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三个人走进后堂里,里面是一件不大的储物室,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虽然货物甚多,但是却摆放整齐,所以没有给人一丝乱糟糟的感觉。
走到一处昏暗的角落,陆德通停住脚步,而身后的两个人也一同站住脚步,陆掌柜慢慢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两个人,好像想把他们看穿看透似的。
也许是觉得光看不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虑,于是微微舔了舔嘴唇,小声的问道:“敢问两位少侠究竟是何人?所为何事?”
“呵呵,掌柜说笑了,我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事,这些都要跟你交代吗?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那你更无权过问我们的一切。”欧阳慕雪略有深意地答道。
这时一丝惊讶浮现在陆德通的眼睛里,他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冷气,而后缓缓吐了出来。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认错了人。但是这少女使出的的确是本门派的剑法,自己这一点是十分肯定的。
“小姑娘,你看看这现在这天气怎么样?”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走出最后一步,若是再答不上,那就只能请他们离开了。
这天气?杨剑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气,大家不是有目共睹吗?外面的阳光温和,天气晴朗,这不是在问废话,难道眼前这个人是瞎子吗?但是如果他是瞎子,那么走路怎么那么顺畅,杨剑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黄昏日落夕如血。”突然,身边的欧阳慕雪回答道。
这时杨剑更加暴汗,对面的人问的是天气,你不回答晴朗也就罢了,还好端端的做什么诗,难道脑袋秀逗了。可是下一秒,又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出现了。
只见对面的老者缓缓舒了口气,似乎放下心中的大石,接着笑道:“夜半月悬光似泪。”
“国仇家恨江湖怨。”欧阳慕雪干脆地答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无欲无求终一生,敢问两位哪一处出生,报上家世。”
“中堂左室第一人,陆伯伯,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欧阳慕雪突然开心的笑了。
“哎呀!雪儿,真的是你吗?上一次见你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之久,没想到当初的懵懂小屁孩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你爹还好吧!”
“嗯,我爹他身体很好,只是偶尔会被气到捶胸顿足。这个你懂的。”说道此处,欧阳慕雪微微低下头,“多谢陆伯伯的牵挂,倒是您,千万要注意保重身子,我家还靠您这座大山守护着才能安稳过一世。”
“雪儿,你不要说笑了,陆伯伯老了不中用,只要家里有后人能够代替我坐这个位置的话,陆伯伯就要退休了。”
说完,陆德通若有所思地望着欧阳慕雪,眼中满是失落。
是啊!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他经历了非常人的生活,当初的满怀抱负,信心满满终究敌不过满世的荒凉。人情冷漠,世态炎凉无一不打击着这个雄心壮志的人。而经过这些年的洗礼,苍老的不仅是他的容颜,还有他当初所有一切的希望。
这时,欧阳慕雪看出眼前的陆德通心中的无奈,但又不忍心看着他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于是回应道:“陆伯伯,您说笑了,您还能在做多几十年,雪儿可舍不得您那么早离开。”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陆伯伯劳碌一生都没得休息,做牛做马的吗?”陆德通捋了捋胡须,笑着问。
欧阳慕雪倒是被这一问给镇住,她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够接的,于是缄默不语。
“陆伯伯开玩笑的,别当真。就算陆伯伯想赖在这里一世,家里面也不会答应,所以陆伯伯不可能一世都在这里加班加点。对了,怎么最近雪儿那么有空,想起来看陆伯伯这糟老头了?还是跟你爹吵架,离家出走?”
欧阳慕雪又一次低头不语,看来真的是跟她爹吵架出来的。突然,陆德通开怀大笑起来,而后深有韵味地望着欧阳慕雪,眼中带有几分欣喜。
也许是陆德通的眼神过于炽热,也许是陆德通猜到自己的心思,反正欧阳慕雪一直不敢直视着他,甚至刻意躲避着陆德通的目光。
“年轻人,我懂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这时陆德通才想起从进来到现在都没问过这个年轻男孩的身份,只顾着跟欧阳慕雪叙旧,似乎有点大意。
听到别人客气地询问自己的情况,杨剑连忙拱手作揖道:“鄙人姓杨名剑,清平乐县人氏,今天有幸能够遇到老先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日后还请老先生多多指教。”
“不错,是个有礼貌的小伙子,雪儿啊!你的眼光真不错,选了这个小伙子,陆伯伯也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老实实在,至于你爹那边你就不要急,陆伯伯会帮你说服的,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
“陆伯伯,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欧阳慕雪又再次被雷到了,对于陆德通的话,她实在是一句都听不懂。
“剑儿,以后你就和雪儿一样叫我陆伯伯吧!别生疏了。”陆德通对着杨剑点点头,颇有赞赏的望着杨剑。
“是的,陆伯伯。”
“既然雪儿选择了你,你就要好好对待雪儿,虽然她有时候调皮捣蛋不懂事,但是那也要让着点,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听到你欺负她的任何一点风声,不然,陆伯伯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希望你能自尊自爱些。”
“陆伯伯,你在说些什么。在乱讲话的话我就生气啦,以后不和你说话了。”欧阳慕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撅着嘴,跺着脚,脸上浮起一丝丝红晕。
“陆伯伯也年轻过,我懂的,既然雪儿害羞,那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先带你们去休息。”说完,陆德通走过两人的身边,往外面走去。
欧阳慕雪狠狠的瞪了杨剑一眼,似乎在责备他刚刚不出声反驳,现在已经没机会解释了,接着也走出门外,黑黑的里堂里只留下呆呆直立的杨剑,他实在想不通,一会儿功夫自己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私奔对象,希望这少女的父亲不要见到,不然自己说不定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真是奇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