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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那人就是我男票

跟杨晓南同宿舍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是苏瑞,一个是林佳桐。

原本每个宿舍都住四个人的。杨晓南所在的330宿舍,有一个女生在新生报到第一天直接申请转专业了,从管理学院飘去了外国语学院。

她们三个都不知她长什么样,甚至不知她姓甚名谁。杨晓南暗暗咋舌,看这局势,管理学院是有多恐怖?

林佳桐最爱瞎打抱不平:“这姐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走就走吧,干嘛不吱一声。”

“这也怪不得人家。”苏瑞凑过来问:“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这个市场营销专业太差?”

杨晓南说:“别问我,反正我是被调剂过来的。”

“那你最初想读什么专业?”

“没仔细想过。怎么说呢,能挣大钱的我都想读。听说市场营销机会无极限啊,对我来说刚刚好。”杨晓南天真地笑,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

林佳桐和苏瑞不置可否地跟着笑。谁不这么认为呢,当然都想选一个“顶尖好专业”,学得一门顶尖好技术。期盼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亲手挣来多得足够砸死自己的金钱。

杨晓南不解释。她对金钱的渴望,用语言和文字都无法形容。

大学头些天的新鲜感一过去,杨晓南开始觉得百无聊赖了。她不像其他室友,人手一台电脑和一部新潮的智能手机,有事没事上上网,聊聊天,看看视频,打打游戏。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只有一部老牌的诺基亚手机。

大学不像初中和高中,初中有写不完的作业,高中有做不完的题海,每天累得像只狗。到底比现在充实得多,心里也有谱得多。

这个时候的杨晓南,还不懂得青春时光的可贵,总盼着,日子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有个终点在某处等着她似的。她在追赶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结局。

却不知,人生真正的结局,就是没有结局。

在这种乏味日子的折磨下,她开始泡图书馆去了。兴许是一时心血来潮,今晚她第一次去了南苑的图书馆。这个校区虽然还处于建设期,图书馆却是齐全的,有两栋。

不到一个钟头,她已如坐针毡。南苑的书库多是经管类和语言教育类的书籍,杨晓南一点也看不下这些东西,平日里她更喜欢读文学类作品。她以为自己白来一趟了。

灰头土脸地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到处找厕所。像只无头苍蝇,怎么也找不到。

又走了几步,终于瞥见走廊对面有个正在等电梯的男生,她顾不得自己捂着肚子的狼狈模样,赶忙跑过去向他求助。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杨晓南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是她的同班同学,柯致明。

他礼貌地跟她打招呼,问她:“这里有两处洗手间,你要哪一边的?”兴许是黑夜的缘故,他的目光在她看来显得特别温和。

杨晓南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胡乱指了对面的方向说:“嗯,就那边的。”

“那边的洗手间就在中间黑黑的角落里,看得到吧。”

她点头。直到此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该改变主意,选择另一边的厕所。只傻傻地跟他说谢谢。柯致明一只脚踏进电梯里,回头说不用谢。

所以等她进了洗手间的时候,赫然发现那里面的灯是打不开的。晚上大概没有人会来这儿上厕所,除了她这个大笨蛋。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月亮从上头接近天花板的窗户照进来,渗出阴森森的青光,她吓坏了,头也不回地逃出来。

一个踉跄,跟一个穿白衬衣的高个子撞了个满怀。她抓到另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着急地问他另一边的洗手间怎么走。

男生说:“怎么,你不认得我了?”

她定睛一看,天,原来是张正初。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另一边的在最尽头的楼梯口隔壁。”

她的肚子因为刚才的猛然撞击,这会儿越发不安分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地皱紧眉头。别说是对面那么几十步路,就是后面这几步她都步履维艰。

“诶,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回头我有话对你说。千万别走啊。”她扯住张正初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定在原处一样。

还未等他答应,她已经重新跑进刚才没有灯光的厕所里去了。隔了不到十秒,她鬼鬼祟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张正初,你还在吧?”

“在。”

再过二十秒,又来一句:“张正初?”

外面毫无动静。

“张正初…”

还是得不到回应。

她不由得急躁起来,扯着嗓子喊:“张正初,你到底走了没有,倒是回我个话啊!”

“我不会走的,拜托你小声点好不好!”她不知道,等在外面的人此刻丢脸得好想去死。

黑暗中,她捂着嘴巴笑起来。

等她出来时,他正倚着走廊的铁栏杆抽烟,烟雾缭绕的样子,跟他的深蓝色背包一点都不搭。

他掐灭烟头问:“你还好吧?”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

“吃错东西了吧。”

“是啊,我这人吃不得水蒸蛋,吃一次拉一次。”她跟他并肩而行:“想不到你还真转到这个校区来了。现在该后悔了吧。”

他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半眯起双眼说:“有什么可后悔的。这儿不是还有你嘛。”

她自然而然地挖苦道:“哧,谁信谁是小狗。”张正初在她看来就是一到处拈花惹草的公子哥,他的话一句也不能当真。

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讲?”

“我不这么说你会乖乖在这里等我吗,嘿嘿。”

“当然会,这个你是知道的。”张正初和她说话的语气,总是扮熟人。十几年老朋友似的。

然而她和他相识的时间,跟她的其他大学同学差不多,确切地说,只多出了三天。

杨晓南早在开学前就来到这座城市了,当时她的室友们都还没到。她自己查好了路线,一个人跑去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凑热闹。张正初就是她在地铁上偶遇到的。

不知为什么,从上了地铁,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一刻起,她便感觉自己被一张网笼罩住了。怎么换姿势都逃不开他意味深长的注视。

那种好奇的目光,俨然一见钟情。

她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那的确是个极好看的年轻男孩子,可是当她走出地铁,转坐了公交车回学校,她在校道上一眼见到后面的他,脸部的肌肉因为复杂的思绪而开始变得僵硬。

“你…是这里的学生?”

男生很满意她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他说:“不,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杨晓南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这么说你就是跟着我来的喽,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嘴角有轻浅不解的笑意:“反正不知不觉就这么跟到这儿来了。”

杨晓南蹙紧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她在心里算计着要怎么摆脱这个奇怪的男生。

他看透她的心思似的,拿出录取通知书给她看,想必他是第一天去学校报到,“放心吧,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我们不同校区,我是市中心本部的。”

“哦,是校友啊。”

“所以你总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吧,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

结果,就因为一时的心软,她陪他在学校外面那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坐了整整一夜。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也没什么交心话可聊,吃吃喝喝玩玩,最后大眼瞪小眼。在行人渐渐寥落的时刻,他们相对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隔天清早,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黑外套,有淡淡的洗衣液花香的味道。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对只穿了一件白T恤的他说:“遇着你,算我倒霉。”

张正初捂着鼻子打个喷嚏:“那真对不起,我想你要继续倒霉下去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杨晓南预料不到的是,他直接转了专业来到这个地方。现在,他们在同一个校区了。

她想,张正初家里想必是有点关系的,否则他无法说转专业就转专业。

她想,他比她预料中的要疯狂。

但是她至始至终,并不知晓他所有这些怪异的行为究竟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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