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紫衣女郎望着沈冲这种表情,脸色忽然黯然下去,她曾经无数次在闺中睡梦唤过那个名字,甚至更构思好未来的生活,她会陪他下棋,喝酒,骑马,陪他游历江湖,每天为他做上三顿可口的饭菜,虽然她很讨厌做饭,不过为爱情,很多习惯还是要改,当然更要生几个孩子,否则还会显得遗憾。
但现在所有的幻想瞬间成空,沈冲终究无法忘记过去,悄然叹息一声,思绪回到多年前那个夜晚。
那是个狂风暴雨交加的夜晚,她恐惧的蜷缩在马车中,看着母亲紧张的表情,口中祈祷千万不要被人追上,一颗心跟着也提上来。
可赶车的这个人受伤太重,早已没有能力掌控好马车,忽然歪歪斜斜冲出官道,重重的撞在路边树上,她们从破碎的马车中跌落出来,她连惊带摔大哭起来,母亲急的还未来及安慰,追赶的杀手已经追上围上来。
这些人早得到主人命令,又十分垂涎母亲美貌,争前恐后便要在这路边欲行不轨,更有闲者还要对她也不肯放过。
眼见她们母女就要遭受那女人最可怕的噩梦,一个年轻的少年人及时出现,开始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更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他们的势力放眼天下,也真没多少人可以抗衡。
这个少年也不多说话,只轻轻扬起手中剑,眼见夜空中划过一道美丽青虹,这些人的表情由嘲笑变成惊讶,眼中带着不信的目光倒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剑法,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有的就是一个字快,练武者最清楚却又很难做到,快本是生死对决间的重要因素。
母亲努力用手敛着破烂不堪的衣衫,想要下跪感谢对方大恩,这个叫沈冲的少年连忙带着羞涩闪开,然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全无刚才的可怕,显然是刚刚出道江湖。
她劫后余生,望着这个少年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感觉,那时当然还不能称为是爱,却认定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
沈冲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惹出大祸,深陷多可怕的深渊,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未来,还仗义要送她们母女回家。
不过对方这场追杀哪肯轻易放弃,下边的追杀更加可怕,而家似乎又离得那么远,真后悔为什么要离家这么远游玩,他们又中计被困。
这次不论沈冲剑法如何可怕,他们还是无法从这围困脱身,就在他们束手待毙时,那个改变太多人命运的黄衣女孩儿出现。
那是她初见花小凤,也是唯一一次的见面,严格来讲她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至少比欧阳雪逊色三分,可她却是沈冲心中最珍贵的恩赐。
其实沈冲深陷危机中,就一直担心花小凤会来,看到这条黄色身影出现那一刻,眼神中说不出感动还是怨责。
花小凤望着沈冲的表情,只淡淡一笑,就也扬起手中剑,一副要和爱人共同生死架势,沈冲顿时迸发斗志,重新点燃活力。
对方面对这突然变化,也有些手忙脚乱,但终究还是大网难破,若没有人做出牺牲,几个人都插翅难飞,两个人一番退让后,终于做出决定。
当沈冲几经重险带她们母女回到家,就接到那一战的报告,花小凤带着微笑力尽战死,对手也所剩无几。
沈冲为此一场大病后,就悄悄从家中消失,直到很久后,他成为对方娇客,在新婚夜给予对方最致命打击,让他们一夜间从这个世上消失。
沈冲嘴唇忽然微动,缓缓说道:“你是灵儿?”
这个紫衣女郎激动的道:“是,我是灵儿,冲哥哥永远的灵儿。”
沈冲闻言恍如隔世点点头,这句话其中包含多少深意,忽然觉得眼角有湿热感觉,旋即目光落向身边那个绿衣女郎位置,却早不见踪影,屋中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冲短暂沉默后,勉强微笑道:“对了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位穿白衣妹妹该是月儿,一直骗在下上当的是水儿。”
话音一落,就有女孩儿抗议的声音道:“沈大哥真过份,哪有那么说人家的,人家不过开个玩笑,哪里是骗子。
说完绿色倩影一闪,上官水从里边轻移莲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更显得乖巧可爱,一副人如其名。
沈冲苦笑道:“水儿这个玩笑可有点不好玩,若非在下还算懂点粗末功夫,恐怕就要----”
上官水摇头道:“沈大哥这么说就有点小气,人家都说是玩笑,你怎么还有点不依不饶,以后可怎么相处,恐怕灵儿日后有苦头吃。”
上官灵不禁脸色绯红,沈冲也有点尴尬,只能用干咳掩饰,上官水见状还要打趣,这下倒有点暴露本性,实不符合外表名字。
上官月这时缓步走出,看到沈冲的瞬间,脸色又是绯红,转瞬轻笑道:“这里并非待客之所,小妹在别处早备好酒宴,还请沈大哥赏光。”
沈冲略微犹豫后,还是微笑道:“好,既是月儿好意,在下又怎么好拒绝。”
上官水小嘴一噘道:“沈大哥这话,那换成我就是不肯呗。”
