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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孟德捉刀

柴进猛地睁开眼睛,却是南柯一梦。然而梳妆台上,确有一块翡翠,只是眼下黯淡无光,亦听不到“嗡嗡”声。

信步走到门外,来到和林冲、关胜二人与吕布厮杀处,地上果有一本名叫“温候遗书”的书,书上押着两块翡翠。

柴进将书藏进怀里,翡翠用麻绳穿好,和虎贲令牌别在一处。回到屋中,走到床前,看着貂蝉的睡颜,美好的样子,恍若天使,似乎全然没有察觉。

柴进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难以置信。正思虑间,听到屋内某处传来“咚咚咚”的敲打声。起初,柴进不以为意,以为是老鼠之类,可那瓮声瓮气的敲打声却没有停止,一声紧似一声。

柴进寻觅声音的来源,最后把耳朵贴在地上,手指四下里扣了扣,发现一处格外清脆。他试着拿下上面的石板,手指刚摸上去,就知道不对劲了。这几块石板松垮垮的,近来一定移动过。

移开四块石板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一道暗门。“咚咚咚!”又是一阵敲打,暗门被地下的人打开,黑暗中,霍地伸出一条手来!

柴进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先是手,再是脑袋,一个虬髯大汉出现了!这大汉衣着华贵,身上一套金黄色的睡衣长袍,手里捉着一柄大刀,目光炯炯,两颗眼珠射出骇人的凶光,瞪视柴进。

柴进摸向身上的兵刃,准备厮杀,一只小手阻止了他,是貂蝉。貂蝉听到敲击声,也醒了过来,她摇摇头,示意柴进不要出声,咬着柴进的耳朵说:“不要伤害他,他在梦游,不会伤害你的。”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柴进压低声音。

“他,就是铜雀台的主人……”

铜雀台的主人,不就是曹操吗?柴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叱咤天下、金戈铁马、英雄盖世的曹操,深更半夜,钻地道梦游到貂蝉屋里来了!他又想起野史上曾经记载——曹操好梦中杀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柴进喃喃自语,“孟德,你竟是这样的人……”边说边摇头叹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貂蝉看到曹操,也十分害怕。只见曹操瞪大了眼睛,对眼前的柴进视而不见,身子慢悠悠地左转,朝貂蝉的床走过去。转过身,面向门外,仿佛要守护貂蝉似的,捉刀而立。

柴进看了貂蝉一眼,心想: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想什么呢,你?”貂蝉噘嘴道。

“貂蝉,你说什么?”曹操突然开口,转身走到床边,撩开床帘,伸出大手,向床上摸索,怒道,“貂蝉,你去哪了!?”

柴进和貂蝉面面相觑,柴进脑袋向曹操笔了笔,示意貂蝉去应付,貂蝉为难地摇摇头。曹操像个盲人似的左摸右摸,柴进怕他急火攻心,突然醒了,就伸出自己的手,送到曹操手里!

“原来你在这!”曹操丢下大刀,捉住柴进的手,向床上一甩。这一甩,力量之大,完全超出柴进的预料。他就像个手绢那样被丢了过去,人刚碰到床,脸上就扎人的疼,是曹操的身体压过来,大胡子扎到柴进脸上了……

柴进这边死命挣扎,无奈两只手被曹操控制,使不上力,那边貂蝉笑得前仰后合,柴进想死的心都有了。本已万念俱灰,曹操就在这时住了手。

“哼,我曹操纵横天下,中原之地尽为我有,你既不乐意,我何必勉强!”

说完,弃了床上万念俱灰的柴进,从地上捡了那柄大刀,像来时那样,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到地道边上,顺着梯子往下爬,最后还不忘盖上盖子……这边柴进提刀到脖子上,决定自杀。

“你干什么呀?”貂蝉依旧脸上带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今天受到这样的侮辱,我柴进,已经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柴进真的想到了死,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男人压住,而且这一切还发生在貂蝉的眼皮底下,这样的打击,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

“胆小鬼!”貂蝉咬住下唇,气鼓鼓地说,“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一点点挫折,就寻死觅活,还能干什么大事?”

“你又懂什么?”柴进不耐烦。

“你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笑话!”

“如果你是我,怕是死上一百回了!一个女人,生在乱世,受尽别人的摆布……就算这样,夫君死了,被人囚禁在这里,我还是想活下去啊!”柴进听到貂蝉的心声,心想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个男人?

“你不死了?”

“嗯……”

貂蝉看柴进放下刀子,又自顾自地笑了,柴进翻白眼,说:“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啊?”

“好啦,好啦,我不笑啦,哈哈哈!”

“那地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样嘛……”貂蝉撇撇嘴,不想说。

“不过,孟德还是挺有风度的。”柴进感慨道。

“嗯,到现在,他都没碰过我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貂蝉白了柴进一眼。

“好,知道了。”

“知道个屁……”

“地道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另一边,应该是曹操的寝室吧……”

“你也不知道?”

“嗯,我为什么要知道呀?”

“也对,”柴进想了想,“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哦……”

“把那个带上。”

“什么?”

“桌上的翡翠……”

“为什么要带这个?”

“这东西,是吕布送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确是奉先留给我的遗物……”

柴进便讲了深夜做梦,和梁山兄弟林冲、关胜一道,大战吕布的事,又给貂蝉看了《温候遗书》和另外两块翡翠。

“难道,夫君的魂魄,附在这翡翠里?”

“嗯,我也这么想,所以还是带上的好。”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貂蝉借了柴进的刀,出了屋子,跪在一棵桃树下,用刀柄刨地,不多久,从地下刨出一个宝匣,递给柴进。柴进打开看时,里面银票、珠宝,装得满满当当。貂蝉是打定主意,和柴进一同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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