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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血果妖藤

我随着胖子的声音一看,一株好像爬山虎一样的植物,嵌在大树的树干里,主茎已经有碗口粗细,已经完全木质化,呈褐红色,须茎上有白色柔毛,大概手指粗细,叶呈卵形,三出叶互生,枝头接红色小果,好像草莓,就是小了很多。

胖子碰了碰我道:“这会不会是野草莓?”

野草莓也叫鸡冠果,经常在山坡、河岸等潮湿的地方见到,在丛林作战中具有解毒功效。我对胖子摇摇头道:“这里在树冠顶上,既没有阳光也缺少水分,一般植物不会长这么大一株,而且这个果子,娇艳欲滴,虽然很像野草莓,却光滑了很多,更像一个充血的肉瘤!”

胖子小心地用伞兵刀挑开一枚红果,里面竟然流出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沾了泥的血,浓黑粘稠,隐隐地还有一丝腥臭味,果肉却是白花花的,好像肥肉,最中间还有一枚果核,胖子用手擦擦了上面的血迹,竟然是一节小手骨!胖子吓的惊叫一声,把骨头扔了出去,“我靠,这他娘的什么玩意,这么恶心!”

我曾听讲过,南洋有食人花的说法,这种花靠花粉传播,没有根茎,甚至连叶子都没有,说不准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靠着吸取别的植物营养生活。这种花开始会捕食一些苍蝇、蚊子等小昆虫,他将这些昆虫分解成养料后便会长大一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花捕捉的猎物越来越大,最终会长成食人花。食人花吃掉一个人,就会结一次果子,这种果子娇艳欲滴,被称作血果,内含着这个人的精血和怨气,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恐怖毒邪之物,却是南洋一些降头师,蛊虫师的最爱。

这株藤蔓虽然不是食人花,估计也是相似品种。我示意胖子小心,这株怪藤邪门的很,胖走子点头,猫着腰,继续往树洞深处钻。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经过那株怪藤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轻轻地在我肩头碰了一下,我吓的一激灵,猛地回头,原来是那株怪藤的一根细枝搭在树干上,掉了下,碰到我的肩膀,我长出了一口气。正在这时胖子大叫,找到了。我赶紧顺着胖子的声音,追了过去。

等我钻进那个树洞,被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了,没想到这棵榕树冠顶还有一个像山洞一样的空间,四周树干、枝条纠缠在一起,围成了一个直径足有四五米的空间,洛宁正被吊在上面抽搐,眼看就要没气了,她脖子上缠着一根藤条,胖子一看,顿时急了,抬手一枪,把那根藤条打断,在下面接住洛宁,那株断了的藤条竟然好像知道疼一样,扭曲了几下,竟然缩了回去。我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这次遇到了血果藤妖?

胖子在洛宁后背推拿了几下,洛宁剧烈地咳嗽起来,睁开了眼,胖子扶着她坐了起来,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洛宁就惊恐地望着四周,突然盯着我身后大叫,“徐大哥小心身后!”

我听到她喊,就感觉到有东西在肩头上轻轻一碰,赶紧身子往前一跃,紧跟着就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往我的脖子上摸去,我下意识右手一甩,左手已经将工兵铲抄在手里,然后猛地一转身回头观看,顿时吃了一惊,在我背后居然站着一个女人,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你是谁…

我不禁又向后退了两步,和胖子站成掎角之势,把洛宁护在中间。洞外那株妖藤上,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一堆树藤,好像肚皮上开了个豁口,肠子纠结在一起流了出来,刚好将洞口堵住,这些通体水绿的植物藤蔓,手指粗细,上面长满了许多菱形短刺,这倒也没什么,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些蔓藤上竟然站这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苗族姑娘,头带着银饰凤冠,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图案。脖子上挂着一把银锁项圈,小巧精致,雕刻十分讲究,身上是蓝底镶嵌着各种样色颜色的花边上衣,裙子是用布绣做的一条条的带子,一直垂到脚下,裙前后各系一张长方形花围腰,后腰上面缀满五颜六色的手织花带,,手戴银手镯,脚穿翘尖粉色绣花鞋,一脸的娇羞与温柔,低头闭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嗓子眼轱辘一声,吞了一下口水,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没见过啊,我心中想,这可比左青青当年出场更让人感到诡异了,唯一的共同优点就是,一样的漂亮,至少从视觉上来说,感觉不那么吓人。

