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如蒸屉般笼罩着整个大地,林间传来连绵不绝的蝉闹声和鸟鸣声,似乎在抗议着这令人热不可耐的酷夏。
“终于看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从官道旁树林里跳出一个衣袖半挽风尘仆仆的少年,上灰兮兮青涩的脸庞,身上青色长衫也是破烂不堪,不过那双乌亮眸子中却是遮不住的璀璨。
夏歌出灵村后便沿着村长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北,一边修炼一边赶路,饿了就吃随身携带的干粮,晚上困了就找地方合衣而睡。
起初他还难以忍受这种枯燥无味的日子,不过等弹尽粮绝之后,每天除了正常的修炼之外,还得为填饱肚子而穿梭在山野之间,好几次遇到凶兽袭击,要不是他凭借着奔雷闪落荒而逃铁定丧命。
不过这也让夏歌明白一个道理,他要走的这条路说起来简单,实则荆棘密布,不仅需要坚定不移的信念和毅力,更需要不断的勤奋苦修,或许这将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孤寂旅途。
“大婶,请问您这有什么吃的吗?”路边驿站草棚下,夏歌略显激动的朝一位中年老妪询询问,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跟人讲话。
“小伙子,这可不是吃饭的地方!”中年妇女眯着眼微微抬头打量了下夏歌,指着草棚外不远处高高悬挂着的“茶”字招牌。
“不好意思大婶,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到!”夏歌苦笑着连忙道。
“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是我们这附近人家的孩子吧!”
“嗯,我是从灵村来的!”
“灵村...”老妪思索显然不太清楚。
“就是最南边灵山脚下的一个村子,我从村里出来都快一个多月了!”
“难怪,这荒山野岭的一定饿坏了吧,我这还有几个包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老妪释然起身。
“谢谢你大婶!”
驿站此时也没什么客人,夏歌顺势坐在木凳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鬼天气偶尔吹阵风都感觉像坐在火炉边上一样。
片刻老妪就端着盘子拎着一个破旧的茶壶出来,夏歌也不客气拿起来就狼吞虎咽。
“慢点孩子,别噎着了喝口茶!”老妪倒了碗凉茶递给夏歌。
“嗯嗯,关键大婶您这包子太好吃了,是我近一个月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夏歌三两口一个包子夸赞,老妪看着夏歌憨厚吃相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大婶,我想问问从这里到青风城还要多久?”夏歌清空盘子又灌下一大碗凉茶满足的拍拍胸口。
“离青风城还...”老妪还没来得及回答夏歌身后传来一道尖厉刺耳的叫骂声。
“老东西,快点把茶拿过来渴死老子了!”
夏歌皱眉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脸上流里流气大约二十出头的男子,大摇大摆走进驿站一脚踢开凳子,坐在夏歌后身的桌子上,嘴里衔着根杂草流里流气的,右耳少了一大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夏歌对这种不懂得尊重人的地痞无赖深恶痛疾,刚起身准备让这男子向老妪道歉,谁知老妪却死死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乡棒你看什么看,信不信爷爷我让你今天从这横着出去!”男子啐了口唾沫愈发的嚣张。
夏歌真是想上去狠狠教训教训这条疯狗,真是逮谁咬谁。
“小伙子,你吃完了就赶快走吧!”老妪见夏歌紧握拳头立刻轻声催促,眼底尽是担心和无奈。
夏歌也明白,如果他出手教训了此人,那等他走后老妪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他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滚滚滚,别碍着老子心情!”男子不耐烦挥手呵斥老妪,满嘴黑黄相间的牙齿令人作呕。
夏歌眼睁睁的看着这幅嘴脸忍不住就要暴走,但最终还是强压住心中无名的怒气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手探进包袱摸出些碎银子,起身走到老妪身旁硬塞到她手中。
“小伙子,这....这太多了!”老妪推还被夏歌阻挡。
“大婶保重!”夏歌又瞥了眼少了半只耳朵的男子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夏歌从来没怕过谁,但他不想因此给老妪以后带来更多的麻烦。
老妪望着渐行渐远那道略显消瘦挺拔的背影,又看了眼仍然翘着二郎腿的男子,叹了口气双眼浑浊。
“弱者,永远都低人一等!”这是村长临别前最后一句话,或许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中更加残酷。
夏歌默默的顺着官道又继续上路,身边偶尔迅驰而过马匹掀起阵阵尘土飞扬,他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几个时辰之后太阳渐渐西落,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些许凉爽,夏歌抬头翘望前方仍然是一片荒芜。
“看来今天又得睡树上了!”夏歌苦叹,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青风城。
“什么人,出来!”钻进树林内夏歌刚找到一块看起来不错的落脚地,猛然警惕的望向四周。
刚刚在官道的时候夏歌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并没放在心上,这一个月来他夜宿荒野处处潜伏着危机,所以他时刻都保持警惕,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也是。
“哼哼!你这乡棒倒是挺机警的,竟然发现小爷了,如此倒好,识相的就赶紧把身上的银子孝敬出来,否则别怪爷爷我手下无情!”
