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和沈冲分手后没有回家,自从和沈冲那次见面,就和两位姐姐分开,现在行动倒自由许多,随便找家客栈走进去,客栈老板也不认识她,也没太在意让伙计领着这个小醉猫去房间,又自顾忙着算账。
上官灵刚喝过酒,体内有些燥热,走到床边就准备脱衣就寝,也不注意窗子没有关严,对面有双眼睛恰好看到这一幕,望着她手指触在衣领时,眼睛都要瞪出眼眶,鼻子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上官灵心中绝望,也不在乎什么,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撞开,有人一阵风闯进来,顿时那双要解开衣领的手僵住,好奇看什么人这么无理。
沈冲像只发狂的狮子在城中没有转多久,就知道上官灵行踪,满心怒气撞开房门,看到里边情景,也有点尴尬。
上官灵却一脸惊喜的道:“冲哥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沈冲也有笑,只是冷冷的道:“跟在下走。”
上官灵对沈冲态度很意外,心中不解这到底怎么,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毫不犹豫跟在沈冲身后,她永远相信沈冲不会害她,那个站在窗边的年轻人居然成空气,到现在也没人看他一眼。
沈冲出了客栈,就是径直朝着城外走去,上官灵还是悄悄跟在后边,两个人相差不过几步,渐渐路边景物越发荒凉,夜幕落下后,耳边不时传来野狼的叫声,叫人听了不寒而栗,胆小的人都要吓尿,若不是有沈冲在身边,上官灵也要吓哭。
上官灵忽然看到沈冲猛然停步,她没有注意差点撞上去,然后就看到沈冲那柄剑拔了出来,闪泛着寒气的剑尖抵在她的胸膛上。
上官灵惊讶的道:“你这是干什么冲哥哥?”
沈冲淡淡的道:“杀你。”
上官灵点点头道:“我知道,如果我死能让她舒服,那我死也是没什么。”
上官灵说完一脸平静,眼睛却满是说不清的东西,不是恐惧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解脱的神色,感觉一点点刺过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用手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雪白粉嫩的胸膛。
沈冲一怔,刺出的剑垂了下去,一脸惊异的道:“你这是干什么灵儿?”
上官灵还在笑,轻轻的道:“让你方便杀我?”
沈冲点点头,无奈的叹息道:“好,灵儿你不要怪冲哥哥心狠,实在----”
上官灵接口道:“我不会怪你的冲哥哥,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我又怎么会怪你什么。”
上官灵抬头望向夜空,幽幽的道:“冲哥哥其实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是很开心的,只是希望----”
上官灵不能再说下去,年轻的生命终究还是无法正视死亡,在这瞬间有点害怕,哪怕一直认为自己渴望解脱。
沈冲柔声道:“灵儿你放心在下的剑法,你不会感到痛苦。”
上官灵苦笑道:“没什么的冲哥哥,肉体的伤痛只是一会,心灵的伤痛才是----心灵的伤痛已经----肉痛的瞬间又能怎么?”
沈冲闻言不再说什么,手中的剑慢慢扬起,却抖得很厉害,剑尖几乎要垂下去,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上官灵慢慢闭上眼睛,感到剑尖贴到肌肤上那种冰凉和疼痛,整个人的神经全部凝固,转瞬却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她开心可以得到解脱,再也不用为情所苦,十多年的苦恋终于有个了结。
虽然上官灵脑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她不明白沈冲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个人分手不过一个时辰,而杀人总需要很大的理由,但她很快又对这个不在乎。
上官灵不知道沈冲的心更在疼,犹如万把钢刀在割着,手中的剑以指在对方胸膛上,忽然觉得手中剑有千斤重,几乎要拿不住,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脑中总有个问题在问,那就是真的可以杀上官灵,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儿,她失去那么多,有时上官灵在他心中就是花小凤重生,他要用一生去保护。
沈冲忽然觉得很可笑,现在他居然要剥夺这个爱人重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握紧剑柄的手缓缓松开,那柄饮血无数的剑第一次无血而归,重重掉在地上。
沈冲无力的道:“灵儿你走吧?”
上官灵闻言睁开眼睛,并没有别人劫后那种劫后余生的欢喜,反而一脸好奇不解望着沈冲,好像生死真的对她没有多大分别,甚至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因为上官灵真的还年轻,她要是活到七十岁后,便会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活着,而不是什么别的,就是每天能看到第二天日出,哪怕活的很潦倒。
上官灵淡淡的道:“冲哥哥你不杀我了?”
沈冲点头道:“是。”
上官灵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道:“冲哥哥你是不是为她而杀我,你的本心并不想杀我的对不对?”
