儿,亲昵的笑道:“其儿与哥哥玩,娘出去一下。”
其儿正玩着高兴,笑嘻嘻点头,“好的。娘早就回来。”
“真乖。”洛晓冉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下,回头与独孤清然四目相视,“我出去下,一会儿回来。”而后洛晓冉出去了,卉儿跟在其后,清然想想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瞧着二人默契的背影,睿王轻轻的一笑,凑在睿王妃的耳边,把上午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得睿王圆睁起美目如葡萄粒一般大,溢满讶异和巧笑,“晓冉,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睿王稍顿,嘴边挑起莫名的笑意,对着他的王妃道:“你若喜欢就与她多亲近些。看得也晓冉是个心计深沉,性格泼辣的女子。但若以她能为清然,为其儿所做的,倒是至情至性。这样的人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最好的家人,朋友。”
睿王妃温温柔柔的笑弯了眉眼,“嗯,我倒挺喜欢她的这股子泼辣和犀利。让我佩服不已。原来女子可以活得如她那样洒脱呢。”
“你俩啊,都是好女人,一柔一钢。”睿王看向王妃,眼里也是柔情一片。。。
走出正殿,洛晓冉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感觉心很累,但却不是可以歇歇的时候。回头对着卉儿不自然的笑了下她信步向刚才去过的后花院走去。她只想静一下,在没人的地方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祈王府此时非常热闹了,人声熙攘。抬头看看天,烟儿快该进门了。这一扇大门,关住是可是烟儿的一生啊。过了今日,祈王是烟儿的丈夫,而她是祈王的仇人。虽然烟儿说过,要帮她对付祈王,帮她报仇,可是她更想烟儿幸福。
正走着前面一个拐角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明大人,都检查过了,没事。”
明大人?不经意洛晓冉身子一颤,眉眼中的低落情绪瞬间被惊讶和愤恨所代替。明大人,她怎么也不会忘了那张脸,每每**梦回,噩梦中最清楚的就是那张脸,举着刀一路追杀于她,甚至几次梦中那刀就砍在她的身上,血流如注,旁边还会有祈王的狞笑。。。
卉儿感觉到洛晓冉的异样,向前一步,走在她的身边关切的看着她。就见洛晓冉似惊恐的咬着唇瓣,幽幽地瞪着杏眼,直直地盯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卉儿不由一皱眉,屏息暗自打量,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啊?可晓冉她这是?
明大人轻轻的嗯了声,说道,“去告诉兄弟们,今儿爷大婚,千万不能出了差错,不然。。。”
“是”有人应着。
洛晓冉二人静静的站着,片刻后,一个青衫挺拨的男人走了过来,见着洛晓冉,微怔,继而躬身施礼,“福王妃。”这会儿府里上下都知道福王妃与原来的祈王妃长得一样。
看着男人走近,洛晓冉由原来的愤然和惊讶,变成诧异不已,一双杏眼瞪得更圆更大。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不是深刻在她记忆中的男人啊。这个样子不是。
“王妃。”卉儿也觉奇怪不由暗自推了下洛晓冉轻声地唤道。
“啊。”乍然回神,洛晓冉对着二人转了转眼睛,“我没事”转而她继续瞪着眼睛向后花园走去。
明大人一皱眉,眼里闪过疑惑,这福王妃有病啊?直愣愣的,有些呆呆的。
走出好远,洛晓冉才呼出憋于胸中的一口气,天呀,刚才差点让人看出破绽了,还好她反应快装傻走过来,不然凭得这个明大人与祈王一说,他们会不会发觉她当初。。。可是,这个明大人?祈王的贴身侍卫姓明,且府里只有这一位姓明,这事她一早就调查清楚,但为何会出这样的差错。这个不是啊?那当初的那个明大人又是谁?
各样的念头飞速有转开在脑子里,洛晓冉轻咬着唇瓣,再也无心看景躲清静了,慢步向回走着。拐过后殿,正欲向正殿走,突然至远处走来的几个人影一下子慑住了她的眼神。燕王,洛晓玲,这个她认识,可跟在燕王身后,那个男人,洛晓冉突觉眼前一阵眩晕,甩甩头定睛再看,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明大人。那张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可是他怎么跟在燕王的身后?如一团雾顷刻弥漫在洛晓冉的心头,让她迷失了。
“王妃?王妃?”卉儿不明白洛晓冉这会儿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她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她这一叫,引来燕王一行的注意。燕王扬头微挑眉瞧见是洛晓冉,眸中闪过一抹复杂,转而回头,“晓玲,是晓冉呢!”
