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越来越黑,楼梯上的灯泡一闪一灭,却没有扰人的嗡鸣声,在寒冷的冬季里,连蚊虫也销声匿迹。
一闪一闪的灯泡,映照在未眠人上,留下几个诡异的影子。
阿兰昏迷中还留着口水,滴答滴答的流到地上。
夜,还很长。
阁楼上的几人也仍然在压低着声音,生怕打破了这夜晚的静。
“沾染最多情绪的东西……难道是……”
“很遗憾,不是。”卢瑟毫无意外的说道。
“我都还没有说完呢!”陆鸿说道。
“我已经猜到不是了,”卢瑟淡淡的语气很让人火大,当然,是相对于陆鸿来说。
“你先听我说完啊,是不是情侣之间相互赠送的充美好满回忆的礼物?”陆鸿肯定的说道。
“不是。”卢瑟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
“哧,真让人火大,哪里不对了?”陆鸿很不服。
好吧,虽然已经吐槽了很多次,但贾仁还是再一次的想要吐槽,恋爱果然是使人智商下降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看看陆鸿就知道了,就连想的答案也是跟恋爱有关的。
“陆鸿,快点醒来,接受现实吧。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还是单身狗,想要成为情侣狗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你首先得要有个女朋友啊。”
贾仁扭过头同情的对着陆鸿说道,
“你说的礼物确实是沾染情绪最多的东西,可是那是单个最多啊,要是算总量的话,礼物绝对是最少的。真要只靠礼物的话,灵早就灭绝了啊。”
想要成为人类的替代品,这个东西首先必须是量很多,这样才能养活一个小镇的镇民,而且这个东西还要贴近人类生活,是人类经常用到的,有长时间处于人类周围的条件,礼物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的。
不过贾仁也没有猜出来这个东西是什么,不过贾仁也不用猜,因为卢瑟就站在他们面前,他还不会问吗?
“这个替代品是什么?”
“是钱,金钱。钱是万恶之源,也是欲望之源,自古以来金钱就是人类欲望的象征,谁拥有的钱多,谁能够坚持活下来的时间最长,这就是这个小镇里隐藏着的生存法则。”卢瑟淡淡道。
“既然是钱的话,那你们为什么不给钱给那些自杀者,反而还要收取他们的钱,平均分配所有的钱,让小镇的镇民全都生存下来,这样不好吗?”陆鸿质疑道。
卢瑟和贾仁一起以“这个白痴已经没救了”的眼神看着陆鸿。
陆鸿一愣,“喂,卢瑟就算了,为什么连贾仁你也要这样看我?我说错了什么吗?大家都开心的活着不好吗?”
“呃,你已经没救了,就算是恋爱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是还有什么事把你的脑子烧糊涂了吗?连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都办不到。”贾仁无奈的摇头道。
“这是个出不去的小镇啊,钱的数量是一定的,而里面沾染的情绪不会增多,反而还可能会减少,迟早会用光的。因为卢瑟说的不是转移,而是吸收啊。若是不采取措施限制小镇的人数,用光的时间就不会太远。我开始有点理解卢瑟的想法了。”
“确实如此,这就是小镇版的丛林法则,淘汰心生死志的人,让还能坚持的人活下去。”卢瑟点头。
“贾仁,怎么连你也……”
陆鸿不可置信的看着贾仁,
“毕竟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与其让全部人死,还不如让少数人活着。”贾仁无奈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啊,让人自杀什么的,难道你就不会有自杀的那一天吗?”
陆鸿颤抖的说道。
“刺啦。”
灯泡暗了一下,很快又再次亮起。
……
“我不会自杀,因为我还要继承爸爸的专卖店。”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看着他们死啊,我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了。”陆鸿沉默良久,最终苦涩的说道,选择了妥协。
“可以,你可以走,但是他必须留下。”卢瑟指着贾仁说道。
“为什么!?你还想要怎么样?”陆鸿强忍着怒气说道。
“因为他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你没有看到,你可以走,但是他需要保守秘密,我不相信他,所以他只能留在这里,只有这样,秘密才不会流传出去。”
“贾仁……”陆鸿回头看着贾仁。
“……嗯,是的,如果是那个吧,我确实是看到了,但是我又不知道那个是什么,说出去也不怕,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贾仁含糊地说着,没有说出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如果他说出看到的东西,陆鸿也就知道了那个秘密,他就走不了了。
卢瑟没有说话,而是先蹲下来掀开阿兰的眼皮,看阿兰有没有睡着。凝视了一会以后,才站起来说道,
“因为我不知道恶魔是谁,恶魔可以是任何一人,我们没有遏制恶魔的能力,对于恶魔来说,只要知道了出去的办法,无论那个是什么他都能找出来。为了保险,无论怎样做都不过分。镇民怎么样都好,但是为了困住恶魔,关键时刻就算是镇上所有的人都死去也可以考虑,这才是这个镇子存在的意义。”
“看上去你好像连你弟弟也不信任啊。”贾仁道。
“是的,这没有可什么隐瞒的,如果你看了我们家的族谱,就会发现每一代的血脉都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阿兰,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他是一个异类。”
“所以你怀疑阿兰是那个恶魔?”
“阿兰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冒险,所以我把他弄晕了。”
卢瑟突然看向陆鸿,陆鸿捡起了杂物堆里的一个铁杆,
“你是想要救你的同伴吗?”
“我不管贾仁看到了什么,我就要带他离开。”
各种突发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压的陆鸿喘不过气了,对镇民自杀行为的妥协更是让陆鸿几近崩溃,最后卢瑟对贾仁的监禁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鸿现在只想要好好的打一架。他现在只想要发泄。
“唉,”
卢瑟叹息,
“我不想这样做的。”
他拿起刀片,走向陆鸿,一直走到陆鸿面前,抬起手,
陆鸿出神一般的没有反应。
卢瑟刺向陆鸿,锋利的刀片切割着空气,毫无声音。
“陆鸿!”
“砰!”
眼前陡然一黑。
忽明忽暗的灯泡终于支撑不住,再也没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