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独孤清然半睁星眸,不冷不热的扫了眼楚如烟未作声。
“然哥,你在气父亲吧?”楚如烟嫣然一笑,坐到床边亲昵的拉起他的手,“别生气了然哥。父亲也不是真心想伤你的,我都听父亲说了,说是你。。。父亲不得已才出手。事后他老人家也是又恼你又疼你才急急的去了康大人府上与我说了伤你的事,这不叮嘱着让我赶紧来看你,照顾你。说起来这事的确是父亲不对,然哥喜欢晓冉而且你们还生有其儿宝贝这事儿谁都知道,父亲实在不该私心的为了如烟的幸福就想拆散你们,想害死晓冉。只是然哥也是当父亲的人可以理解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有的时候长辈们难免会有偏执的想法。父亲是希望如烟与然哥能幸福白首,只想着晓冉会成为我们幸福的阻碍,却忘了你与晓冉的情根已深,岂是眼前晓冉一死如烟就可以幸福的。”楚如烟轻软的声音如琴音绵绵柔媚入骨。“然哥别气了,如烟也与父亲说了他的作法太过霸道,太过自私。眼时他回魔天宫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他**正式登基,我为后,后宫之中我会与晓冉好好相处。所以然哥别气了,还有如烟这里也代父亲给你赔情了,认错了。”边说楚如烟撒娇的轻晃着独孤清然的手臂。
一旁洛晓冉听着楚如烟娇嗲媚人的声音,不自主轻抖一下,翻了个白眼,伸手抚了抚胳膊衣衫下早已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眸光轻荡,独孤清然余光中瞧到洛晓冉的动作,不经意嘴角轻轻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床边楚如烟瞧到独孤清然微微的笑意,巧笑倩兮的抿抿朱唇,只当独孤清然还有故意生气的不愿多看她,然哥向来最疼她怎么可能真得生她的气,不理她,于是妙目生辉的倾身凑向独孤清然的俊脸。幽香传来独孤清然立时微蹙了眉,想挥开她又一转念,手上未动,只把头转向了床里,留一个后脑勺给楚如烟。
扑哧轻笑出声,楚如烟弯弯的眸子中爱恋如潮,把温软的身子轻轻的贴在独孤清然的后背上,伸手抚上他的侧脸,“然哥真像个孩子。”
明明知道清然不会与楚如烟有什么的,眼前不过做戏,可是,可是不期然洛晓冉就是觉得心中不舒服,极不舒服如鱼哽在喉,慢慢腾起酸酸的醋意在心里扩散,更有种想上前扯开楚如烟的冲动。压抑着不该有冲动,细细的纤指握了握洛晓冉转开了视线。
“如烟我没生气,你既来了,今日晚了你且下去休息吧。”床上独孤清然淡淡的说道。
“我不累,倒是晓冉照顾了你多时就让她下去歇吧。”轻巧的笑着,楚如烟转回头,“晓冉,你去歇了吧然哥有我。反正我与然哥是未婚夫妻,再有几日就是正式的夫妻可以比肩而立。如今然哥病了,我既进了皇宫就不打算再走了,目前这皇宫里你自是比我熟识,还请费心晓冉为我选个适合的住处,还有外面我的二个丫环也一并费心带过去。”在独孤清然看不到的视角,楚如烟挑衅的微扬了扬秀眉眸光轻慢。
瞧着楚如烟做作娇柔却掩不住张狂本性的模样,洛晓冉淡淡一笑,“楚姑娘,皇上是请你。。。”
楚姑娘,闻听楚如烟不悦的瞪着洛晓冉,嘴上却仍是声音软软略带责备的说道:“晓冉,你这嫉妒之心是不是太重了。怎么这时还容不下我吗?楚姑娘?且不说这姐妹之称,你明知我是亲封的皇后,你为贵妃,我们共伺一夫,这宫中既然众人叫得**娘何来你就如此不敬本宫?”
“如烟,你不要无礼取闹。”独孤清然折回身淡薄的说道:“你去歇着吧。”
回眸,楚如烟微恼的翘起红唇,不依的娇嗲地说道:“我这怎么是无礼取闹,我是想留下来照顾你。而且你看晓冉,她怎么可以仗着你的宠爱一点不把我放在眼中,要知道我才是你的皇后。你承诺过的会对我好的。”
洛晓冉睨了眼独孤清然微微挑起眉梢,目光中带着调侃的复杂的凉意。
略皱起眉头,轻轻一叹独孤清然顿了下,炯然如星子的黑眸深深地看了看洛晓冉,转而紧紧地盯着楚如烟,“如烟,你真得想好了?不后悔?”
