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笼罩在朦胧月光中的山林显得格外的庞大,黑黢黢的森林就像一头绝世凶兽匍匐在地,俯视着大地。
在这夜半时分,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向着那黝黑巨大的森林入口走去,来人对那仿若凶兽血盆大口的森林毫无畏惧。月光柔和的光线照射在那人身上,虬扎的肌肉竟是反着光,定睛一看,那满脸的络腮胡子,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的不正是三个月前对着老村长跳脚的暴躁汉子么!
“哼,都三个月了,俺老赤倒要看看那些个劳什子天灾在哪里!要是没出现的话,嘿嘿,俺一定要把村长藏起来的酒喝光光!”老赤说着说着表情从气愤变成了偷笑,光着的脚板连步伐也觉轻快了许多,那双瞪着如铜铃般的眼睛也染上了窃笑。
老赤在那天被村长骂一通之后,尽管不想搬走,倒也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和自己阿爹阿娘一起跟着大家搬到了……另一片山,用了一天将房子什么的置办妥当,老赤越想越不得劲,时常自个儿一个人偷偷的溜达回这座山,开始时还被那脾气火爆的村长揪着耳朵好一通的狂吼,顺带着被用口水洗了一把脸。后来渐渐发现那劳什子地裂一点迹象都没有,老村长对脾气执拗的老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听之任之了。
今天晚上老赤照旧溜溜达达的过来这座山转转,先是去老赤以前最爱去的村里地窖里转了转,想看看在角落里能不能扒拉出一坛在祭祖时候才能喝的酒,尽管老赤已经去转悠过许多次,但他依然觉得那里一定还有一坛子的酒等着他的临幸,哈哈哈!
理所当然的没有收获,老赤边碎碎念着族人太细心,一坛子酒都不肯落下的时候,无比熟稔的脚下一转,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虽然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收获,但这半辈子都时常这么走着的路线,要是没去一趟村长家,总觉着这套程序少了点儿什么似得!
老赤是在快到老村长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晚上来可不是来闲逛的,月息花估摸着今天要成熟了,上次已经踩好点了,今天晚上就等着采摘下来,如果今天晚上错过了的话,新的那片山上的月息花还得等个三年。
所以说俺老赤不喜欢搬家啊!摘个花还这么麻烦!这是老赤永不改变的内心独白。
老赤从村长房子边拐了个弯,赤着脚速度不变的溜达着进了森林,目的明确的向着月息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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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汩…汩汩汩……”
楚旖旎依旧坐在白玉柱的边上,晃悠着两条白皙纤细的腿,神情仍然是懒懒散散,一双杏眸却紧紧的盯着下方的乳白色的湖面,双眼紧紧盯着那偶尔泛起的一丝金黄色的水纹,丝丝紧张和着期待从那双眼里掠过。
“哼!你个不知羞的臭东西,一脸害怕的样子真丢本大爷的脸!”小白知道楚旖旎心中一定即开心又纠结。
问小白怎么知道的?这懒得要死的臭东西从上次醒来之后,再睡过去之后,居然没多久就清醒了!!以前懒散的要死,最近都不用自己叫她起床了,你说这不知羞的臭东西不是心里有事是什么?!
小白大爷推理了那么多,才不会承认其实是它偷偷窥探了楚旖旎的内心世界呢!
“真想不到,我居然真的能从这样一个地方活着出去。真想不到,我马上就可以从这样一个地方活着出去了。”楚旖旎难得没有和小白一起耍嘴皮子。
“……哼!”小白看着楚旖旎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和往常一样的嘲讽回去。这个样子的楚旖旎,它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了呢?
小白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楚旖旎,因为这会让它想起初见楚旖旎的时候——
————一个穿着绯红色衣裙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倒霉的从什么地方落下来的,从高空中往下坠落,面露惊色却并不慌乱,肉肉的小脸上神色严肃,一双杏眸冷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两只黑色的眼珠子灵动的转悠,三千青丝尽数飘散在空中,小小年纪就已经初露霸气芳华。那时候的小白想着,这个女孩子比起以前的都要不同。小白看着楚旖旎稳住自己的身体,小小的身影在空中飘来飘去,小白知道她在寻找出口,不过没用的,不过小白没有开口提醒她,在它看来,这个女孩子是一定会死掉的,虽然很可惜,因为它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那时候的楚旖旎刚刚落难,又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她怎会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暗中会有一个神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呢。就算她有着前世的十八年,加上这一世的十年,也不过二十八的年龄,面上再不露怯心里也已经止不住的发慌了,在这样热的地方,她要用法术漂浮在空中寻找出路,还要用真元游走全身,抵抗那要命的温度,真元根本撑不了多久。
而且楚旖旎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橙黄色的岩浆!是岩浆,无边无际的!说是岩浆海也不为过!唯一让楚旖旎感到怪异的是那伫立在岩浆海洋中的白色柱子,楚旖旎已经大概看过,这么宽广的岩浆海洋周围是有着石壁的,一直延伸至远方。这个空间应该是深入地下的岩浆潭,她从上方掉落下来,然而以她的目力居然看不到顶端,飞上去是不现实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白色的柱子,楚旖旎直觉那个东西很关键。
如果她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结局对她而言不过是早点死或者晚点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