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兄、关胜与典韦、许褚又是一番苦斗。武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实力只在伯仲之间,很难当下分出胜负。
“必须赶在敌方增援赶至之前,速战速决,”柴进道,“此乃敌方腹地,久战不利,林冲兄弟,我们前去助阵吧。”
柴进和林冲重新加入战团,实力平衡被打破,战局立时扭转。四个打两个,典韦、许褚节节败退,眼见胜利在望,却从走廊深处旋梯关口的方向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侍卫巡视的时间到了!
“众位兄弟,”柴进道,“胜负便在当下,错过这个机会,便是输了!”
柴进、策兄、林冲、关胜,将典韦、许褚围在当中,典、许二人立刻开启霸体状态,本体发出金光。
四人猛攻之下,典、许忙于招架,策兄趁机顺手牵羊,顺走了许褚腰间挂着的虎贲头领令牌。策兄跳出圈子,柴进紧随其后,林冲、关胜二人,则继续和典、许缠斗。“好胖的令牌,”策兄笑道,将令牌吊起来看。
一般的虎贲令牌是窄瘦的,唯有头领令牌是宽胖的,牌如其人,策兄从令牌联想到许褚的体型,忍俊不禁。
“旋梯关口的石门开了,便是我们的一线生机!”柴进道,“石门开了,是敌方增援,也是我们逃出去的一线生机。”
“柴兄神机妙算,和我从前那我兄弟一样。”策兄道。
“我们块块前去,将石门内外的守卫杀了,打出一条出路!”
柴、策二人立刻运起轻功,转过一道弯,那石门正开到一半,柴进呼唤林冲、关胜道:“二位兄弟且战且退,不可恋战!”
林冲、关胜听了,一边和典、许缠斗,一边向石门靠拢。这边柴进、策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石门内外的侍卫打得七零八落。林冲、关胜靠拢过来,柴进、策兄先在石门里,林、关向典、许虚晃一招,便跳进门里。四个人合力关门,石门就剩一条缝了。
许褚情急之下,伸出一条胳膊,向那门缝中间,使出裸衣的劲道。这石门便半开不开,双方僵持不下。
那手指在策兄面前晃啊晃的,策兄急中生智,张嘴咬住许褚的手指,十指连心,许褚痛得“呜哇”乱叫,立刻便把手伸回去了。
柴进等人关上门,扒了侍卫的衣服换上,顺着旋梯爬上四楼,在石门前叫门。里面的侍卫对着猫眼向外看了看,隔着门道:“发生什么事?”
“下面犯人闹事,”柴进道,“虎将军命我寻找支援,命你等速速下去,我有令牌在此!”
众人看了许褚的令牌,知道寻常人近不得许褚的身,竟深信不疑。见令牌如见许褚,他们便开了门,拿了武器,匆匆往下跑。
柴进他们等守卫走远,依旧摇动机关,把石门掩上,故伎重演,一路从四楼爬到一楼,只剩一道石门,便可逃出生天!
敲下石门之际,柴进心惊肉跳,说:“下面犯人闹事,虎将军命我寻找支援,命你等速速下去,我有令牌在此!”
“蟊贼,休想逃脱!”听声音,竟是许褚!
“我有虎将军令牌在此,快快开门!”柴进不相信许褚在此,又说了一遍。
“你虎将军站在这里,”许褚道,“还想骗我本人不成!”
“许褚如何在外面?”柴进和众人面面相觑,众人离自由仅一门之隔,可就是这一门之隔,却隔着生死。柴进万念俱灰,除非有神助,他们是绝对逃不出去了。四个人下到二楼,气氛低落。
策兄想说几句笑话,话到嘴边,也不过一抹苦笑。“今天若是死了,阿策也无憾了,”策兄道,“能认识三个兄弟,同生死,又有何憾?”生死之际,听到策兄如此说,柴进、林冲、关胜,便也释然了。
许褚这边派人禀告曹操,曹操听闻,下令启动地牢机关,索性淹了水牢。狠心的曹操,连滞留地下的虎贲侍卫的性命也不顾了!
水位渐渐上涨,很快便升到二楼。柴进等人在一楼坐等水淹,聊着生平之事,诸多遗憾,只是一笑而已。柴进唯一牵挂的,便是貂蝉。想自己在此送了性命,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貂蝉。自己无缘无故将她带出铜雀台,却不能在日后的生命中保护她,这不算是一种不负责任么?
“我还能怎样呢?”柴进喃喃自语,闭上眼睛,仿佛看到貂蝉的倩影,但那只是倩影,她在责怪她,不肯回头看看,不肯看他最后一面。
水已经漫道脚边,冰凉凉的,直透肺腑,这便是死的冰凉么?柴进用心感受,貂蝉的倩影正在消散,忽然间,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去地牢一楼东南角,有一机关,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你等便可逃出升天,我便在那里等你。
柴进猛地睁开眼睛,四周只有策兄、林冲、关胜三人。死马当活马医,他立刻叫上三位兄弟,向地牢东南角狂奔。四个人在墙上摸索片刻,却有一块墙砖,格外松动。将那墙砖向外拉时,一条地道豁然出现,连着一道向上的石梯。柴进等人也不多想,钻进那条地道,从正西方向而出。
想到开启藏宝室石门时,解开一道八门金锁,恰是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
四个人来到地上,只见一个青年,披头散发,一袭蓝袍,望着一轮明月,似有所想。“你们来了,”青年也不回头,幽幽地说。
“谢义士救命之恩。”柴进拱手道,策兄等人却云里雾里:莫名其妙逃出来,见到一个青年,柴进便向其行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等不必言谢,”青年道,“这只是我心魔使然……孟德下令,要杀了你们,可他也要毁去我为他留下的东西……”
青年想起当年北伐路上,他重病随军,弥留之际,他呼唤孟德最后一声,孟德看着像要回头,却终究头也不回,向前面去了。
“孟德,那时你为何不回头看我一眼?”青年幽幽一声叹息,想起往事,心蓦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