沈冲淡淡一笑,说道:“哪里,在下视各位妹妹都是相同情意,怎么会分得厚薄。”
上官水闻言还要说什么,上官月抢着道:“好了,洞中空气实在不佳,我们还是快点出去。”
自然没有人反对这个建议,沈冲再出去时,走的是另一条通道,这才知道此处是七星楼考验晋升场所,想到那个密室,目光忍不住多看上官月几眼,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上官水洞察一切的笑道:“沈大哥你想错了,五姐身份尊贵,别人哪有机会,这次着实是破例。”
上官月闻言,又羞得满脸绯红,有些气恼的道:“老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真不知道你这个水字怎么取得,以后就叫流水更合适。”
上官水笑道:“这名也不错,就是不知道爹爹同意不。”
沈冲和上官灵对于这对姐妹说笑似乎都浑然不觉,一副各有心事,饶是石径平坦,也险些摔跟头。
等几个人走出山洞,沈冲和上官灵一坐进马车,上官水也要上车,却发觉有人拉拉衣袖,回头看是上官月对她使个颜色,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悄然退后关上车门。
沈冲一路上满是心事,也没关注这些,直到马车停下,跟随上官灵走进一家昼夜经营酒楼雅间,才发觉上官月和上官水没有跟来,本想问一句,转瞬又放弃这个念头,和上官灵相对坐下。
上官月果然安排的很好,才坐下不久,小伙计就端上满满一桌菜肴,色香味俱佳,让人实在难以抗拒不生食欲。
上官灵起身为沈冲倒好一杯酒,嫣然道:“冲哥哥----”
下边的话没有说下去,一个冷漠的声音在雅间外道:“我要和你决斗。”
沈冲好奇撩开珠帘,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华服少年,腰畔悬柄装饰豪华的剑,脸上表情也显得即为孤傲,显然是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
沈冲茫然的道:“你在和在下说话?”
这个华服少年点头道:“不错。”
沈冲更好奇的道:“为什么?”
这个华服少年脸色一红,竟然期期艾艾说不出理由,瞬间由个傲骨英风的剑客,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沈冲见状大笑,目光在上官灵和这个华服少年来回看,脸上露出一丝祝福,似乎很认可这场姻缘。
上官灵一看到这个华服少年就要抓狂,若不是在沈冲面前要保持礼数,生怕有损淑女形象,真恨不得要一脚把他踢下楼去。
上官灵着急的道:“冲哥哥你别误会,我和他不认识,是他一直缠着我,都快被他烦死。”
沈冲目光露出一丝失望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有点遗憾。”
这个华服少年咬牙道:“不用废话,现在就拔出你的剑,懦夫没有资格做她的情人。”
沈冲摇头道:“年轻人你该懂得,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强求的,所以如果你要仅为这个理由,在下是不可能和你决斗,当然你愿意肯坐下来,在下倒是愿意陪你喝上一杯。”
这个华服少年傲然道:“喝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都不敢决斗的懦夫,还配和本公子共饮。”
沈冲不以为意,只是摇头一笑,他是见惯这种世家子弟的狂妄无理,和他们计较真是无聊做法,邀他饮酒也不过是照顾眼前情景。
上官灵冷笑道:“阁下又是什么东西,你可知眼前此人是谁,恐怕你知道后,立刻就得跪下去提鞋。”
这个华服少年脸色一变,随即微笑道:“原来小姐还不知道在下是谁,那在下就告诉小姐,在下张欢,家父是飞雪山庄的张义峰。”
上官灵听了自是冷笑,一副不在意,沈冲却有些惊讶,飞雪山庄在中原名头还算一般,但在关外可是势力极大,张家的飞雪剑法更是武林绝艺。
沈冲笑道:“倒真是门当户对。”
张欢冷哼道:“原来阁下马屁功夫还不错?”
上官灵再难掩怒火,生气的道:“真乃夜郎自大之辈,可知你面前是谁?”
沈冲淡淡的道:“好了,张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灵儿着实无心与你,所以请自便。”
张欢闻言再也无法忍耐,拔剑就朝沈冲刺来,他武功本不错,这下出手更是狠辣,竟然上来就是杀招。
沈冲叹息一声,爱情本是很美好事情,有时却令人失去理智,望着张欢刺来的剑,右手二指轻巧伸出,剑尖停在距离面孔寸许再也无法前进。
张欢又惊又怒,在想加劲往里刺,剑锋却如扎在岩石中,哪里还能动半分,不由面色惊变,眼神满是惊讶,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上官灵拍手笑道:“好功夫,冲哥哥。”
上官灵目光望着沈冲,眼神满是爱慕,然后忍不住又惊叫出声,张欢见手中剑不行,他扬起腿踢沈冲右肋。
沈冲忽然不笑了,冷冷的道:“张公子这样就是过分。”
沈冲涵养再好,终于还是被张欢做法激怒,却又不愿真的和这种人动手,于是身体坐在那,右手夹住剑锋保持不动,只扬起空闲的左手。
上官灵立刻睁大眼睛,以前就知道沈冲剑法绝伦,想不到这些年不见,手上功夫也精进这么多。
张欢被沈冲打的跌下楼去,被小伙计扶起来后,望着雅间中的沈冲,然后又看看上官灵,痛苦的大叫一声,脸上满是绝望冲出去,此刻对他打击无疑是致命的,既惊讶沈冲的惊世武功,更无法忍受上官灵的无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