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月儿羞涩的躲起来了,夜空广袤如墨染般深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夜风急来,摇起树梢夹了丝丝的凉爽。看来要下雨了。安顿着其儿睡下了,卉儿给了洛晓冉一个安心的眼神,似调侃她的眼波向后飞了飞,直接伸手把她推到一直倚在门边温柔含笑的独孤清然身边,笑道:“其儿有我呢。”而后抿着笑意,把二人都推出了房间。
关上门拴好,卉儿靠在门板上,仰起头,刚刚还满脸调侃的笑意一下子苦涩起来,情不自禁一滴泪至眼角滑落。亲手把他们推在一起为何心会这样疼?这样的结局不是早就知道吗?不是打定主意就这样安然的守着这一对让她又敬又爱的人过一辈子吗?可这心却是不受她控制的还是会疼。
在独孤清然身边十年了。当年因为家穷,她与她的二个哥哥都被狠心的父亲卖了。她被卖到有钱人家当粗使丫头。一次奉小姐吩咐厨房拿吃食,却意外被烫伤了双腿。结果不旦没有人给她看病,还把她扔了出去,免得她死了污了地方。身上的烫伤感染了,高烧不断,卉儿知道她活不长了。然命不当绝,恰好那时独孤清然和师傅经过,只因小丫头不屈的眼神和不甘的二个字“救我”让向来冷凉的独孤清然心生怜惜,出手救下了她。调养了二个月卉儿伤好了,但一双小腿上斑驳的伤痕,泛着有些吓人的深粉红色狰狞的扭曲着。独孤清然说,他没法去掉伤痕,但可以用药淡化一些,不想竟被小丫头拒绝了。就这样吧,这伤疤烙印在腿上却痛在心里,既然去不掉,淡不淡化有用吗?自那以后卉儿就跟着独孤清然师傅的身边,与清然一起学武学医。不过学医,她没什么天份,但学武却因着一股子的倔强略有小成。
爱上独孤清然是很自然的事,甚至是在她不自不觉间。只是卉儿自卑的知道,她不配,她一直为清然当作主人来尊敬,来爱。
三年前独孤清然征得她的同意把她送到了洛晓冉的身边。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主人如此重视一个女人。更让她没想到,洛晓冉会是如此亲切自在才能卓越的让她叹服的人。。。
被推出了门,独孤清然与洛晓冉相视一笑。拉起她的手牵在自己的大掌中,似牵着幸福,独孤清然微仰头,这一刻觉得乌黑的夜空也不是那样苍茫,“晓冉,听个故事好吗?”
他的故事吗?洛晓冉歪头,看向独孤清然的侧脸,可惜天太黑只看得一个轮廓,“好哇,我说过,我是最好的听客,倾听者。”
啪,一滴雨滴打在独孤清然仰起的头上。啪,又一滴,下雨了,是为他的故事在哭泣吗?独孤清然微苦一笑,“下雨了”拉起洛晓冉向卧室跑去。为了防人耳目,他们一起是同室而居只是他睡床,晓冉睡软榻而已。
雨豆如爆豆,一滴,二滴。。。连成一串串,顷刻间如盆泼一般哗哗的在地上掀起一层的雨雾。关上窗子,断了雨水溅落一屋,徒留一帘的雨声在耳边大作。回眸,洛晓冉已然挑明了烛火了。柔和的灯花在洛晓冉的周遭晕上淡淡的昏黄,灯下的她犹如一朵在夜间绽放的昙花,混合冰清玉洁和妖娆妩媚二种极端的气质,静静的站在那儿,望着他,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属于她的绝美和超凡脱俗。
眸光顿住,独孤清然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洛晓冉,目光温柔,柔得如一泓清泉,甜蜜的笑意化作泉水汩汩至他眼中流淌向洛晓冉的身边。慢慢走近,慢慢地把她拉入怀里,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了,下意识的独孤清然只想把这份美好收藏在自己怀里,不让别人窥去。