我的工兵铲本来已经抄在手里了,准备不管后面有什么,回头就给它来一下子,但现在看清楚了,谁都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是人?还是妖怪?我看她一动也不动,似乎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女人尸体,但什么人的尸体会藏在树洞里,脚上还包裹了这么多藤枝树蔓!

我见胖子还得照顾洛宁,就仗着胆子走上前去,用工兵铲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声音打颤,居然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这位大姐,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胖子和洛宁一脸怪异的神情望向我,我顿时感觉大大丢脸,脸上一红,头脑发热,就先将害怕丢掉一边去了,我伸出手来,在那女人的肩膀上使劲儿戳了两下,立即吓得往后跳开,险些撞到胖子两人身上,我指着那个女人战战兢兢的说:“我…靠,她动了一下,我一碰她,居然动了!”

胖子和洛宁面面相觑,胖子狐疑地道:“我说老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女娃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就算我站在那,你用那么大劲儿捅我,我身子也得晃一晃啊!”

我听到胖子这么一说,脸上顿时一红,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都怪当年左青青把我吓怕了,我老徐天不怕都不怕,但是一看道小姑娘装神弄鬼,就忍不住的心里先怯了三分,或者这也是我不愿意提起左青青的一个原因,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提自己胆小丢人的往事。我一咬牙,心里恨恨的道:“大不了你就是一个人形女粽子,老子一铲子呼死你!”

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嘿嘿一笑,“我就是看看你们俩的反应怎么样,嗯,还不错,反应很敏捷,观察也很细致,接下来我就带你们闯出去!”

洛宁在身后轻声道:“徐大哥,小心那些藤蔓…”她话没说我,就被我挥手打断,“几根藤条烂木头有什么好怕,即便是地龙蛇妖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我边说边用工兵铲去扒拉那个女人,想叫她让出一条路来。那女人忽然睁开眼睛,吓的我不住后退,好悬没背过气去,一双惨白的眼睛里居然长了一双碧绿色的眼仁,里面散发出幽幽寒光。胖子两人也吓了一跳,胖子还想学评书里的好汉唱山歌,“并肩子,灯笼扯高点,宽些踩,黄草窖子剪镖,油水浅。”这是我和胖子小时候在天桥听评书的时候,听那个瞎眼老书匠说的,老书匠每每讲到绿林好汉出场,必定是先唱一段山歌,自报家门。胖子这段话大概意思是说:“好朋友啊,你要劫道,眼睛放亮点,我们是黄草搭窖子睡觉的人家,没人什么钱,别浪费了功夫,抢不到什么钱!”

我也学胖子那样,山歌脱口而出:“上山赶元良跟头儿浅,下海捞鳖子水花儿深,同是江湖飘零子,还望老杆子容过,容过!”我把姿态摆的很低,说自己跟着师傅上山学艺,此次初次下山,不小心闯到了老前辈的地盘上,看在同是江湖过客的份上,还请让道叫我们过去!我和胖子一唱一和,就把天桥评书里,一个劫道,一个被劫的场面说了出来!

洛宁此时又气,又急,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你们俩还有闲心说这些莫名其妙地话,快想点办法啊!”

胖子看洛宁要哭了,顿时虎躯一震,一股王霸之气自然流露,对着那女人大喝一声:“你奶奶的,咱们好话说尽,你还不让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手腕一扣手中扳机,碰碰两枪,打在那女人脚跟前。那女人丝毫没有后退,从脸上也看不到她有害怕的意思,胖子疑惑道:“这是不是个死人啊?”

