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议事厅的大门被狠狠推开,彰显着来人的无限怒气。
飞雪从她的身后涌入大厅,带来冰冷的气息,一个暗紫色的身影,像是鬼魂一般,出现在逆光的门前,眨眼间就走到了厅中央。
童颜头上还沾着几片未融化的雪花,身上裹着外袍,将她除了五官头部以外的皮肤都牢牢包裹着,长靴上沾着不少泥土和雪花,一看便知道是着急赶过来的。虽然努力深呼吸平复着心情,却因为愤怒让眼中射出仇恨狰狞的光。
上官绯看到这样的童颜,心中不由得一阵害怕,嘴唇哆嗦的向掌门真人寻求着安慰,“师父,你看,她又凶我……”说着,嘴巴一撇,眼睛里闪着透明的泪光,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童颜,你放肆!”掌门真人才反应过来,大声呵斥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没学过规矩吗,议事厅也是你想来就来的?”
“听别的师兄弟说议事厅里正在唱大戏,我想着我久久都没出现在人前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来看看热闹。”童颜冷嗤一声,语气里不见丝毫尊敬,直剌剌的站在大厅中央。
明明她丑陋异常,后背畸形,但此时却偏偏让众人感到了一丝洒脱和轩昂之意,人还是那个人,但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凌晨离开沈清的书房之后,就一直在房间内安静修炼,想着弥补原本浪费的那些时光,好不辜负沈清的期望。但没多久就听到有师兄弟偷偷在外面讨论今日不上早课了,说是掌门真人看到有信号弹从沈清的书房附近发射出来,而那信号弹则是他给自己的弟子上官绯救所急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急忙率领一群真人前去了,随后竟在沈清的书房内发现了上官绯,也不知他二人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一起被带到了议事厅。
童颜乍一听这消息,就忙不迭的就赶了过来,生怕沈清有事。
“你!”掌门真人活了千年,从未有人用这种大不敬口气跟他说话,简直被气得就要背过气去。
“小圆子……”沈清也不赞同的唤了她一句,“不可对掌门真人如此无礼。”
此时被派去查看雪地的弟子已经回来,看着掌门真人的目光,点了点头,证实了上官绯的话。
“上官绯,我问你,你说你昨晚委身于我师父,可有证据?”童颜却不管,直接走到上官绯面前问道。
“这,这种事我能留下什么证据?”上官绯面红耳赤,半是害羞,半是心虚。
“那我问你,你九岁来到长白山,到如今从未离开半步,按理说,在昨天之前你还都应是处子之身吧?”
“这,这是当然。”上官绯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有谁能不把自己的名节清白看在眼里,这次若不是为了沈清,她也是不敢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的。
“那你昨晚与我师父有了关系,按理说,现在应该不是了吧。”童颜步步紧逼,不让她有丝毫的逃避。
“我……我……”上官绯心中已经知道童颜接下来要说什么,不由得一阵心虚,她这计谋不过是临时起意,就算谎话编的如同真的,但假的终究是假的。随后又想着在座的都是些男人,没人有办法验证她的真假,只得壮着胆子沉默,拒不回答。
“怎么?不回答?心虚了?”童颜像是印证了心中的想法,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
“没有……我有什么心虚的……”上官绯嘴硬。
“哈哈哈哈……”童颜突然仰头大笑,上官绯不解的看向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而童颜在众人还云里雾里的时候,一把扯下了上官绯的衣袖,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官绯没想到童颜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加之实力不如她,努力挣扎,却没有丝毫的用,一只手的衣袖被童颜硬生生的扯下来,露出整只手臂。
白嫩如藕节的玉臂上,殷红的守宫砂刺入所有的人眼中。上官绯想遮也遮不掉。
看到竟有人在议事厅扯别人的衣服,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众位真人本着非礼勿视的心都扭过来头去。
而掌门真人看着童颜癫狂的动作,原本怒极,想要发落了她,但随即就看着上官绯手臂上鲜明的红色印记,明白了一切。
“上官绯,你竟敢欺骗为师?”掌门真人虽然疼她宠她,但却不代表会任她胡作非为,心中怒火变得更甚。
其他真人听到掌门真人的话,也就都知道了谁真谁假。
“师父,我没说沈清仙人有关系,我的意思是他喝醉之后轻薄我,所以,徒儿……徒儿自然还是处子之身……”上官绯看着自己这样轻易的就被童颜揭穿,心下对她的恨更是多了几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也只得继续编下去,不然光是污蔑沈清这一个罪名,就足够她被赶出苍云观。
“轻薄你?”看着上官绯如此冥顽不灵,被人揭穿了还想着要将污水泼在沈清头上,童颜真是对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感到无比愤怒。
“没错!沈清仙人喝多了,于是就对我动手动脚,所以我才用信号弹通知了师父!”上官绯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我问你,你们是几时到书房的?何时喝醉的?”童颜就是要让她知道,谎言就是谎言,就算编的再完美,也是假的。
“沈清仙人将我带到书房时大约刚到丑时,我们喝了很久,喝醉的时候大约是寅时到卯时之间。”上官绯努力细想着昨晚和沈清童颜分开的时间,编道。
“你们喝了多少酒?”
“一坛。”上官绯记得很清楚,自己走进房间的时候桌子上面只有一个酒坛。
“那你们这一坛酒喝的时间够长的呀,足足喝了一个多两个时辰呐,你们该不会是一滴一滴喝的吧。”童颜面带嗤笑。
“我记错了,我们是寅时初喝完的。”上官绯急忙改着口供,自己又没喝过酒,怎么知道一坛酒大概多少个时辰能喝完。
“这回没记错了吧?”童颜确认道。
“没错了,就是寅时初。”
“你说我师父喝醉之后轻薄你,你们寅时初才喝完酒,按理说,那轻薄你的时候,也就是寅时多吧。”
“没错。”上官绯的脑子此时已经乱了,她只能不停的编着谎话,来圆下去最初的那个谎言。
听到这里,就算是再蠢再笨,再不通情理的人,也都反应过来,是上官绯在撒谎。
“掌门真人,你是何时看到上官绯的信号弹的呢?”童颜直视着掌门真人,慎重的问道,希望他不要因为是上官绯的师父,就选择撒谎庇护她。
还好,掌门真人虽然喜爱上官绯,但绝不至于因此昏了头,十分公正的回答道,“大约是卯时多一点。”
“你说是我师父轻薄你,你才通知掌门真人的,为何我师父寅时初轻薄于你,你卯时多才发出信号弹呢?这你这谎话编的岂不是自打嘴巴。”童颜的嘴角带着冷冽而自信的微笑,她知道上官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她,是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
自己的师父,岂是这样一个心思狠毒的小丫头可以宵想的。
就算今生她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美丽、优雅、深情、善良、聪慧。
绝不可能是像上官绯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