“哼,晓冉,她是福王妃,可非是我的好妹妹。”洛晓玲轻嗤的说道。
洛晓冉听着卉儿的话声,心思婉转,而后身子一晃,软软的就要倒下,吓得卉儿赶紧伸手抱起了她,“王妃,王妃?”
正心急的喊着,突然有人拉开她的胳膊,“卉儿,把晓冉给我。”说话间独孤清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抢过洛晓冉抱在怀里,伸手搭在她的腕关。
燕王几人一见不管是不是真得关心,一脸关切的围了上来。“五弟,弟妹这是怎么了?”
独孤清然未作答,垂头不语仔细的切了脉,而后至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倒出一粒小药丸捏开洛晓冉的嘴巴喂了下去。此时一股极清新的味道瞬间窜入大家的鼻端,颇有醒神开窍的功效。果然洛晓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似有些茫然,看看清然带了几分可爱的一笑,转头神情有些呆呆地看看燕王,看看洛晓冉玲,甚至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明大人。
瞧着这个模样的洛晓冉,洛晓玲不自禁的把一抹不屑挑高在嘴角,想不到前几天牙尖嘴利的这个丫头也有此时,瞧她那个呆样,傻乎乎的,看来早晚也是个下堂的货。
燕王看起来很是温和,见着洛晓冉有点呆,眉头微蹙,关切的问道,“五弟,弟妹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是好好的?”
独孤清然直起身,抱紧洛晓冉,淡淡一笑,“没事,晓冉这是**病了。只要用了药,很快就会好。”
“啊,弟妹怎么会有这毛病,这若是赶巧五弟不在身边。”燕王轻叹道。
“没事,卉儿身上也有药,就是这丫头一急就忘了。”说着冲着卉儿不悦的瞪了下眼睛,“卉儿。。。”
卉儿也颇有灵慧的垂下头,“王爷,是卉儿的错。”
“嗯,下次别在大意了。”独孤清然抿了抿唇,冲着燕王道:“三哥和三嫂在正殿呢,二哥也去吧,我陪晓冉在这吹吹风,一会儿等她好了我们就回去。”
洛晓玲一笑,“五弟有心,弟妹这身子该好好养养,享享当王妃清福。”
“多谢二嫂。如二嫂这般相夫教子的王妃清福怕是晓冉还享不来,她呀,就是闲不住。随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独孤清然说得温柔,神情温柔。眼里浓浓的宠爱。洛晓玲本是想笑话于洛晓冉,不想叫独孤清然说得甚是没脸。牵强的一笑,“五弟二人还真是恩爱。”
“哪里话,二哥二嫂才是一对佳偶,我可听说二哥相当疼爱二嫂呢。我这作弟弟的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独孤清然淡淡的说道。
洛晓玲有些得意的瞧了眼燕王,娇媚的笑了,“嗯,让五弟笑话了。”燕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摸了下鼻梁,“五弟,二哥与二嫂先进去了。”京城里谁人不知燕王惧内?这哪是恩爱啊!
瞧着他们走远,抱着洛晓冉来到僻静处,卉儿警戒着,独孤清然担忧的问道,“晓冉,出什么事了?”
此时洛晓冉哪里还有一点的虚弱,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愤然的咬了咬唇,扬起头,“清然,我看到追杀我的那个人了。”
“追杀你的人?”独孤清然也是一愣。
“清然着人给我好好查查燕王身边的那个明大人。”
“是他?”
“对。”独孤清然更愣了。怎么会是二哥身边的人追杀晓冉,乱了!
“我不会看错,但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饶是向来果敢沉稳的洛晓冉有些失了方寸。积攒在心头多年的恨一下子发生差异,发现自己恨错人了,甚至如坠雾里,这种感觉很是让洛晓冉不安。
“好,晓冉别急。我们回来了,有得是时间去探寻事情的真相。欠帐的早晚要还的。”独孤清然搂着她,沉稳的安慰着她。
洛晓冉抿抿唇,点头。是啊,不急,她一定会弄明白的。还死去的洛晓冉一个公道。看来当年的**之事还隐藏着深层的秘密呢。明大人,燕王?祈王?究竟谁是她的仇人?
“晓冉,这银子讨了,送礼了,可还继续?”独孤清然每每一想到那一万两白条的贺礼就想笑。挨一拳,一万两,从不知他长了天价的肚子。
“当然,不闹了洞房,见着烟儿怎么可以走呢?”洛晓冉望了望已然低垂的落日,微微一笑。烟儿,吉时要到了,你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