谁见过死人还能睁眼的,除非她是个粽子,一想道粽子,我又不由得想起了左青青跟我讲她从陕北古墓里脱身的过程,她说僵尸是一种死后经过很长时间,却仍然没有腐烂的尸体。没有腐烂的原因可能是气候或土质的关系,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蚁虫细菌生长,尸体就算过了几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甚至有些尸体的毛发,指甲会继续生长。她还举了一个非常搞笑的例子,她说,僵尸就跟腌咸菜一样,放不一样的作料,就会有不一样的口味。僵尸也是这样,周围环境不一样,形成的僵尸也各不相同,什么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千奇百怪。僵尸一般是没什么危害的,但是一旦让他接触了人的生气,就会跳起来扑人,十分危险!这时候只要堵上鼻子停止呼吸,僵尸就找不到你了!

我看着这个苗女绿油油的眼睛,心里不由得怀疑,她真的看不到我们吗?我示意胖子两人捂住口鼻,率先向她靠了过去,直到我离她身子非常近了,她都一动不动,我示意胖子他们过来,我迈步就想从苗女身边钻过去,我刚一碰到她脚下的藤条,一根藤条突然跳了起来,紧紧地绕在我脚脖子上,一下子就把我拉倒在地。我大叫一声,让胖子他们小心,手上工兵铲飞速挥出,一道寒光过后,藤条被我一下斩断。我还来不及站起身子,那苗女已经活了过来,也不弯腰,身子直直的俯下身来,伸手就要掐我脖子。

我双臂往外一分,把她双手架到两边,没想到这一下玩坏了,那苗女双臂被我架开,身子好像张开怀抱一样,整个人合身向我抱了过来,我连忙大叫:“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这样,这后面还有俩人看着呢,啊!”我话刚说完,苗女的整个身子已经将我压住,我用脑袋死死地顶着她的脑门,才将她身子顶住,防止她嘴巴亲上来!我已经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完全不能将她推开,而且我感觉她身上的皮肤非常的硬,硌得我生疼!

胖子二人在后面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胖子不怀好意地望了一眼洛宁道:“咱们要不要也试试?”

洛宁身手在胖子腰上拧了一下,“徐大哥怎么是这样的人,这才第一次见面…”

胖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说的就是,我一直以为老徐同志纯洁的像一朵花,除了小左同学,眼睛里再装不下别的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么浓眉大眼,正气凌然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洛宁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和胖子靠在一起。胖子依旧在落井下石,“等老徐跟她打好关系,还不客客气气地送咱们出去!”

我此时心里把胖子的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你他娘的泡妞,想占便宜,也不要这么寒碜我啊,我这是占便宜吗,我这明明被人非礼啊。我心里有话,却不不敢张嘴说出来,那苗女好像已经春情泛滥,舌头不断地在我嘴上点来点去。我真怕自己一张嘴,亲上了就再也把持不住了,我只得闭上眼睛,死命地把她顶开。正在我抵死不从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嘴上一疼,好像被锥子扎了一下,我吓的睁开眼,脖子尽量往上抬,眼珠使劲往下瞟,看到那苗女嘴里伸出来的东西,我顿时哭了,一根树条,新出的芽,上面还有一片没全展开的叶子,绿意盎然,一开始在我嘴上亲来亲去的原来是片树叶,后来见我牙关禁闭,竟然伸出一根枝条在我嘴唇上猛扎了一下,顿时疼的我眼泪直流,我有心叫胖子帮忙,又不敢张开嘴,我紧紧地闭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眼睛一个劲儿对着胖子打眼色,那两个人,居然坐在地上看着我,打情骂俏!

我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胖子还在那里笑,“我靠,亲的这么热烈,都喘不上气来了!”

洛宁此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轻轻地拍了拍胖子的手道:“这个……徐大哥表情这么痛苦,他是不是不愿意啊!”

胖子也回过神来,道:“你这一说,还真的耶,老徐,老徐,你是不是不愿意,你要不愿意,你就知个声,我把这小姑娘拉开!”

