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一大早,宝芝林的大门被敲响,凌云楷开门后,就见一班民团抬着个菜贩冲进来,黄飞鸿见有紧急伤者,赶紧让几个徒弟准备器具。
黄飞鸿先是用银针封住菜贩伤口的周围血管,防止留血过多,接着接过灵云消毒了的小刀,将伤口小心谨慎的切开一点,菜贩嘴里咬着毛巾,疼的直哼哼。
“师傅,师傅!”门外传来了猪世荣的声音,黄飞鸿赶紧对围观的民团道:“是世荣,快点过去开中门。”
猪世荣在大门打开的瞬间,翻身从中门滚了进来,起身后转身对两个开门的民团道:“幸亏开得快,不然门又被撞烂啦,谢啦!”
猪世荣进来后,拉着凌云楷问道:“阿楷,谁中洋枪?”
凌云楷端着脸盆道:“一个菜贩,被打伤啦。”
“什么恩怨?”
“你问师傅吧!”凌云楷指指内堂道。
随后猪世荣因为牙查苏的结巴,和牙查苏对嘴吵,黄飞鸿头也不抬的说道:“阿苏,拿药来。”
牙查苏刚准备端着药瓶进门,被猪世荣拉住,手里的药也被猪世荣夺走,猪世荣夺了药说道:“话都不会说,还拿什么药!”
“你们师兄弟别闹了。”
“师傅,没闹,我是叫他做华国人!”猪世荣端着药来到黄飞鸿身边,低声道。
“金疮药。”黄飞鸿看了眼猪世荣,说道。
“三个字的?”猪世荣打量着手里的几个药瓶,发现都是三个字,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怎么都是三个字,师傅,我没念过书呀!”
“哦?那你还笑人家不是华国人?”黄飞鸿问了句,接着对牙查苏道:“阿苏,你来!”
牙查苏应声上前,翻看药瓶上挂着的纸牌,这些纸牌写着药名,牙查苏虽然不认识中文,但是他在纸牌的后面都写上了洋文,将几个纸牌都翻过来看了下,找出金疮药递给黄飞鸿。
黄飞鸿接过药瓶,看了下是金疮药,放在身边,而后用一个类似镊子一样的器具,将子弹夹出来,菜贩咬着牙,疼的满头是汗,面目狰狞。
凌云楷正好将水端过来,黄飞鸿将子弹放到脸盆里,说道:“大叔,现在没事了,这几天你要多休息休息。”接着对灵云道:“将伤口包扎好。”
猪世荣低头看着脸盆里的子弹,问道:“师傅,这个就是洋枪的铁弹?”
“现在港口这么多洋船,他们的国旗五花八门,这个菜贩就是分不清英格兰旗和美利坚旗,所以上错船,被英格兰人误会打伤了。”黄飞鸿将沾着鲜血的双手放在脸盆里边洗边道:“现在京城搞洋务运动,这种纠纷呐,吃亏的还是我们唐人。”
猪世荣闻言,转身看了下四周的人,义愤填膺道:“我们还活不活了?我们不靠满洲狗!”说着端着药出了房间,将药砰的怒放到桌子上,对旁边的民团道:“满洲人霸占我们中原,现在又勾结红毛鬼,出卖大好河山!”放下药后,便怒气冲冲的往前院放武器的地方走去。
牙查苏见猪世荣要拿武器,赶紧端着脸盆追出去,猪世荣哼了声,随手拔出一柄钢叉,对旁边的民团道:“民团弟兄们,我们去把洋船拆了!”牙查苏赶紧一脸盆水倒在猪世荣头上,淋湿了猪世荣全身。
猪世荣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牙查苏,牙查苏结巴道:“冷…冷…冷静点!”
“你懂什么?”猪世荣对牙查苏吼道。
“猪…猪…猪…”
“没大没小,叫我师兄!”
“世荣!”黄飞鸿沉稳的声音响起。
“师傅!”猪世荣回身道。
“你这么冲动,不许你插手!”黄飞鸿转身走向内堂,后面跟着众人,黄飞鸿边用毛巾擦手,边说道:“现在关乎人命,我要找衙门,跟洋人澄清这件事情。”黄飞鸿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烟壶,吹了吹水烟壶上的灰,扒拉几下烟仓,对站在面前的徒弟和民团们说道:“不然往后我们唐人,怎么在佛山住下去!”
后面黄飞鸿去了趟提督衙门,请提督向英格兰和美利坚两国主事人提出邀请,提督决定将邀请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第二天下午,黄飞鸿带着凌云楷和牙查苏去赴约,灵云在宝芝林守着,而猪世荣脾气暴躁,黄飞鸿不带他一起,只好去卖猪肉去。
灵云在宝芝林专业看医书,整个下午一直没人上门,让他看的爽快。
傍晚,黄飞鸿带着一班人回来,各个都是狼狈不堪,好像是跟人打架了,神情愤怒。
晚上,吃饭时间,黄飞鸿坐在主位,几个徒弟坐两旁,民团围在外面,大家端着饭,低着头看着手中饭,异常沉默。
黄飞鸿抬头看了下两边,凌云楷将手中的饭重重放在桌子上,猛得站起来,大声道:“师傅,我吃不下饭,事情是沙河那边的人过来搞的,衙门现在要民团的人去报到,会不会趁机把他们都扣下?”
猪世荣也随后站起来,后面那些坐着的都跟着站起来,叫道“黄师傅!”
