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东从衣帽间里翻出一套自己旧的体能服扔给陶兮初，还好屋子里暖气足，他也不担心她穿这么少冻着了，毕竟刚才穿的更少也没见她哪里不舒服。
陶兮初换好衣服出来，就见褚南东在餐桌前忙碌着着，桌子上摆着三荤两素，菜明显已经凉了，褚南东正在将它们一个个装在盘子里往微波炉里放，还有一份米饭和一份粥，看样子已经热好了。
褚南东一抬头，陶兮初就假装看向其他地方，还不自觉地抬起手在脖子上摸了摸。
褚南东微哂，招呼她过来坐下，“那碗营养粥是你的，如果有胃口，这些菜待会你可以尝尝。”
陶兮初讪讪跺到餐桌旁坐下，是蔬菜粥，看起来很清淡，糯白的米粥上零星点缀着一些绿色的菜叶，看起来很有食欲，陶兮初也不再扭捏，抄起勺子就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褚南东双手抱胸站在微波炉前看着她胃口不错的样子，直到微波炉里传来一声“叮”，他才回神，一边带着棉手套从微波炉里取食物，一边开口，“陶司令明天早上走，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基地住？”
褚南东不是傻瓜，不会在陶兮初清醒的时候再次问她是否要跟陶岭越回北京，这姑娘，这两天的反应更多的是难过，并没有表现出对陶岭越的恨意，所以他也捉摸不定她会不会突然就答应了，所以他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大院儿住，并未再提及回北京的事。
“老头儿明天一早就走了吗？没说什么把我押回北京或者找个小黑屋关我禁闭之类的话？”陶兮初不以为然。
“你经常被关禁闭么？”褚南东揶揄她。
“才没有！”陶兮初没好气，食欲都被他影响了，赶紧转移话题，“你明天也要去送他么？”
“嗯，应该会去，我还有工作要跟老司令汇报。”褚南东也落座开始吃东西。
“切！”陶兮初一听工作汇报还不就是汇报她的事，不耐烦道：“那你赶紧把他送走了回来接我回大院儿。”
褚南东没想劝陶兮初回大院儿住，最起码不急着让她回去，毕竟现在整个基地都知道总司令的女儿假冒烈士遗属，她回去估计多少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尤其是大院儿住着的家属们，一个个八卦的功夫跟基地的战斗力有的一拼，这么高傲一姑娘哪受得了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但劝她回去是基地司令员和政委给他下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去做。
本想着如果陶兮初拒绝，他也就传个话，毕竟总司令的女儿不愿回来，基地领导也拿她没辙，也不会怪到他褚南东身上。
可现在，他这算是自作多情了？为她考虑，她却完全不把它当回事，说回去就回去，这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不知道人言可畏么。
然而，很快褚南东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后话。
1月3号一早，褚南东坐上送陶岭越去机场的大巴车，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军用机场开。
X市的民用机场只有飞全国几个大城市的航班，还少得可怜，陶岭越这样级别的领导一向都是专机接送，只要天气情况允许，说走就走。
所有送机人员整齐地站成一排，陶岭越挨个和他们握手、敬礼，这场面要是陶兮初看见又该否次他作秀了。
登机前，陶岭越还是把褚南东叫过来过问了一下陶兮初的情况，得知她确实不愿跟他回去后，脸上闪过失落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拍了拍褚南东的肩膀，转身上飞机之前，褚南东却忽然开口。
“总司令，”见陶岭越转身，褚南东微笑着说，“陶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关系，你说，我那丫头是有些口无遮拦，但我也都习惯了。”陶岭越摆了摆手。
褚南东在陶岭越面前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力，将手臂放下，“她说，您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所以才多她一个不多是不是？”褚南东说得不卑不亢，就像回答他人询问的哨兵，嗓音洪亮，反倒听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陶岭越却微微失神。
褚南东刚把陶兮初送到基地大门，就接到陶小松的电话，说是通信团站那边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需要试训大队配合，褚南东便将陶兮初放下又打了个电话叫上几个技师一起去了市郊。
等到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见通信团站那边没什么大问题，留下其他人自己就先回来了，陶小松倒是留他吃饭，他却拒绝地干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急着回来，直到见到了陶兮初。
还是在基地大门口，陶兮初一个人坐在哨兵站岗的岗台边玩儿着手机，站在她身后端着九五狙的哨兵一脸尴尬，总司令的千金就坐在自己脚边上，能不尴尬么。
如果不是她身旁放着一个浅棕色牛皮行李箱，褚南东甚至会误以为她就在门口没有动过，这姑娘还真是折腾。
“赶紧上车！”褚南东摁了两下喇叭。
陶兮初一抬头，郁闷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巴儿巴儿地拖着箱子跑向猎豹车。褚南东已经下车为她打开了后备箱，接过行李放了进去。
“你自己不知道打车回去么。”褚南东一边示意她系好安全带一边开口。
“我没钥匙。”
褚南东：“……”
“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没什么要紧事。”
“我没你号码。”
褚南东：“……”
这还是自己欠考虑了？褚南东失笑。
一路上陶兮初都没再开口，褚南东猜了个大概，“怎么，泄气了？昨天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去哪儿了？”
陶兮初显然没想到褚南东又是一眼看穿她，惊讶地望了望他，又看着窗外生闷气去了。
良久，陶兮初用蚊子般的声音轻轻嘀咕，“我不是故意的。”
褚南东微微一笑，“我知道。”
再次回到褚南东的房子里，陶兮初被要求只能睡客房，上次送陶兮初过来，他没时间专门为她铺一间床，才将主卧借给她睡，如今她这是要长住下去的打算，他可就得把规矩定在前头。
虽然对只能睡客房有些不满，但陶兮初还是很高兴，一脸花痴状深情款款地望着褚南东，“褚哥哥你太好了！”
褚南东：“装得有点过了。”
陶兮初：“……”
陶兮初在沙发上蜷着腿打坐，顺便听褚南东给她“约法三章”。
“你住我的房子这件事绝对保密，我不希望基地有关于我的桃色新闻。”
“……嗯。”自恋。
“卫生间的洗护用品不能再动，两条街外就有大超市。”
“……嗯。”小气。
“未经我同意不允许带别人来家里，即使是女人。”
“……嗯。”专制。
“我随时会回来住。”
“……嗯。”诶？？？
“不行不行不行，这条不行。”陶兮初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想起昨天她和褚南东……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得多尴尬。
“你似乎忘了，这是我的房子。”褚南东早已打定主意，他需要将陶兮初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很不方便吗？万一下次你，你忍不住怎么办？我是不想连累你，你在基地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别浪费了不是。”陶兮初自知理亏，又不想妥协，急得抓狂。
“没有什么不方便，你不酗酒一切都不是问题。”褚南东毫不留情地往陶兮初的痛处上扎了一针。
“……那件事能不提了么？”陶兮初无语，“真的很不方便，我的居家服，都是比较暴露的，很暴露，你突然闯回来，不好，不好……”陶兮初拼命摆手。
褚南东回忆起某天晚上某人直接穿着居家服去服务社买东西还和自己打过照面，除了露了个小腿，其他地方包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急了，谎话脱口而出，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他该不该把她揭穿呢。
“好吧。”褚南东说。
“啊？真的？”陶兮初感觉幸福来得有点突然，但管它突然不突然，来了就行，正乐着，褚南东又开口了。
“来之前我会先告诉你。”
陶兮初：“……”
褚南东：“今天晚上我会住这里，事先告诉你一声。”
陶兮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