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百兽不惊
“那贼人醒了吗？”
“报告罗管家，还没醒，要不要再泼盆冷水……”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左丘动了动手脚——但四肢似乎都被固定住了，左臂更是传来一阵剧痛，头脑一阵眩晕、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左丘费尽了力气才勉强睁开双眼。
视线里，一名身穿淡绿色布衣的男人、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正要向前泼去。
“等——！”左丘下意识地蹦出一个字，一桶冷水已经将他再次淋了个透湿。
看见左丘已经睁开双眼，那男人连忙跑出门外:“罗管家，采花贼醒了！”
这一盆凉水也让左丘瞬间回忆起了今晚发生的事——自己被抓了！
“醒了？”一名中年男人应声走入这狭小的房间内，脸上带着琢磨不透的笑意。
左丘干脆别过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今天这事我认栽，要杀要剐请自便！”
“哼！”罗管家收起笑容，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个淫贼，居然企图猥亵小姐；怎么可能就让你这么容易的死！”
“我不是采花贼！”
“哦？”罗管家露出玩味的笑容:“那你来罗府是为了什么？”
“我……”左丘刚想说什么，却又立即咽了回去:“你就当我是采花贼吧！”
“现在任凭你嘴硬。来人，上刑！”罗管家一甩袖子、站到一旁。
一名家丁提着一桶鲜红色的糊状液体，那液体散发出一阵极为刺鼻的味道:“罗管家，辣椒水来了。”
左丘不削地笑道:“哼，不就是辣椒水吗？爷爷我还嫌不够劲呢！”
家丁捏住鼻子、舀出一瓢辣椒水，那味道、稍微闻到一点就让人头皮发痒。
左丘咽了一口唾沫，说话的底气也有点不足:“……尽、尽管来吧。”
“嘿嘿。”家丁奸笑一声，手中辣椒水直向他的脸上泼去。
左丘连忙屏住呼吸、闭紧双眼——
“唉……停手吧。”这声音似远又近，如同来自四面八方。
罗管家眉头紧皱；那家丁还没反应过来、一瓢辣椒水已经全泼了出去，最近的一串已经靠近了左丘的鼻子，刺激的气味直冲他的脑仁。
过了一会、想象中惨烈的接触并没有到来，左丘睁开一道缝——那些辣椒水居然全部停在了半空中！他喜出望外地睁大双眼:“师父！”
刑房门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单手伸出、那些辣椒水便顺着他的手势落回了木桶中:“劣徒学艺不精、闹了笑话，还望各位大人高抬贵手。”说着，那老者居然弯下腰、给门口的罗管家和房内目瞪口呆的家丁各行了一礼。
罗管家脸色难看:这人何时出现？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他提起十成的功力，磅礴的内力瞬间走过一个周天、一身锦衣无风自动:“接我一掌！”话音未落，这碎铁裂金的一掌便打在了老者胸口。
“噗——”原本千余斤的力道，打在那老者胸口、居然只发出了一阵微弱的闷响。
“这一掌已经接了，我可以带劣徒走了吧？”白发老者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高手风范。
“哼！”罗管家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不再言语。
“多谢、多谢！”白发老者面带讨好之色地点头微笑，快步走入刑房之内、一边解开绑着左丘的绳子，一边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学艺不精、还要麻烦我来救你！”
“我错了师父，师父你慢点、疼！”老者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左丘嗷嗷直叫。
“不痛你不长记性啊！”解开了绳子、白发老者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就你这样、还想学老头子我的看家本领？我还是再给你收个师弟吧！”
“别啊、师父，大不了我再练练、以后还来这一家！”
“嗯，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还有点我的真传！师弟暂且就不收了。”
“师父、那人脸都发黑了，我们快溜吧。”
“哦？”白发老者悄悄扭过头，罗管家的脸色已经黑得发紫。他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人，我们师徒俩就不打扰了。”说完便拉着左丘的手腕、径直走向门外。
“欺人太甚！”罗管家大喝一声、外溢的内力似乎要凝成实质，带着怒气、拍出了远超全力的一掌:“掌断江河！”
“哎呦我去，快溜！”白发老者慌忙大叫、脚下出现无数残影，硬是擦着罗管家的一掌蹿出了刑房；出了房间后、他脚下“呼——”地生出一股劲风，居然托着两人凭空飞了起来！
“啊！神仙！”手持瓜瓢的家丁突然大叫，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那师徒二人飞行的速度不慢，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掠过了内院围墙。
围墙上站着一只三色花猫，白发老者的邋遢长袍在它的头上拂过、它就像没感觉到一样、继续舔着爪子——那猫从头到尾就像没有发现有人经过一样。
“凌空虚渡、百兽不惊，果然是他！”罗管家转过头、冲着一旁不停磕头的家丁冷声道:“今天晚上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了吗？”
…………
东方红日渐升，罗府却没了往常的景象。
雪梅阁大堂内，罗夫人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这么说，那淫贼还跑了？”
“夫人，那淫贼的师父是盗圣鸿雁君。”罗管家低着头走出一步:“我实在是留他不住。”
“罗管家也别多想，你对罗府忠心耿耿、我自然是知道的。”罗夫人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清云:“这次你保护小姐有功，赏银五百两，待会随罗管家去取吧。”
“多谢夫人。”清云抱拳答谢。
“赵教头。”
“在！”
“从今往后，选十名府兵、专门保护小姐的安全。”
“是！”
“保护小姐的卫队就交给你管理了，你叫朱照是吧？”罗夫人再次看向清云。
清云面露喜色、向前迈出一步:“多谢夫人！”
罗夫人坐回椅子上，单手扶额、微闭双目:“好了、都下去吧。”
“是、夫人！”
众人离开大厅，罗管家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清云:“这次干得不错。”
“多谢管家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清云面带笑容、接过银票，似乎很是兴奋。
“你小子可以啊！”肩膀一沉、一只健硕的大手便搭在了清云的肩膀上:“这次头功可让你立了！”
“这哪是什么头功？还是多亏了赵教头和罗管家。”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赵教头似乎不是太高兴。
“哦、对了！”清云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我还欠刘小三两个烧鸡呐！现在我走不开身、请赵教头把这些钱带给兵营的伙夫，让兄弟们吃上两天烧鸡！”说着、清云已经取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够意思，这下弟兄们可有口福了！”赵教头大大咧咧地接过银票，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还有职责在身，不能回兵营看看兄弟们了。”
“那就在这别过吧，等我找好了护卫队的人选再来见你。”赵教头又用力拍了拍清云的肩膀。
与赵教头告别后，清云回过头、罗管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次做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多谢罗管家提携。”清云连忙抱拳答谢。
“嗯，以后这罗家、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啊。”罗管家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慢悠悠地走出了内院。
看着二人走远，清云转过身、笑容渐渐收敛:“盗圣？”他一路思考着，再次抬头已经到了青鸾阁下。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刚刚立了功的看门狗吗？”
一阵怪里怪气的声音传来，清云一脸茫然地看去——两名身穿白色锦衣的书童正打量着自己。
“墨兄，这么撩拨别人可不太好吧？”
“唉∽，谁让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他！”两名书童一唱一和，看起来有些滑稽。
清云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那墨姓的书童、不正是被自己教训过的秀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