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幽泣蝶缓缓从昏迷中醒来,入目的是苍夷的白。
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那也是在这一片由白构成的,无边的,茫茫的雪原。
浑身浴血的男人朝她伸出手,那一刻,她看见了内心的光明,从此,那个男人就是他唯一的信仰。
但如今,她的信仰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她,她的心里,从此只剩下恨与绝望。
一缕阳光洒在幽泣蝶的身上,她闭上眼,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阳光,真的好温暖。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薛立东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晨练吗?”幽泣蝶瞥了他一眼,马上便收回了目光。对于军人,她半点好感也没有。
察觉到幽泣蝶对自己的不喜,薛立东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的说道:“那帮新兵们我交给江锡了,上级派我来慰问下你。”
“乔馨蓓怎么样了?”这是当下幽泣蝶最为感兴趣的问题,要知道,为了毁了乔馨蓓,她可是下了血本,若她还是半点伤害也没有,那她真的有可能沾染上一条人命。
那种四处逃亡,充满黑暗与血腥的生活,她可是过够了。
薛立东拉出来张木质靠背椅,坐在上面,两肘支在膝盖上,头部则放在双手上。
听到幽泣蝶的话,他拿出自己的保温杯,习惯性地灌了一大口茶,道:“已经送上军事法庭了,故意伤人,罪名可不小,估计最少也得判个二十年。”
幽泣蝶看见薛立东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说道:“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你这么喝纯属糟蹋。”
话音刚落,薛立东放杯子的动作便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几条黑线顺着他的头顶划落。他喝个茶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说他糟蹋?
幽泣蝶斜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现在,乔氏已经整垮了,下一个,就是沈家了。
沈家可没有乔家那么不堪一击,毕竟百年世家的底蕴在那摆着呢,若还用之前的招数,治标不治本。对付沈家,还得从长计议。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回部队了。”薛立东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跟幽泣蝶说了一声,便离开了病房。
薛立东一走,幽泣蝶便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有了近百条的消息。点开一看,全是疾痕发过来的。
“怎么样,姑奶奶。有没有感觉我做事特别的干净利落?”
“姑奶奶,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
一直翻看到最后,幽泣蝶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甛躁”
过了一会,疾痕便回话了。
“怎么样姑奶奶,事成了吗?”
“只是被人捅了一刀而已”
良久,那边都不曾回话,幽泣蝶皱了皱眉,刚想把手机关掉,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
幽泣蝶扫了一眼屏幕,随意接听。
“喂?”
“听薛教官说,你受伤了。”电话的对面是一位中年男子,声音沉稳。
“只是被一个受刺激的家伙捅一刀而已。”幽泣蝶在零散的记忆碎片中搜索到这个男人。
幽和,原主的父亲。出身于军事大家。祖上无不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兵人,也不一不以身殉国。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而幽和也是鼎鼎有名的指挥官。
二十年前,幽和邂逅原主母亲,也是许家大小姐许伊蝶。相恋五年后结婚。婚后十分幸福,不到一年便产下一子,名幽熠光。之后又产下原主。
育有一子一女,这对夫妻本应恩爱非常,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使许伊蝶香消玉殒。幽和悲痛非常,将女儿改名为幽泣蝶,为的就是纪念故去的爱妻。
幽和心灰意冷,任由家里人给他找个老婆。也是原主噩梦的开始。
继母篡改原主年龄,将她送进军营。若不是幽和及时发现,就连幽熠光也会惨遭毒手。
幽和雷霆大怒,以后再也不让继母接近他的两个孩子。只有在宴会上,才能偶尔看见继母。
只通过回忆,幽泣蝶都能感受到原主的深深哀伤。她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