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间感觉有人抱着她,耳边的哭声凄厉而悲伤。
怎么回事?
洛晓冉记得自己执行任务,然后。。。对了,她中枪了,不止一枪,她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苦笑了下,眼前哭声和温暖的怀抱应该是人死后的幻觉吧。可咽喉处传来灼烧的痛却那么真实。
“小姐,小姐。。。”一声,一声悲凉得让人心头发酸。
身体的痛,女人的哭声,温热的触感,分不清她是在做梦,还是在魂游。
“姐姐,管家来了。”另一个哽咽的女子的声音。
“哼,他来作什么?人死了,准备搭出去,埋了吗?”女子激愤的哭道。
“挽翠,得王爷吩咐,王妃已归天要送回相府。”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带了几分的严厉。
“呵,送回相府。”女子突然不哭了,怨毒的笑道,“王爷果然无情,死者为大,他竟如此对待小姐。他会遭报应的。”
“放肆,挽翠,看在王妃刚刚归天老夫不与你计较。可这话若再说,可别说老夫无情。”
“无情?呵呵,这祈王府可还有一点人情?这里住得都还是人吗?就是一群魔鬼。”
王爷?王妃?相府?管家?洛晓冉愈发迷惑,这是怎么情况?出于职业习惯对于她不掌握的情况只是静静的听着。可是身上却感觉到女子是越抱越紧。
“来人,把挽翠绑了。”管家恼了,怒喝吩咐道。
“不用绑,我与小姐自己走。”
“哼,王爷说了只准送王妃一人回相府,你生我祈王府的人,死是我祈王府的鬼。”
“我生不王府的人,死也不是王府的鬼。小姐去哪,我去哪,如今小姐不在了,我。。。”感觉到抱着她的女子说此话时的悲愤和绝然,不由自主的洛晓冉心中一疼。
“啊,小姐,小姐。。。”敏锐的感觉到洛晓冉动了,挽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是小姐,是王妃?莫名的洛晓冉缓缓的睁开眼睛。
“啊,小姐,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挽翠欣喜若狂的抱紧洛晓冉扑在她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微苦的咧了下嘴,这丫头抱着太紧了,勒得她快窒息了,可这时眼前有人,她并不想暴露她有功夫。只能挣扎着引起挽翠。
管家惊诧不已,不是说人已经归天了,怎么还会活过来?这人既然活了,还是回禀了王爷再定夺吧。其实他也觉得王爷如此对王妃有些过分,可他只是下人,没有说话的余地。
“王妃,你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另一个小丫头也扑到洛晓冉身边,嘤嘤的哭道。
咽喉疼得冒烟,张张嘴,只能发出一点点微弱声音。瞄了眼这屋子,轻纱锦帐,雕花妆台和铜镜,朱漆的门窗,一屋子的古色古香,再瞧瞧眼前二个女子和自己的穿着打扮。洛晓冉迷惑的紧蹙秀眉,这里哪里?她怎么成了王妃?于是洛晓冉使了点巧劲拉开身上的挽翠,疑惑的望着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挽翠看着洛晓冉眸中的陌生和疑惑,感伤的问道。
不知是被她所感染,还是怎么,洛晓冉只觉得心头忽然也酸涩起来,隐隐有着欲大哭的冲动,不由让她暗暗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作为现代的特工,她的自制力向来是最好的。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可从未有如此难过的感伤之情。或者是这身子?现在确信这身体不是她的。作为一名特工,她洛晓冉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经风,经雨,如株劲草的她,不会有如此水嫩润白的玉手。
向来习惯隐藏自己,处变不惊,于是浅浅的摇摇头,指了指咽喉。
“啊,小姐,伤了咽喉是吗?你等着我去找药。”挽翠微怔了悟般转身跑开。
“王妃,你一定是渴了吧?”流霞也关切的问道。
她还真有些口渴,温和的点点头。
上了药,喝了水,一痛折腾,刚坐定还未来得及再问,突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挽翠和流霞下意识的眼神带着慌乱的看着她。洛晓冉只微耸下眉,平和的似安慰的拍拍她们的手。
未敲门,管家带着几个男人闯了进来,“王妃,对不起,请看看这个。”管家脸上微有不自然,谦和的边说边把一张纸递给她。
休书!二个浓墨而就的大字占了整张的三分之一。字迹很漂亮,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出于男人的手笔。再仔细,无子,好*,善妒,七出之条她犯了其三,所以被丈夫毫不客气的休离!