牙查苏也想站起来,黄飞鸿手一压道:“坐下!”看两边的徒弟和民团们坐下,接着道:“这事衙门有权查办,如果被人嫁祸的话,会水落石出的,吃完这顿饭,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才可以再坐在一起。大家吃饭吧!”
黄飞鸿说完,端起饭想扒饭,见众人都不动,将饭放下,有些无奈的看着两边的民团们。十三姨见此情形,想到了个办法,对黄飞鸿耳语几句,黄飞鸿与她对视一眼,看了下周围的民团们,大声道:“民团听令,准备吃饭!”民团们全部抬头挺胸,而后黄飞鸿命令道:“夹菜,扒饭,吞,夹菜,扒饭,吞……”民团听令,开始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黄飞鸿便出门了,而民团们都去了衙门,猪世荣卖猪肉去,凌云楷不知道去哪了,宝芝林就灵云,牙查苏和十三姨在。牙查苏和灵云在看医书,十三姨在摆弄老古董照相机。
黄飞鸿晚上才回来,神情恍惚,眼神迷茫。
徒弟们迎上去,叫道师傅,十三姨问道:“怎么样?”
凌云楷想去拉扇子,猪世荣拉住他道:“大傻瓜,这么大风还拉扇子?”凌云楷应了声。
在几人问着黄飞鸿的时候,灵云便跳到大门外,正好看到沙河帮一班人穿着夜行衣,拿着弓和火箭,准备往宝芝林射去。
灵云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声音不仅提醒了里面的人,还吓到了沙河帮的人。
“里面有人出来了!”
“快,射死他!”
灵云施展轻功,腾转间躲过射来的一只只利箭,瞬间接近一个黑衣人,一脚踢飞他,将另外两个黑衣人砸倒,躲过几只箭后,一拳砸在一个黑衣人脑袋上。
一些火箭射到宝芝林大门上,大门已经烧着,黄飞鸿打开门的瞬间,被火烫的往后跳了下,转身对猪世荣道:“世荣,你们几个快灭火,我去对付他们!”说着跳到旁边的墙垣上,再跳到路对面,向黑衣人冲去。
猪世荣三人跑到厨房,急忙用东西装水跑大门那灭火。
“黄飞鸿出来了!”
“快撤!”
沙河帮抛下几个被灵云打倒的帮众,上马跑了。
“灵云,别追了!”黄飞鸿见灵云想追那些黑衣人,赶紧喊道。
“师傅。”灵云来到几个黑衣人面前道:“这几个人怎么办?”
“先绑起来吧!”黄飞鸿心中有些怒火,宝芝林差点被烧,这些人可不能大度的放了。
因为及时灭火,宝芝林就大门被烧了一点,因为是晚上了,几人决定等天亮再修大门。
第二天,天刚亮,灵云和牙查苏,凌云楷将大门拆了,再把被烧的的部分替换成新的木板,又重新装回去。
门装上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提督大人到!”
宝芝林的几人赶紧出来,院子里提督穿着官服昂首挺胸站着,后面有官兵替提督打着伞,周围站了一圈的官兵。
“黄师傅,你们开武馆的平时偷偷摸摸专搞什么香堂,在民间分帮分派,割据地盘,现在你的仇家找上门来,差点把宝芝林烧了,若不是早上有人报与我听,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出了此事,你应该痛改前非,解散帮派,才不会有下一次的被烧宝芝林!”
“提督大人,开武馆不等于搞香堂,如果衙门真的认为,习武练身是犯法的话,那我们历代祖先留下的国术就会从此失传,如果悍匪来打我们,到时候,我们用什么来反抗?这也算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黄飞鸿,你现在连宝芝林都快保不住了,还想跟我讲军机大事?”
“查火烧的事,是衙门的责任!”
“那你说是谁放的火?”
“昨夜放火之人众多,我们抓了几个,其他逃掉了,提督若是要查此事,就把那几个人带回去吧!”
“哦?”提督转身问道:“不会是你们随便抓几个人来污蔑吧?”
这时,一个洋人教士来到宝芝林门外,对里面的人喊道:“我可以进来吗?”
提督看到洋人教士,赶紧笑道:“你是不对黄飞鸿有什么不满来投诉的?”
洋人教士进来,对黄飞鸿道:“黄飞鸿,我知道是谁要烧宝芝林,昨晚我看到了沙河帮的人,穿着黑衣,拿着火箭要烧宝芝林,我可以作证!”
因为有洋人教士作证,提督只好派官兵去搜捕沙河帮的人,不过沙河帮早就跑美利坚人那去了,注定是找不到一个。
晚上,黄飞鸿收到美利坚人邀请,说是明天去一起看戏,让黄飞鸿大感疑惑。
“师傅,这次的邀请,很可能是个阴谋,明天很可能会有大战要打了。”灵云对黄飞鸿说道。
“灵云,可不要乱猜测,明天可是有提督,英格兰人一起看戏,美利坚人没那么大胆的。”
“现在沙河帮一个都没抓到,他们能躲到哪去?官兵搜索这么久,只有洋人的地盘没被搜查,沙河帮若是跑到了洋人地盘,和洋人勾结,那这次的邀请就是鸿门宴了。”
黄飞鸿沉吟片刻,对灵云道:“明天你在宝芝林看着,我就带世荣去吧,你在师兄弟中武功最高,若是沙河帮再来宝芝林闹事,也不会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