楚如烟**的一笑,“后悔什么?嫁你为皇后吗?傻瓜,自小父亲就与我说过要嫁与你为妻,盼了多年,爱了你多年,终于守得云开我怎么会后悔。嫁给你我不后悔。”
“如烟,你具体知道义父的所作所为吗?还有这么多年义父如何待我你也看得到,你觉得我们可能吗?”
莫名的睁圆了莹润如黑珍珠的黑眼睛,楚如烟说道:“我不清楚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没必要知道。只知道他是我父亲处处是为我好这就够了。至于你所说的我们可能吗,为何不可能?你的命是父亲救得。你的功夫是父亲教得,你的皇位是父亲小心筹谋一步步帮你得来的。若不是为了你,他大可以自己坐上这皇位呢。你说父亲是如何待你的,他待你还不够好吗?若没有父亲这世上哪有你?都说受人点水恩当以涌泉报,何况恩重如山,所以无论父亲要你做什么也不过分啊!就算你生气今天父亲打伤了,可这只能怪父亲吗?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惜对养育了你二十多年的义父下杀手,你为何不问问自己的良心何在?从小我就喜欢你,爱你,你也一直疼爱我,父亲极力撮合我们的婚事难道这也有错?你来说说我们如何不可能?是为了洛晓冉吗?因为她容不下我,你也就不想娶我了是吗?”
独孤清然看着越说越忿忿的楚如烟,未答,却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笑得楚如烟发越发莫名不悦的俏脸蓄上愠色,“然哥,有什么话你只管说笑什么?是如烟说得不对吗?你与父亲承诺娶我,你与我承诺对我好。人应该言而有信,我不明白你所说可能是什么意思?我看到的只是与以前在宫中越来越相背的然哥。开始反抗父亲,不再如以前疼如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了。也许父亲的话是对的,就是洛晓冉改变了你。她就是一个祸害。”
止了笑,独孤清然对着楚如烟淡淡挑眉:“也可以这样说是晓冉以改变了我。是晓冉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看到生活的美好,所以不是晓冉容不下你,是你与义父容不下她,欲将她杀之。”
“然哥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要杀她了,我不是一直在讨好她,是她对我不敬呢。什么叫她让你知道什么是幸福,有我,有父亲在你身边你不幸福吗?你偏心的不说她倒是数落起我的不是。若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就直说何必弄得这么理由,当日何必答应封我为后,又何必应承对我好。这哪里是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问题,又哪里是父亲的问题的。”楚如烟板起妩媚的俏脸。
“是不是想杀她你知我知,再多说也没有意思。至于娶你,如烟你可知当日是什么情形答应娶你的吗?”俊脸一冷,独孤清然冷薄的微挑嘴角,看来是撕开所有假象的时间了,想着眼里阴郁一闪而过。
瞧着独孤清然突来的冷漠,楚如烟抿抿唇说道:“什么情形与我有关吗?我只知道,爹说老皇帝退位于你并亲封我为后,你答应的并承诺会对我好。这些就足够了。”
冷呵一笑,“立你为后,承诺对你好这就足够了。天下最好的事都占了你当然足够了,可是你想过别人吗?”
微恼的挑了挑纤眉,楚如烟也冷下了神色,“然哥,你究竟什么意思。别人的事为何我要想?”
“我的事,你可想过?”
“你的事?当然想过。我爱你,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为你生儿育女。而你听爹的话当个好皇帝,真心的爱我。”
“果然是义父的好女儿。”薄薄的嗤笑,独孤清然道,“先不说别得,如烟你可知我为何自小就疼爱你?”
楚如烟闻言轻愣俏脸的冷色转温,“如烟不知,不过如烟也是自小就喜欢然哥,爱着然哥,只盼着长大能嫁给然哥。”
独孤清然又道:“如烟,那你可知道义父有张很宝贝的画像?”
楚如烟轻蹙眉尖,秀目眨了眨,“知道,只是爹一直不让我看,怎么了?”
玩味冷笑独孤清然道:“那我告诉,那张画像画得就是我娘。”
楚如烟一愣,“什么,画得是**?”
“我再问你,义父的一直未有正妻,所有妾室都有几分相似包括你的母亲,你可知这是为何?”
啊?楚如烟动动眉头,这事她一早就知道,霍然的她惊色满眼的瞪向独孤清然,“是因为她们都像**?”