吻温存的落在洛晓冉的唇上,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采撷着她的芳菲,纠缠里满腔的情愫,温柔的邀约着佳人与之共舞这唇齿相依的缠绵。洛晓冉软下了身子,闭着眼睛回应着他的吻。她的一颗心早就送与他了。不受自己的控制,在悄远声息中送出去了。还好,有了回报,这浓情,她要。这男人,她爱。
吻越来越深入,似火在燃烧,烧灼了心心相印的二个人。就象久旱逢雨,纠缠着,交融着,共舞着,彼此需要着,彼此渴求着,毫无保留,毫无节制。爆发的激情如山洪般不可控制的汹涌而来。
细密的吻渐渐的落到洛晓冉的耳侧,脖子上,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散开,露出淡绿的围胸,胸衣下的风情隐隐浮现。而洛晓冉微仰起头,俏脸被**染得似桃花争艳,眼眸轻闭着,唇边勾着迷醉的微笑。情不自禁的浅浅的一声轻吟至唇边溢出。似轻雷响过,刺激得独孤清然至沉醉中拉回了一点的理智,“晓冉,我爱你。”
“嗯。我也是。”迷醉般,洛晓冉盈盈的闭眼笑道。
“晓冉,真正的嫁给我好吗?”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已然溃不成军了,深深的欲望在体内叫嚣想要眼前的女子,但尚有一丝清明的独孤清然仍是清高的想告诉洛晓冉,他的爱,他的心思。他不想趁人之危。
“好。”洛晓冉睁开了眼里,看着眼前这个努力控制自己**的男人,笑得千娇百媚。她与他身体紧贴一处,怎会不知那抵在自己小腹处的炽烈是什么。原来,他爱她的心思一如她爱他,这般的在意。
笑着,洛晓冉主动的吻上独孤清然削薄却漂亮的唇瓣,轻咬,轻吮,用舌尖描画着他唇形的美好。一双手如二条油滑的小泥鳅,勾上他的脖子,而后探入他的衣襟里作怪。这般小妖精似的勾引,使得本就激情澎湃的独孤清然再也清明不起来,念不得什么顾忌,喉间溢出一声低吼,犹如窗外的急风暴雨般狂吻上那朱唇,那润白如玉的身子。衣衫滑落一地,女人的紫色与男人的月白相映成趣,床畔一层纱幔挡住了其后浓郁的无边春色。。。
晨起,风住雨歇空气格外清鲜。鸟儿在碧幽幽的枝头跃来跳去,叽叽喳喳的,闹得满院热闹。其儿窝在卉姨的怀里,慢慢走向爹娘的院里,挺直了小身子眨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卉姨,爹娘呢,今儿怎么样不练功了?”
卉儿望着此时仍是悄然无声的房门,浅浅一笑,“昨夜雨大,爹娘睡得晚,所以早晨就起不来了。”
“是吗?爹娘也是小懒鬼。哈哈。。。”其儿听着得意的笑了,让娘老说他是小懒鬼,看吧,今天他没懒,爹娘懒了。
“其儿,走,与姨娘一起做吃的去。”卉儿宠爱的对其儿说道。她是真心的喜欢这一家三口。经了昨夜,她更是在心底深深扎下这种认知,只要能这样一直守护着他们就好。
“好,其儿要去。”他喜欢上厨房,尤其喜欢看姨娘做吃的,可以边做,边偷吃。
房间里,独孤清然醒了,也听清楚了外面卉儿的话不禁会心一笑。略低头,瞧着仍沉沉的睡在自己臂弯中的洛晓冉,第一次,满怀幸福的快乐描画得他也得意的眉飞色舞。他的妻,他的子,他的家。他的幸福此一时完整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都日上三竿了洛晓冉才醒。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颜就在脸侧,似上苍精心雕琢的,每一处都完美的恰到好处。浓眉很黑斜如入鬓。眉下长长的眼线上点缀着长长一睫毛,鼻子不是很大挺俏的刚刚好,唇很薄,都说男人薄唇,也薄情。他会是薄情之人吗?不自主洛晓冉伸手抚上独孤清然的唇,用指尖一下下了勾勒着。。。突然,独孤清然睁开了黑亮如水晶般的大眼,闪着戏谑的笑意和**,“娘子觉得为夫的容貌如何?”
“还说得过去。”手上一顿洛晓冉笑得挑衅,“不装睡了?”