沈冲痛苦的叫道:“快走,不要再多问什么,也许在下一会就要改变主意,你如果不想死的话,便快滚开。”
上官灵点点头,叹息着道:“好吧,冲哥哥看来我和嫂子之间还有些误会,我一定会找机会向她解释清楚,我是很爱你,也一直想成为你的妻子,但我不会去破坏你们的感情。”
上官灵说完整理一下她的衣襟,转身便慢慢的走了,月光下的土地上多了点点晶莹光芒,这是她的泪花。
上官灵真的伤心欲绝,本来还可以幻想她和沈冲之间很好,想不到这都经不起那一句话,这就是多年苦恋的结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后果。
那条悄然沈冲上官灵背后的身影,躲在不远处树后,看到终于没有发生悲剧,发出一声欢呼跪下去,刚才看到沈冲剑尖指着上官灵身体,几次想要冲上去,最后还是放弃。
张欢不敢这么做,除了害怕沈冲的身手,更害怕不能得手,反而害的上官灵加快死亡速度,所以他只能等待。
不过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难熬,那一秒秒的流逝,就像一年年慢慢过去,最要命的还是压抑,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等待有什么意义,是在等心上人被杀,还是等待她死后为她复仇。
张欢自己心情恢复一下,正想走上去安慰上官灵,就听沈冲冷冷的道:“等下。”
张欢的手心中顿时浸满汗水,他害怕沈冲真的会改变主意,又要杀上官灵,迅速观察了下眼前形势,上官灵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又在他身边,他倒可以出手相救,脚步正要迈出,却又住。
张欢想起沈冲的身手,他们不是一个级别,他上去也只有一个结果,上次交手就是个很好证明,现在沈冲那么愤怒,肯定不会是上次那么轻易收场。
张欢立刻就想到死,一想到这个词,这个多情的年轻人有些犹豫,爱情对他这种世家子更多时候是调剂品,只为生活的更精彩,却不是生活的唯一。
上官灵在张欢犹豫中,已经走回到沈冲面前,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想法,脸上还是一副坦然平静。
上官灵真想跑的话,沈冲想杀她也不是易事,江湖上的女孩子多以轻功暗器著称,她更是其中佼佼者,但生趣全无,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上官灵现在和沈冲相距不到两尺,比刚才距离又近了些,这样的距离不要说剑,就算是匕首也能有效必杀,尤其是面对一个天下无双剑客,她寻死的意图很明显。
沈冲望着上官灵没有出手,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重重摔在地上,冷冷的道:“这个还你。”
沈冲接着又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此刻夜色苍茫,上官灵还是看清眼前的东西,一颗心更碎成万片,这正是她送给花小蝶的新婚礼物。
上官灵对这只锦盒的情感没人能知道,这里边除了那只价值连城的避毒珠,更是充满父亲对女儿疼爱,何况对江湖人来说,这颗珠子实用性也很强,佩戴在身上,一般寻常毒虫根本不敢近身,就连擅长施毒的蜀中唐门也对这东西头疼。
关于上官飞如何获得这宝贝,他一向讳莫如深,但谁都相信那肯定充满凶险,后来送给上官灵作为未来嫁妆,就是希望她的未来丈夫可以一生保护好两个人。
上官灵把它送给花小蝶,就是把她除身体外最珍贵的东西送人,沈冲有了这颗避毒珠,那是否就会成为完美大英雄,世上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到他。
因为沈冲的剑法本已经天下无双,但他也有个致命弱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毒物,现在这一切得到彻底解决。
上官灵良久之后,才双手颤抖从地上捡起这只锦盒,偷偷擦干脸上的泪水,摇头道:“冲哥哥现在有些事没弄明白,我是绝不会走的。”
沈冲冷冷的道:“什么事?”
上官灵勉强笑道:“没想到她是这么虚伪。”
上官灵真的生气了,对花小蝶连“嫂子”也不叫,直接改用她。
沈冲闻言面色更冷,双拳握得格格直响,看来若不是极力控制情绪,险些就要对上官灵一顿暴打。
沈冲半天才道:“灵儿你不要胡说。”
上官灵叫道:“我不相信,没有她的指使,我们会成现在的样子?”
沈冲冷笑道:“难道你认为小蝶还有机会指使在下做什么?”
上官灵奇怪的道:“冲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冲冷哼道:“你心中应该明白,现在你是不是很如意?”
上官灵不解的道:“我如什么意,冲哥哥你的话我怎么不懂啊?”
沈冲摇头道:“灵儿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不过收起你的表演,在下不会再相信你。”
上官灵更惊讶的道:“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