闻言,独孤清然残忍的一笑,“对,她们所有人都有几分与我娘想像。而你却是最像我娘的一个。不然你有几个姐妹为何义父会独宠你,宠得无法无天?宠得非逼我娶你。还记得那**在宫中献舞所以人都被你迷住了吗?那时皇帝,太后和后妃不是被你迷住,而是因为你的模样让他们不安了。还有安排你入京献舞就是我与义父定的一条计,用酷似我娘的你来作打草惊蛇。就是因为你的模样太像我娘,所以我一直尽全力的爱屋及物,努力的对你好,真心的把你当成亲人般的在疼在哄。我知道义父的心思,想你嫁给我延续他与我娘未尽之缘。可娶你,于我是不是有点滑稽?我也与义父说过,我对你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可义父还是逼我至此。”
对着独孤清然的笑意,楚如烟呆了,一双秀雅的杏眼不敢置信的瞪圆,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甚至咬出深深的一圈印迹。
瞧楚如烟如此模样,独孤清然眉尖微耸,淡淡又道:“再有如你所说,义父待我的恩重如山。的确,我的命是义父救得。是他教会我一身的功夫,甚至我的皇位都是他帮我得到的,这是你看到但你可知他为何救我?”
楚如烟微怔的摇摇头。
“说起来义父救我,不是因为我可怜。救我,是为了报复当年皇帝与义父的夺妻之仇。义父从来就不曾喜欢过我,他也从来不曾对我好过,只因我是独孤家的孩子。
义父痴情于我娘,但更恨我娘无奈之下的弃他嫁于皇帝。所以在意外之下得到娘传的信赶到京城时,我娘死,我身染巨毒的出生。若是真心的想为我娘报仇,那时只需杀了曲贵妃就好。那样我姐姐,不,也应该是你姐姐就不会死。因为我娘的信中提到凶手就是曲贵妃。但义父没有这样做只是嚣张的带走了我。
而且的年月,犹如蜘蛛结网,他步步为营的买通净身房的总管送去不少的小男孩阉了进宫当太监,以各样的名义送女子进宫当宫女,送魔天宫中有些武术根基不错的男孩混进御林军中。二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在宫中结出他的丝网。于是我出现,依他意让祈王与曲贵妃合谋先来毒害皇帝,然后让我救皇帝,再来他出面痛下杀手重伤祈王睿王,羞辱鞭挞曲贵妃,折辱痛骂我父皇太后,逼父皇退位与我,立逼封你为后。你没看到那日的剑拔弩张。若我胆敢不答应,不止一屋子的人,所就是我也没命活到现在。天朝中所有至高无上的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听他责骂。那里是为了给我娘报仇,是那种极度的兴奋才是他要的。娘的仇,我的仇早已变质成他的野心的膨胀。如此你还觉得他是真心的为了我吗?
如你说义父有恩于我,让我做什么也不为过。在你看不到的背后义父就是如此的做法,我一身的医术不允许行医被逼学功夫,学得所成是为了成为义父的一把刀用来杀人害人的,用来扩张魔天宫的势力的。不容我有一点的反抗直到眼前。我只能听他的话,乖乖的当个可以受他操控的傀儡皇帝,这就是他的恩,他的好。如此你还觉得义父是真得待我好吗?
说到底,救我,助我得皇位,不过是义父为了让自己极端膨胀的仇恨之心得到最大限度的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这般情形,你认为我会爱你,会娶你吗?”
静静的听着,楚如烟死死的盯着独孤清然,不动也不语。良久她突然眯眼张狂的笑了,笑得眼泪至眼角默默滴入青丝中,笑得狂如烈风。独孤清然也不说话只待她的发泄。笑过,楚如烟樱唇勾起冷冷的笑意,“然哥如此明白的告诉我这些,就是不想娶我了。”
独孤清然与她对视着,淡淡点头,“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你。”
“你如此明目张胆说这些不怕我告诉爹?”楚如烟冷立着杏眼。
“若怕,我岂会与你说?”
