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众人已经乱作一团,很多人已经面如土色,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八宝仙人和欧阳青峰根本就没有掩饰他们的谈话,或者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掩饰。
更多的人已经向着院外涌去,一个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跑起来却是比兔子还快。凌风站在那里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逃得出去,或许老头子们都明白,只是,很多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静静地站在哪里等死。
月光静静地照在院内,欧阳青峰已经露出了他白森森的牙齿,他在笑,仰天大笑,仿佛对于他来说,今晚最大的乐子就是现在这副景象,他很喜欢看到那些因为绝望而扭曲的面孔,很喜欢听到那些凄凉而绝望的嚎叫,因为这些能够给他带来点点的满足感,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告诉那些人自己就是凶手,他很喜欢那些充满怒火和绝望的眼神,当那些因为怒火而变得滚烫的鲜血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心中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八宝仙人皱眉看着这一幕,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情景,但他却讲不出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或许比这些人要惨百倍。
欧阳青峰忽然对着八宝仙人道:“你要不要也去试试?”这世上令他完全信任的东西不多,但恰恰就有欧阳青衣的阵法,欧阳青衣若说没有一个人能走出去,那就绝对是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
八宝仙人仿佛未听见欧阳青峰的话,依旧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他甚至还在喝着酒,仿佛对他来说,喝酒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八宝仙人不出声,一旁的白万剑却已开声,他道:“我若是你,现在就没有闲情逸致去喝酒。”
八宝仙人笑了,他道:“可惜,你不是本座,你没有闲情逸致,本座却有,因为本座知道,你们绝不会杀本座,起码在这里不会。”
欧阳青峰目露精光,他很喜欢看别人的表情,但他却不喜欢八宝仙人现在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对他来说仿佛就是侮辱,他忽然笑了,开心的时候他喜欢笑,想杀人的时候他更喜欢笑,因为他觉得杀人就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他道:“你认为我们不会杀你?”
八宝仙人笑了,他道:“不错,一桩凶案再周密,也免不了会留下线索,所以若是不想让人查下去,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留下一个‘凶手’,你千辛万苦将本座逼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本座既然是凶手,自然就不会死在这里,你说是吧?”
欧阳青峰盯着八宝仙人,过了很久才道:“一个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八宝仙人喝下最后一杯酒,笑道:“笨人也未必就能活得长。”
欧阳青峰说不出话了,过了很久,他才道:“我忽然想改变主意了,让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我会睡不了觉的。”
八宝仙人叹了口气道:“能让大名鼎鼎的雄蝶欧阳青峰睡不着,你觉得本座应该感到开心还是悲哀?”
欧阳青峰笑了,他虽然在笑,但是眼神却是如刀般锋利、冰冷,他道:“我若是你,我会感到悲哀的。”他虽然还在说话,三支牛毛细针却在他的嘴里激射而出,如此诡异的出手,如此快的速度,如此近的距离,他相信八宝仙人绝对避不开,他对这招有着绝对的自信,因为见识过这招的人,都已经死了,甚至在他的眼中,现在的八宝仙人无疑和死人差不多。
八宝仙人动了,身形快到连欧阳青峰都看不清,他仿佛早就知道欧阳青峰的有此一招,在间不容发之际,居然避开了三枚细针。
白万剑看得呆住了,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自己,他绝对避不过这样的攻击。
欧阳青峰也呆住了,他想不到八宝仙人仿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己十拿九稳的一招居然也落空了。
八宝仙人看着欧阳青峰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他道:“本座能避开这一招,并不是修为有多高,是因为本座了解你。”
“你了解我?”
“没错,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八宝仙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柔和得像是对着自己的知己。
欧阳青峰却已怒了,因为自己的敌人说比他还了解自己,这样的话不仅仅令他感到讽刺,更令他感到恐惧,一个人恐惧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用另外一种情绪去掩盖自己心中怯弱,欧阳青峰喜欢用愤怒,因为他相信,发怒可以让自己的恐惧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但这次欧阳青峰失算了,八宝仙人非但没有一丝的恐惧,而且他还在笑,欧阳青峰自己也很喜欢笑,甚至也喜欢别人笑,但此刻,他却对笑有着无比的憎恨,他道:“你究竟是谁?”
八宝仙人道:“天外之天,地中之地,幽阳一出,仙神回避。”他的语声依旧温和,但是语气中间却夹杂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蝶谷二仙、白万剑、金老鬼以及蓝冰仙子全都惊得面如土色,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身为仙人的他们,就必须要知道这句话。
欧阳青峰此刻的恐惧已经掩盖不住了,他颤声道:“你....你是幽阳使者?”
八宝仙人道:“没错。”
欧阳青峰说不出话了,一旁的雌蝶欧阳青衣却是笑了,她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现在不管你是不是幽阳使者,今晚你都必须要死。”
欧阳青衣话音刚落,就对着八宝仙人连出三剑,欧阳青峰等人见欧阳青衣已经出手,虽然八宝仙人的身份令他们感到不安,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们一咬牙,一同上前,与欧阳青衣形成围攻之势。
白万剑虽然叫万剑,但他使的却是刀,一出手,就是漫天的刀光,倒是称呼他为白万刀比较合适。
欧阳青峰用的是一条十丈长鞭,一经施展,仿若毒蛇一样,十分的诡异凶猛,再加上他口发暗器的神通,欧阳青衣和蓝冰仙子的双剑合璧,他们相信八宝仙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命陨当场。
看着欧阳青峰他们凶猛的来势,八宝仙人却是笑了,忽然,一面令牌从他身体内冲了出来,悬在他的头顶之上,令牌只有巴掌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上面有着玄奥的花纹,前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后面则是刻着“地八”两字,令牌上有着沧桑的古意,在青色的月光之下,发着微微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