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六猴甩到地上,翻着白眼道:“什么粮票?”
六猴见我矢口否认,顿时傻了眼,从地上跳起来,又要找我拼命,他整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用手死死地抱着我的双手,箍在我的身上,这小子看来真得急了眼,使这么大劲儿,一时半会我还真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候,我就见到六猴身后,一个身影从半空中的迷雾中跳了出来,借着我手中乱颤的手电光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军刀正在那脑门上。我立即知道是谁来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没想到我千般小心,万般注意,这家伙居然选在这时候冲了过来,我吓得冲六猴大叫道:“你、他、妈、的,快放手!”
六猴不愣着脑袋,道:“你不还我粮票,我就不放手!”
此时,那家伙就已经越到六猴身后,钢钩似的利爪对准六猴的脑袋猛抓了下来,吓得我魂都要飞了,我知道一刻耽误不得,急中生智,身子使劲儿向后一倒,带着六猴直直地摔到了地上。这地面到处都是碎石头,一颗拳头大的石头硌在我后脑勺上,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大脑中一片空白。
身后那家伙见一击不中,立即又往前进了一步,对准六猴后脑就是一个横扫。此时六猴还骑在我身上,双手撑在地上,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我,那疑惑地眼神好像在问我,连长你怎么了?
我来不及解释,大叫一声,“快闪开!”说完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推,他身子没了支撑,整个人往下一顿,彻底贴到了我身上,堪堪又避过了一击。
六猴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见我把他往自己怀里抱,顿时慌了神,口中连连惊叫道:“连长,别……别……我还想做洛宁小姐的表妹夫呢……”
“啊……”六猴一声惨叫,砸到我身上;紧跟着我闷哼一声,被六猴一脑袋撞到鼻梁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温热的液体淌进我嘴里,微微地有点咸味,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鼻血。我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横流。被他这么一砸,后脑勺更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死了过去。
在战场上,经过生死考验的人,会对危险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份恐惧能让人对危险做出准确的判断,这是他们屡历险境,却依然能够活下的保障,六猴显然没有达到这个境界。我却知道那尸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只见那尸怪屡次没有得手,正气得它怪叫一声,双腿在地上一蹬,身子高高跃起,利爪从空中袭了下来,看那架势,这家伙是想一招穿了我们俩的糖葫芦。
六猴听到身后怪叫,身子吓得一哆嗦,一双无辜的眼睛疑惑地望着我,那意思好像在问我,那尸怪在身后?
我睁着痛苦的眼睛,无奈地冲他眨了一下,表示你猜的没错!六猴脸色顿时煞白,手忙脚乱地向从我身上翻下去。
我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顺着他的力气,转动身子,对着他一掀。我肯定是躲不开了,只希望这小子能逃过一命。六猴借着我这一掀之力,身子一轱辘,从我身上滚了下去,他呆滞的目光望着我,大叫道:“连长!”
我冲他微微苦笑,再没力气做任何挣扎。眼前五爪刚钩越来越近,我似乎能看透那血色眼底的疯狂,下一秒自己的脑袋被它捣得像个烂西瓜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也许总是徘徊在这种生死的边缘,整个人都已经学得麻木了吧!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感觉不到背后的疼痛,心底里也没有恐慌,脑海里没有对家人的思念,没有老徐,也没有那个人,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宁静。
我静静地等待这死亡,忽然间,我耳边“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跟着我的肚子剧烈疼痛,好像被大铁锤砸中了一样。我感觉自己肠子都断了一样,这股疼居然盖过了脑袋上的麻木,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嗷”一嗓子捂着肚子大叫道:“哎呀我的亲娘啊,你他、妈、的业务水平怎么这么差啊,杀个人,都杀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利索……哎呦,哎呦……这下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栓子不好意思地声音道:“哎呦,对不起,连长,角度没掌握好,落你身上了……”我勉强睁开眼睛一看,落在我身上的居然是栓子,那尸怪正在我身边不远处,摔倒在地上,以头触地,撅着屁股,好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不动了。
我疑惑问道,这……怎么回事?
栓子从我身上下来,看到我脑后流血不止,赶紧上前给我处理脑后的伤口,一边给我解释。
原来栓子被我一惊吓跑,可他担心六猴安危,又小心翼翼地猫了回来。他自知不是尸怪的对手,指望着能突施一击,重创尸怪,把六猴救回来。等他明白不是尸怪,而是我的时候,本来打算要出来的,后来看到我骗六猴的粮票,还打他的主意,就吓得没敢出来。然后就看到尸怪偷袭我们,他赶紧冲过来帮忙,可是那尸怪动作太快,要不是我关键几次帮六猴躲闪,估计他已经血溅当场了。后来栓子看到我无法躲避,来不及多考虑,从自己藏身的废墟上跳了出来,一飞冲天,从半空中跟尸怪来了个硬碰硬,生生地把它撞开了,救了我一命。
栓子掉下来的时候,膝盖正砸到我肚子上。我没让尸怪一爪子掏死,却差点没被他用膝盖砸死。六猴见我死中得活,顿时大喜,一轱辘身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我就哭,“连长,连长你没死……哈哈……连长,你没死……”
我没好气地道:“你再不把我松开,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我疼得都快断气了,他、娘、的,你怎么哪儿都不摔,非摔到我肚子上,我忍不住对栓子骂道。
栓子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连长,这家伙实在是太硬了,我撞在他身上,还以为自己撞到在铁板上了,好悬没把我撞散了架子一样,身体根本控制不了了!”
我心知不是栓子的错,他为了救我把自己当成了个人肉炮弹,撞在尸怪身上。这尸怪有多硬,我可是深有体会的,那脑袋就跟练过铁头功似的,这身上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我和栓子坐在地上,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我赞叹道:“栓子你这一下,还挺厉害啊,瞧把那家伙撞的,都背过气去了!”
栓子不知道那尸怪的厉害,还以为那尸怪就跟普通人一样,最多也就是骨头硬了点,被自己全力一撞,摔没气了,得意一笑道:“我一见连长你有危险,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下准把他摔的不轻!”
我赞许地点点头,道:“好样的,回头给你记一功……”
话音刚落,那尸怪的身体好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吓得我们三个都是一惊,栓子道:“还没死?”
我也惊地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蒸不熟,煮不烂啊,六猴,照着它脑袋再来一下,它那里有伤,上面插着一把刀,一碰那把刀能把它疼死了!”
六猴狐疑地道:“哪里有刀了?”
我往尸怪脑袋上一望,那柄插在它脑袋上的军刀居然不见了,难道它已经自己把拔出来了?我心中咂舌,这家伙还挺狠啊,脑袋上的刀都能自己拔出来,要是我肯定下不了这个手……。
我赶紧四下寻找那把刀,希望还能给他插回去。手电掠过地面,只见那里正躺着一把断了军刀,我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栓子撞晕的,一准是它摔在地上的时候,那刀先着了地,再被它身子一砸,那军刀就这么折断了,不过尸怪脑袋也被这么别了一下,疼死了过去。我用手电往它脑袋上仔细一看,果然还有半柄断刀插在里面。
我不由得心中好笑,算你他、妈、的倒霉。本来你要这么死了,咱们之间的仇也就那么算了;可你现在又站起来了,我不还抓住你的痛处,让你疼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