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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故人旧梦

“薄彬?是你?你可以使用法术了?”塔莎看着来人,惊喜的脱口而出,“看来你的进步很大啊!”

“没错,我从灵异警察部的修炼室内出来了,现在我已经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雷系法术了。”薄彬的口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多谢尹小姐给我的那把蓝闪匕首。”

这些日子他在修炼室内不停的修炼,从一个没有慧根的普通人,慢慢走上了修炼之路,从一开始的毫无反应,到现在终于可以使出一些简单的法术,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改造了一番一般,耳聪目明,力气也变得更大了。他最感激的就是向荣和尹芸冰,所以一出来,就来告诉众人,要知道,他可是一直生怕辜负了尹芸冰送他的那把蓝闪匕首。

“不用谢,你今天的成就都是来源于你的努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火焰已经将大半个大厅点燃,只须再一会,血族的尸体连同希太族的老巢都会化为了灰烬。

黑暗中,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尹芸冰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找了两百多年,终于找到圣女殿下了,这下可以向大长老汇报了。

“冰,这下你算是彻底暴露了,相信尹家的那些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要不要赶快换个地方避避。”塔莎知道尹芸冰一直隐忍自己的实力,不肯使用凤凰之力,就是害怕尹氏的长老们感应到她的所在,将她带回云霄山。这次尹芸冰为了救她使用了凤凰之力,她没法不为她打算。

“凤凰之力一出,千里外都有感应,相信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尹芸冰摇头拒绝,之前她一直想着躲避,但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这次,她选择去面对尹氏的那些人,“现在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的,与其藏来藏去,不如直面以对。”

“那你要小心。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塔莎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含着笑。

“恩。”为了塔莎,选择暴露自己,尹芸冰心中并不后悔,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和尹氏之间,早就注定了要站在对立的一面,虽然,她自己也是尹氏的人。

云霄山。修罗殿。

尹修轻捻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沉吟道:“确定是圣女吗?”

“大长老,绝对没错。属下当时就在附近,当感应到凤凰之力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了,亲眼看到圣女大人使用了涅槃之火和凤凰之力,将那些吸血鬼们烧的一干二净。”下首的人恭敬的跪在地上禀报道。

这臭丫头倒是不余遗力,我早说过,我有的是让她动用凤凰之力的办法。以为逃出云霄山就可以摆脱掉她的命运?!做梦!尹修的笑容十分得意,“招所有的长老过来,我要开长老会。”

“是。”下首的连忙起身去通知各位长老,动作迅速。要知道,圣女殿下消失两百年,如今整个云霄山基本掌握在大长老尹修手里,他的话,从来说一不二,得罪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塔莎的花园公寓。

忙了一夜,已是即将破晓的时分。

尹芸冰洗漱完毕,正准备休息一会。忽然,熟悉的箫声从天幕之上传来,仿佛碧海潮生,桃花影落,勾出丝丝过往记忆。

尹芸冰一瞬间瞳孔紧缩,眼神晦暗不明,翻身飞上了天台。

猎猎的风里,立着一个白衫的男子,身形修长,黑色长发纠结在背后,整个人温润如玉、出尘不染。

尹芸冰走上前去,一瞬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情绪有着强烈的波动,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阔别了两百多年,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男子回过头来,细长的凤眸,白润的肌肤,有匪君子,眉目如画,眉心一颗殷红的朱砂痣,给他如仙的气质里增添了几分风流与俊美。此时他的眼中交错着各种情绪,忧伤、担心、内疚、惊喜,还有一些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甜蜜痴迷。

“冰儿,真的是你!我在云霄山上一感应到凤凰之力就立刻赶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两百零三年了,你离开整整两百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尹洛一把抓住尹芸冰的胳膊,深怕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看见他对她微微笑着,可当他想要拥抱她的时候,才发现,只有空气。尹芸冰吃痛,眉心不悦的皱起,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尹洛这才发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有些不自然的将手移开,握紧了手中的碧玉箫,“你过得……还好吗?什么时候……回去?”