“敢情你早就知道,还这样调戏为夫,说,怎么罚?”被爱情滋润着,这个向来清高淡漠的男人也终于染上了尘间的七情六欲。
“还要罚?”洛晓冉娇俏的转转眼睛,“罚我吻清然一下吧。”说着探身在他的俊脸上印上一个轻吻。一个轻吻怎么能满足?独孤清然伸手抱住洛晓冉的身子,略用力,把她的身子拉到自己的身上,深深的吻了起来,初尝情事,心中的激情如火一般越演越烈。贪欢只想把自己埋在她的身体里与她共赴激情。一夜的春色在晨起的明媚中继续又染红了纱帐。
午后,微风飞飞,独孤清然抱着怏怏没有什么精神的洛晓冉,精神饱满的坐于窗边,望着窗外越发肥壮的绿树,低低喃喃的讲着他所知道的娘与皇帝,与曲妃的所有恩仇过往。还有他如何被人抱走,小时候十年间非人的生活,还有他的师傅。。。听得洛晓冉半晌无言,看着云淡见轻的似在说着别人故事的独孤清然心底泛泛浓浓的心疼。曲贵妃,祈王,看来他俩有着一致的仇人呢。。。
四天后沐溪烟到了。听说祈王亲自去城外接人。听说祈王去宫中报备了封烟儿为侧妃的文书。洛晓冉轻轻一叹,眸子中微有迷茫,她在担心烟儿。入了祈王府就是祈王的人,若是自己与清然联手整垮了祈王和曲贵妃,烟儿会不会受到伤害?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只盼着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
“别担心,烟儿可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和柔韧多了。她呀,这几年被你调教的相当精明内敛了。”独孤清然知道她的担忧什么,轻浅一笑,“有人要倒霉了。”
洛晓冉闻言,眨眨眼睛一笑,也是,正所谓关心则乱,于是酸酸的说道:“哎,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啊。”
扑哧笑出声,“天意,或许是吧。曲贵妃绝没想到我还活着。祈王也绝想不到,他的弃妃如今会是锋利如刀。”
“刀,错,本人是把小匕首。留着慢慢放血用的。”洛晓冉微眯杏眼对着独孤清然淡淡地说道。
“慢慢放血,会不会太残忍?”独孤清然微一皱眉。
“残忍?嗯,有点。但总敌不过把命天天拎在裤腰带上,天天被人追杀残忍吧。”
“晓冉。你。。。”独孤清然轻叹了一声,一个柔弱的女人想要逃出祈王的追杀,真不时当时晓冉是如何在险境中逃脱的。
“没事,我不是笑着走到了现在。只是不知我们会不会笑到最后。”
“一定会的。”独孤清然又叹了口气,伸手把洛晓冉拉到怀里,“上苍既然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我们岂可让机会错失。留着你的刀,慢慢给他们放血用吧。”
洛晓冉扬起头,微微一笑,“好啊,就从明天开始吧?”
“好。”
“先从谁开始?”
“你说?”
洛晓冉转了转眼睛,“从祈王开始吧。”
独孤清然呵呵一笑,“好,听你的,打算如何开始?”
洛晓冉好笑了睨了他一眼,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男子真得是以前那个淡泊如云,长着一付毒舌的家伙?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想着不由偷偷一笑。
“笑什么?”
“没,在笑祈王。他。。。他这个威猛先生也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明天是烟儿大婚,也不知烟儿的药,他是不是。。。”洛晓冉掩饰的说道。
“没事,我给烟儿的药,会让他。。。”突然独孤清然顿住,俊脸上微有一丝的红晕,“让他如坠云雾,****,不会有事的。”
阴阴的眼珠子转了转,洛晓冉包藏祸心的一笑,“如此,明儿我们也该光明正大的过府去庆贺一下你六弟发婚,是吧。”
点点头,独孤清然也笑了,“就是不知晓冉能讨得多少的银子当贺礼?”
“哎,生意人不贪财,越多越好。”
“那明天为夫就拭目以待晓冉替为夫讨个公道。也可多送点贺礼。”
“当然,谁让娘子我心疼你来着。”洛晓冉也逗趣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话说此时祈王府正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刚刚恢复了精神的祈王身着黑袍锦服坐于书案,正看着公事,忽然莫名的感觉一阵阴冷,不自主抬头看看外面。窗外一片明媚,绿荫更浓。不知为何会有不祥的预感,祈王放下手中的公事,起身出了房门,站到了阳光。夏日的太阳有着烈焰般的热情,直直的射在了祈王倾城的,但仍有些苍白的俊脸上,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睛。信步走到树荫下,遮去了烤人的阳光,可他的心底仍有着深深的不安。
明天,他与沐溪烟大婚。
会出什么事吗?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