“我愿意你妹啊,老子都快被这树精吃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我心里大骂,眼睛却不住给胖子打眼色,让他赶紧救我。

胖子显然没看懂,走到我跟前,还在问:“愿意不愿意你倒是说话了,你这眼珠转来转去的什么意……”胖子话没说完,那苗女背后突然伸出无数条藤条来,灵活的好像蛇一样,在我们身上一卷,把我们俩裹在了一起,包的好像埃及新出土的木乃伊,不过我这个比较夸张,夫妻档,一起被裹在里面了!

我在里面就听到胖子大叫一声:“我草,不是苗族小姑娘,是树妖,赶快救老徐!”

我在里面听到胖子说这句话,感动的热泪盈眶。那些藤条勒在我后脖子上,力气大的很,我脑袋再也顶不住了,和苗女完全贴在一起,那根树枝在我嘴唇上捣来捣去,我疼得直咧嘴,牙齿依然死死地咬住,防止那枝条钻到我肚子里去。我只觉得牙齿钻心的疼,比嘴唇破了疼多了,我一狠心,把牙关一松,趁着那树枝钻到口中的那一瞬,狠狠地咬了下去,顿时将那节树芽咬断,还把那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烂了,心里暗骂,“叫你骗老子初吻,教你骗……”

那个一直作怪的树枝刷的一下,从苗女嘴里钻了回去。我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其他的枝条却越缠越紧,好像要勒到肉里了,我痛的大叫着让胖子赶紧把我救出去。

胖子在外面不断用工兵铲,在那些树茧上猛拍,顿时枝条横飞,绿汁流了一地,染的胖子全身都变了颜色,可是这些藤条越缠越多,根本清不完。洛宁道:“试试用火烧!”

胖子翻遍了周身上下每一个口袋,急道:“我没带打火机。”

胖子不怎么抽烟,一般的时候口袋里没有打火机,我作为一个铁杆烟民,打火机和香烟,从不离身,我的手离口袋不远,但是胳膊被缠的紧紧地,贴在身上,只有手腕以下还能动,我十分费力的把右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着找到打火机,却掏不出来,打火机被藤条缠在裤兜里了。渐渐地,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就在这时候,缠在我身上的枝条更紧了,身上的疼痛,让我脑子清醒了些许。来不及多想,我隔着裤子疯狂地点燃打火机,我也不知道点了多少下,大腿突然一疼,终于点着了。打火机将我的裤子点着了,我就觉得腿上的藤条一松,我忍着疼痛,将手腕挣扎出来,举着打火机一点点往上烧这些藤条,我能活动的地方越来越多,身上被烧的也越来越疼了,当我整个右手被解放出来的时候,我赶紧拍打衣服上的火苗,从大腿到腋下,烫了一溜燎泡,疼得我咬牙直嘶嘶。我撕下被烧破的衣服,用打火机点着,对准右手边的枝条一顿猛烧,没一会儿就被我烧出一个洞来,我把打火机扔出去,招呼胖子,从外面烧,因为从里面点火,我太受罪了!

胖子二话不说,脱掉自己的褂子,点着了整个盖到树茧上,这些树茧居然颤颤巍巍地慢慢松开了。可这夏天的衣服单薄,虽然在丛林,我们为了避免划伤和蚊虫叮咬,穿了外套,但依然非常单薄,树枝还没完全松开,胖子的褂子就已经烧光了,胖子见树藤又有缠紧的趋势,赶紧又把裤子脱了点着了,扔到了上面,洛宁也脱了一件外套,用来点火,好像依旧不太够的样子,他们已经能够在外面看到我了,可这枝条依旧松松垮垮,呈一个茧状。洛宁见胖子依旧看着她,顿时对着他瞪了一眼。胖子顿时一缩脖子,把自己的大头鞋脱了下来,扔到火里。

也不知道胖子的鞋子装了什么,这被火一烧,树洞里顿时一股怪味弥漫,我在地上好悬没晕了过去,洛宁也一脸责备的望着胖子直皱眉。那些枝条好像也受不了这个味儿一样,终于慢慢地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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