“好与不好,都是我的事,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若你还看在过去的情谊上,就当没见过我,或许,我还会有一丝感激你。”尹芸冰看向他,面容是千年的玄冰岩,冷硬至极。虽然心中翻腾如海,她的面容依旧无懈可击,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用厚厚的保护壳保护着自己。

“冰儿……你明知道……我的心!我与他们是不同的!”尹洛目光哀恸,让人心碎,“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尹芸冰冷哼一声,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丝酸楚,“因为有苦衷,你在我身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与精力让我接受这被恶魔篡改的命运?!因为有苦衷,你枉顾我孤注一掷的信任,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过永不相欺后,将逃离的我迷晕后带回凤舞宫遭受三天三夜万毒噬咬的痛苦?!因为有苦衷,你一次次的让我坠于痛苦、伤痛、泪水、迷惘、困顿、彷徨之中?!因为有苦衷,你在我被抓回去之后,随后就成为了即尹修之后的第二大长老?!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而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得我的原谅和信任?!尹洛长老。”

最后几个字,尹芸冰一字一顿的说出口,眼睛直视着尹洛,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他最深的心里去。这一刻,尹洛感到自己无地自容,似乎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在这天地间,曝光在少女的眼底。

尹芸冰一直以为两百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平和安宁,淡化那些往事带来的伤痛了。可是,原来,这是她心中永恒的烙印,不停的叫嚣着疼痛与惶恐不安,让她怀疑人间的信与暖。

“我在心底将你看做凤舞宫里唯一的家人、朋友、兄长,把你看得如此重要,可是,你不配!”还有一点刚刚冒出苗头的细微依恋也被扼死在苗头之中,“你让我再不能轻易相信,相信身边人。我以为最痛不过是在凤舞宫里被关在暗牢里遭受万毒噬咬之痛,后来我才发现,这痛不比我所相信之人背叛欺骗的千万分之一。尹洛,我恨你,非常恨。”

“冰儿……”尹洛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两百年来,他一直在想,她会如何想他,想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恨他,可是真真正正从尹芸冰的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时,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尹洛的声音饱含伤痛,“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长老他会那样对你……我不知道你会那么痛……你相信我!我宁愿痛的是我,他们罚的是我!可你知道吗?我心中其实比你痛千倍百倍!你信我!”

尹洛想摇摇尹芸冰的肩膀,让她不生气,原谅他,就像最开始在云霄山顶的时候那样,可是尹芸冰却表情厌恶的挥开了他的手。

“可是冰儿,你怎么能说自己的命运是被恶魔篡改?!成为凤凰圣女是每一个尹氏女子的梦想与荣耀,千年不死,容颜不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冰儿……你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这是你的命,我的命,整个尹氏家族的命!”

“命?自我从那个监牢里走出以后,就再也不相信命了!天命原来不可违?呵呵……我偏偏要用我的手去逆这不平的命运!还有,千年不死,容颜不老?尹洛,你还真是天真懵懂、单纯好骗,真不知道这几百年来你是怎么坐稳这第二大长老的位子的。看来,尹修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过,什么秘密都不肯对你说。你费尽心机不惜将我送出换来的荣耀和权利不过如斯!呵呵……真是可笑……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傀儡,属于尹家的傀儡,好看又好用的傀儡!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与限制,你以为你在云霄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也不过是尹修手下的提线木偶罢了!”

尹芸冰冷冷一笑,美丽的容颜里带着凛冽而迫人的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在即将破晓的晨光里,尹芸冰撕破了平常冷漠淡定和从容不迫的伪装,张狂的发在风中狂舞,眼神放肆而狂傲,面容带着强烈的嘲讽。

“你不是信命吗?你不是相信命运已经被诸神安排而不能改变吗?你看,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命运也一定会一样不落的加诸在你身上!”尹芸冰笑容妖艳,素色的白衣像幽魂一样飘荡,“还有,千年不死,容颜不老,从来都只是命运开的不怀好意的玩笑……”

说罢,她纵身从天台一跃而下,跟随流光一起坠落,就像流星一样滑落他的那片天空,再不会回来。

“云霄山如今尽在尹修的掌控中,最近他有可能会来找你,你自己小心!”千言万语,尹洛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尹芸冰就已经消失不见。

天空已经破晓,那个曾经陪他一起看日出的女孩却恨他如斯。尹洛有些落寞的抚摸着手中的笛子。

只是一瞬间,眼神却又从哀伤变得锐利。

“到底尹氏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查,一定给我查出来,我倒要看看那群老狐狸瞒着我些什么。”尹洛对着黑暗处发话。

“是。少主。”蛰伏在远处的黑衣人领命而去。

冰儿,你等我,等我带你走。我们一定还可以,回到过去。

因为,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弃。

在尹洛和尹芸冰离开后,寂静的天台慢慢的显出一个身影,黑衣、银发、蓝眸,正是伊尔斯。原本他不过是想来到这里告诉尹芸冰和塔莎一切关于Set的事,却不料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此时他一贯温柔的目光里染上了沉重,眼神幽深晦暗。尹芸冰,这个人人艳羡尊重的凤凰圣女,在华贵荣耀的外壳下,究竟她的身上有多少秘密。这个身上藏满了秘密的人,却让他越来越想要去了解、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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