夏歌回头定睛一看,果然从隐蔽处走出三个人,为首一个竟是方才在驿站遇见的那个人渣,没想到竟然一路追到这里来了。
“银子?”夏歌眉头微翘疑惑,莫非......!
“我就说这小子脑袋被驴踢了,就那老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
“嘿嘿!”
“就是就是,还是大哥聪明威武!”
只见缺耳男指着夏歌一脸不屑,又从怀中摸出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语气说不出的自傲,仿佛做了一件多么得意的事情,身边两个小弟更是谄媚着赶紧竖着大拇指大拍马屁。
夏歌瞧见碎银子一股怒火不由得从胸中冲起,这正是他给驿站老妪的,没想到这几个人渣竟然连妇人也抢,现在还跟上来想打他的主意,若是今天再不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败类,真是难泄心头之愤。
“想要银子,自己来拿!”打定主意,夏歌暗自打量了下这三人,顺手将身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扔,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还想动手?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为什么三只眼!”缺耳男一看夏歌不识抬举,立刻阴着脸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夏歌不敢大意,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与人交手,先下手为强暗地施展出奔雷闪瞬间朝缺耳男袭去。
“妈的,这小子有两下子”
“哎哟,我的胳膊!”
话说这缺耳男要不是仗着勾结了几个地痞横行乡里,而且在这一带发了不少路人横财,可惜他们今天注定是要倒霉了,夏歌虽然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可依靠奔雷闪的速度优势几个照面下来,这三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兄弟真是身手不凡呐,看这奔雷闪的火候想必已经小成了吧!”
“啪啪啪!”
夏歌正准备乘胜追击,狠狠再揍一顿眼前这个三个人渣,省的他们以后再出来为非作歹,谁知突然冒出啪啪啪的掌声。
“这位兄弟身手不凡呐,奔雷闪倒是有些火候了!”
“鬼鬼祟祟!”夏歌停手戒备,如果是眼前这三个人的同类,那么这个人就很危险了,能无声无息藏这么久,而且还一语道出他修炼的功法名字,着实让夏歌心里一惊。
“见笑了,哈哈!”随着一声大笑,从林中树荫上飞落下一个白衣翩翩的贵公子,手摇折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下白浪,这位兄弟贵姓?”
“夏歌!”夏歌犹豫了下还是报出名字,看来人年纪轻轻,而且穿着讲究应该不会是这些地痞的同谋,不过夏歌暂时还弄不清楚对方来意,只能先稳住再说。
缺耳男三人一见又突然出现的白浪,相互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这趟肯定是白跑了,而且还踢了个钢板,心里这会真恨不得各自抽几个嘴巴子,肠子都悔青了。本来还妄想敲上一笔过上几天舒坦日子,现在想想这不是作死嘛。
“敢问白浪兄认识这三人?”夏歌试探道。
“夏兄弟,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看到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跟了上来!”白浪一猜就明白夏歌误会了立马摆手解释。
夏歌沉默,不过心里却是觉得此人脸皮确实够厚了,还好意思说别人鬼鬼祟祟。
“啧啧,不过夏兄弟依我说,这几个人就应该直接送去边境!”
缺耳男三人正准备找机会偷偷开溜,可一听到白浪后面这句话立马吓的直哆嗦,送去边境说好听了就是保疆卫国,说难听了那就是去当炮灰去送死的!
“两位公子,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当我是个屁放过我们吧!”
三个人立刻噗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他们也自知一个夏歌他们都惹不起了,更别说还有个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白浪。
“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谁来放过驿站的大婶?”夏歌冷冷道。
一想到面前这个几个人渣,平日里抢劫他人,又想到驿站的老妪,夏歌心中便是恼火不已。
“夏公子,小的知错了,求求你看在我娘还给过你包子倒过茶的份上,饶了小的吧!”缺耳男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夏歌。
“什么?”
驿站的老妪竟然是这个人渣的母亲?夏歌内心此刻的除了愤怒更多的惊愕,如果他不是亲耳所闻所见,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夏歌现在才突然明白为何老妪会三番两次的劝阻,儿子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这真是天底下最可恨最可悲的事情!
“嘭!”缺耳男心里还窃喜这下可以逃过此劫,却迫不及防被迎面一脚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死活!
“你根本不配提那个字!”夏歌脸上的表情冷漠到极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就走根本就不管缺耳男死活,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白浪一脸懵逼,不知道夏歌忽然发如此大的火,如果刚才夏歌给他感觉还是一匹小心戒备的角狼,那么现在就像一头怒气冲天的灵狮,随时都可能给你致命一击。
“还不快滚!不想他死,就赶紧去找大夫!”白浪没好气的骂了句,合起折扇就追夏歌而去。
“哎,哎!我说,夏兄弟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