目光流转的笑了笑,楚如烟冷冷道:“没想过娶我那你为何答应。当日不敢说‘不’字,为何不敢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算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噢,我说道了你不敢说‘不’字,是因为洛晓冉和你儿子其儿在屋中是吧。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们。何必说那些有用的,没用的来指责我爹。救了你的命就是恩。这是你什么时候也抹煞不了的,利用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不管我爹是不是真心待你好,他教会你功夫,他扶着你坐上皇位而没有自己来坐这江山,这些就是你欠下我楚家的。怎么如今看父亲回了魔天宫,我又进了皇宫在你的势力范围内,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反抗父亲,想不要我了。抖出你心底里所有的阴暗想干什么?”冷勾唇角,楚如烟又笑,笑颜森森仿若来自地狱的幽灵之花,“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更想杀了我爹。可惜怕你没那个胆,不说这宫中有多少人,就算你此时杀了我,我爹也不会放过你,洛晓冉,还有你们的孽种。我一命抵你们三条命,就是死也值了。”说着猛然间楚如烟快若流星的飞射向洛晓冉,伸出纤细的手指直取洛晓冉的双目。
洛晓冉微眯着双眸静立着,但一直戒备着她。眼见她飞射向自己,洛晓冉身子一拧,同时扬起右手。一道寒光闪过划向楚如烟的手臂。楚如烟一惊,曲臂,另一只手斜着抓向洛晓冉扫匕首的腕。洛晓冉也不示弱,手腕一转,迎头砍向楚如烟的手掌。。。须臾间几个回合,楚如烟讶异的微挑眉,还不知洛晓冉有这等功夫。
一个错身,楚如烟身子轻灵如燕落到了洛晓冉身后,狞笑着立掌拍向她的后心。危急中,楚如烟突然身子一顿,同时间洛晓冉的身子侧滑躲开她的攻势。扑通,楚如烟的身子摔在了地上。趴在地上,身子绵软的使不出一分力气,楚如烟眸光转向床上,恨恨的瞪着独孤清然,“然哥,你下毒?你居然敢这样待我?亏我这般爱你!”
独孤清然淡然一笑,“如烟,你与义父一样,太自私自利,你真得爱我吗?你懂得爱吗?你们爱得是权势而非我这个人。”
“不是的,我爱得你。”楚如烟楚楚可怜的眼中含泪。
“是吗?那我问你,若是我不作皇帝,不回魔天宫了,只想去山野村间,以行医为生,以种田为乐,你可愿意跟着我?”
楚如烟微怔,“你已经是皇帝了,怎么可能去。。。当然若是你想去。。。”
摇头轻笑,“楚如烟,说什么都太迟了。”说着,独孤清然慢慢撑起身子,对着殿外喊道:“来人。。。”
听到喊声,殿外走进二个大内侍卫,“把她押到厢房中严加看管。”独孤清然声音冷然的吩咐道。
“不,独孤清然你不能这样待我。你等着,若是我爹知道你这样欺负我。。。唔。。。”正痛骂,身上一麻,楚如烟张了张嘴,再也吐不出半个音符。
拖走楚如烟,洛晓冉出走吩咐卉儿去解决楚如烟带来的二个丫环,再回殿中对着独孤清然不自主轻呼口气,“这二人果然是父女,都是嚣张的可怕。”
独孤清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时候凡急急来报,宫外的人去抓那个蹊跷的举子突然发现人失踪了。这让洛晓冉和独孤清然心头疑窦丛生。定是这人发现了有人跟踪见事不好隐匿了起来。如此一想,洛晓冉与独孤清然同时的瞪眼,这个人是不是秋闱火灾里那个疯举子最后所指的那个人?若是,那这人可是个危险人物,他又与燕王有关。
心中一惊,洛晓冉咬了咬下唇,“清然,明日以你身子不适为由,把燕王扣留在皇宫中,让他帮你审看奏章。”
独孤清然稍沉吟,“行,让三哥与他一起吧。”
“也好。”
不安,兴奋与期待的心绪交织在一起。独孤清然与洛晓冉相依相偎的等着子时的来到。夜色呢喃,眨眼间子时到了。笼罩在暗夜下的皇宫静悄悄的,叠叠幢幢的宫阙被暗色描摹得隐隐约约。静逸斓珊中,突然的自暗处窜出众多的黑影,一个似暗夜精灵,避开御林军的巡视游窜在漆黑中,飘落在廊檐下,小院旁,或是宫女,太监们的住处前。手里有着各式的用具,撬开了一处处的门,一道道的来不入呼出的闷哼为幽夜记下一个记号,填加了一道道冤魂。
同一时间皇城的西城门下冒出百十来号黑衣人,一个个蹑足潜踪,动作轻盈似夜里游荡的猎猫。眼见西宫门开了一道缝这些人一个个似一团团黑烟轻快的飘身而入,继而四散而开。不消片刻,一阵打斗声,兵器的碰撞声传来把宁静的夜色中敲出不合谐的音符,“有刺客”声音尖锐,明亮处凡带着为数不少的御林军赶去增援,很快的刺客被抓声音烟消云散。只有星星知道究竟谁被抓,谁被杀。夜色依然深深,皇宫依然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