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大堂杨知县眉头攒成一团,不大的小圆眼睛微眯着,屏息凝神的盯着在陇西久负盛名的,白发苍苍的仲大夫为已死的燕明奇和另二个昏迷不醒的人诊断。大堂二边除了喊堂威的衙役,沐府的,燕府的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人虽多,但此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少顷瞧着仲神医一脸凝重的直起腰,杨知县连忙问道:“仲大夫,这三人?”
“回知县大人,这燕家公子是死于砒霜中毒。”
此话一出堂上一片哗然,继而女人的嚎啕声爆出,“夫君,你死得好惨,是谁这样狠心,这个该天杀的。”
旁边燕家的大爷,燕明奇之父燕舒颐三角眼迸出冷箭般的幽芒,瞪着地上昏迷的另外二人咬牙切齿道:“杨知县,你一定要为小儿讨个公道,就是这二个兔崽子害了我儿,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杨知县微胖的脸蛋上肌肉抽搐一下,牵强的扯起嘴角,“燕老爷稍安勿躁,本县一定会禀公执法。”
“一切仰仗杨大人为小儿讨回公道。”
“仲大夫,那二人如何?”杨知县偷睨了眼另一边沉稳昂然的沐静远及刚刚云游回来的沐家二老爷沐学谦,心中一突,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二家哪一头他也不敢得罪啊。
“回大人此二人也中毒了,如果老夫没看错应该是醉芙蓉和一般的蒙汗药。”仲大夫皱了皱眉道。
“什么醉芙蓉。”沐静远一听急了,“仲大夫,那快救救莫问,她有身孕啊。”
醉芙蓉,为江湖上所不耻的一种毒,霸道且毒辣,中毒者毒发后无论男女皆是面粉若芙蓉,似媚药发作,出现幻觉。若是没有及时与以解药,中毒越深这人迷醉的越厉害至最后迷失本性。
“这点老夫也看出来了,不过…”仲大夫深锁眉头不住叹息道。
“仲大夫,你一定要救救莫问和她的孩子。”沐静远急切的欲冲过来,被身旁的沐学谦拦住,“静远,冷静点,对一个孕妇下这样的黑手,我想杨大人一定不会罔顾人命的。若是莫问有何差错,这可是一尸二命。”
杨大人一听眉头更紧了,心下不住叹息但面上仍是威严,拿起一边的惊堂木一拍喝断喧嚣,冷声道,“仲大夫,你可救得了这二人?”
“杨大人,为何还要救他们,明明就是他们害了小儿。一定是他们的奸计,不然何来他们只是中毒还有救治的机会而我儿却死了。杨大人请速速判他们死罪,替小儿偿命。”燕父恨怒的冷声道。
而对面沐静远气得也失了冷静,还好有沐学谦冷厉地瞪住沐静远不让他反驳。果然杨大人不悦的一皱眉,冷睨了燕父一眼,心中暗忖,好你个燕舒颐,你也太不把本县放在眼里了,不由口气也冷上几分,“大堂上,岂可容一家之词?”
燕舒颐(燕明奇之父)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杨大人的这一记冷喝,倒让他心头冷静了几分,皱起眉头神态谦和了几许,“是老夫太急切,望大人谅解。”说着作势的掉下几粒眼泪。
“大人,醉芙蓉这毒小民能解,只是手里没有现成的解药,解药差不多明日才能配好。”仲大夫恭敬的回道。
“好,有劳仲大夫,那劳大夫先把二人弄醒。”
二粒药丸塞入洛晓冉和叫成的那个男人口中不消片刻二人渐渐转醒。那个叫成的男人只在睁眼瞬息有着一丝迷茫,而后平静慎重的扫了下四周,眼神冷峻不见一丝慌乱,伸手把刚刚苏醒的洛晓冉抱在怀中。
“她是**子?”仲大夫颇为欣赏这个男人的沉稳。
“是,大夫我娘子她没事吧?”男人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因而瞧不清他的表情。
“**子与你都中毒了,是醉芙蓉。”仲大夫叹息的摇摇头。
“什么?我娘子中了醉芙蓉?她有身孕呢?”男子一听立时扬起头,瞪起黑灿灿的黑眸,本来端正的五官立时爆出满脸的横肉,霍地一股浓浓的杀气飞泄而出,牙缝中迸出几个字,“燕明奇,你该死。”
杨大人一瞧这阵式,又拍了下惊堂木,扯着官腔,“大堂上,不许喧哗。堂下你是何人,何方人士?”
正这时知衙外远远的跑出一匹马,及近一个官差打扮的人跳下马,高声道,“知县大人可在?”
杨大人眉头一皱,不由向外张望,谁这么大胆,敢咆哮公堂?门边衙役瞧着这官爷气势不俗面上带笑,“我们大人正在审案,你这是?”
官差一皱眉,小声嘀咕道,“还审什么案,钦差大人祈王爷已经到…”
“什么,钦差大人到了?”二个衙役一听不由的脱口大声喊道。
二人的这一嗓子,唬得堂上的杨大人立时起身,跑出大堂。燕父悲怒的脸上,闻听此讯忽而淡放出一丝的欣喜。还以为王爷得再等二天才会到,没想到来得这样快。不由阴狠的睨了眼地上的二人及旁边的沐学谦和沐静远幽冷的勾了勾嘴角。
待杨大人问明知府大人派来的传信之人,燕父主动道,“大人,既然是钦差明日即到,想大人一定会有诸多事忙,老夫虽然伤心恨不能立时剐了这凶手但也体谅大人的不便,不如大人将这二人收入死牢,等明日请示钦差大人一并处决。”说着嘴角不由阴阴的扯出一抹冷弧。祈王的宠妃可是他的女儿,燕明奇的妹妹,王爷一定会为他作主的,沐家,莫问,你们就等死吧。
“这…”杨大人一个迟疑。他岂会不明白燕舒颐之意,怎么说他与祈王沾着皇亲呢,但这沐家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还有把柄落在沐学谦的手里,想着不由脑袋里嗡嗡直响。
“大人,草民可否问一下,这燕公子是不是同入死牢?若是草民无话可说。”沐静远一旁淡淡的说道。
“放屁,奇儿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他入得什么死牢?”
“燕兄这话就不对了,放屁,怎么静远与你说话,你不是听得,是用闻的?”沐学谦不咸不淡的温笑着,“再有明奇之死,蹊跷之处颇多凭何认证莫问二人死罪,若我说还是明奇想害人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凡事得讲证据若单凭燕兄的空口白牙就让杨大人订罪,会不会太辱没了杨大人的才智。”
“你…”燕父恼羞成怒,刚要还口。
杨大人一拍书案,“都别吵了。燕公子已死,本着死者为大,尸体带回燕家入殓,其它一干疑犯留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但不得怠慢。”
“请问大人,那莫问二人身上的毒?”沐静远急声问道。
“嗯,这个有劳仲大夫明日配得解药。”
“是。”仲大夫谦逊的点头。燕父听了却冷眉冷眼的斜了仲大夫,满眼的警告意味。
“退堂…”一阵堂威响起,众人散开。随着衙役进了牢房,在众人不注意时洛晓冉在叫成的男子怀里扬起头,二人对视一笑,眼里明艳的浅笑,一如狐狸的得意。
祈王没想到迎接他进陇西的每一条消息居然是燕明奇的死讯而且还与莫问有关。听手下回报,祈王深邃的眸子幽冷而眯,不期然脑海里浮现起那张肖似又非是洛晓冉的那种脸,那邪魅勾魂的媚态,那尖利的口舌,那飒爽的动作,还有查不出她出身的神秘…莫问,不经意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