第一次看到休书,直直的看着,没有屈辱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然她暗自好笑的思忖,看在其它眼中,却当成了无语和难过。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片刻,洛晓冉扬头,用她那哑得如破风箱的微弱的声音:“现在吗?”
“是”管家微怔,意料之外,王妃会如此平静。
“她呢?”指了指挽翠。因为刚才的话,洛晓冉知道这是个极忠心的丫头,若不带走,就刚才的那番话,怕是没有好下场。
“嗯,随王妃。”
“我已不是王妃。”嗤笑的,洛晓冉扬了扬手中的休书。
“请洛姑娘立即出府。”
“好,你先出去,稍等。”平静的似一潭清水,眼中没有一点波澜洛晓冉冷声的说道。然心中却突然的愤慨起来,好个冷心的王爷。
少顷,让挽翠收拾了些应用之物,主仆二人与流霞话了别,出了门。
王府大门,尚未迈出去,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至身后传来,“等等”
洛晓冉与挽翠回头,“兰夫人,何事?”就要出门,挽翠见着这个平日里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也没有恭敬。
“当然有事。王爷吩咐奴家来看看洛姑娘有没有偷走王府的东西?”兰夫人妖媚一笑,满眸的不屑和轻蔑。
洛晓冉心中愤然,不由面上一沉,未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你们太过分了。”挽翠恼怒道。
“过分?呵呵,本夫人觉得理应如此,怎会过分。王爷说了,洛姑娘不能带走王府的一草一木,至于挽翠,王府中可不要这等没教养的野丫头。”兰夫人冷哼的,一字一句道。语气的鄙薄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洛晓冉愤然的暗中握了握拳,好样的王爷,让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出来如此羞辱她,做得够绝,且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是她活,这笔帐她记下了,不是不报,只是眼前不是时候。
想着洛晓冉玩味而讽刺的瞧了眼张扬妖媚的兰夫人,伸手拿过挽翠手中的包袱,悻悻的扔在兰夫人的脚前。
“呵呵,还是洛姑娘识识务。不过,还不够。”
洛晓冉从容的挑眉,“还要如何?”
兰夫人做作的捂嘴一笑,“怕是你们身上。。。”
“包袱已经给你了,我们没有拿王府的东西,你们太过分了。”挽翠气极了,瞪圆了眼睛,恨不得冲上去与兰夫人打上一架。
“呵呵,那可说不准。”兰夫人嘲弄的笑了笑,眸光在洛晓冉的头上,身上转了一圈。
明白了,洛晓冉压下突然炽烈的怒火,攥紧拳头,犀利的眸光扫了眼兰夫人,忽然温婉一笑,“随夫人意。”那笑容妩媚的就是兰夫人看了都一愣。
“呵呵,想不到堂堂相府的千金也有今天,还不如我个勾栏院出来的夫人。是吧,洛姑娘。”兰夫人得意的翘起下巴,伸手搜她的身。
“你。。。”挽翠气得伸手就要打人,被洛晓冉死死的拉住。
压下想扭断兰夫人脖子的冲动,待她搜完自己与挽翠,搜刮了自己身上仅有的玉钗和珍珠耳钉,洛晓冉忽而淡淡的笑道,“三十河东,三十河西。告知你家王爷,风水轮流转,不会总是在一家。”说完绝然的走出王府大门。
她知道暗影处,一直有道目光如狼瞧着猎物般在盯视着她们,可她不怕,她并非是死去的那个只能以死抗争的弱女人,今天的羞辱,今天的帐,她总会来讨的。走出很远,回眸看向朱漆大门上烫金的三个大字:祈王府。冷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