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简单讲述各自经历,原来胖子等人出了雷区之后,一路跟着指北针,来到大黑石磁山下,刚一接近这里,就被烛龙蛇妖突发袭击吞掉一人,全福也身受重伤,后来在追逃的过程中,有两人留下来断后,胖子一路做了记号,这两人却一直没跟上来,此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众人情形,我不禁悲从中来,出来时一个整编的十五人小队,如今已经是七零八落,只剩下七个人,每人身上还都多少带伤,冬生的脚踝得不到妥善治理,恐怕会落得残疾;而赵大壮就算治愈,今生走路恐怕已是奢望了。两个排雷专家,更是一死一伤,护送的三个人也已经残废了一个。自我当兵独立率队以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少说也有三五十场,胜多败少,各种各样的任务也做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凄惨狼狈过,我只盼望张连海三人已经安全返回队上,要不然这次任务的伤亡率,实在是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我对众人说,“这座黑石山,完全就是个大磁铁,故意把咱们引到这里来了,咱们先离开这里,那条烛龙蛇妖只是暂时受了惊吓,躲到山顶之上,一旦它回过神来,就是咱们的末日了。”我一边收拾东西,又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陈教授,“这烛九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教授扶了扶已经碎了一片的眼镜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在这远古生物方面,老周更有研究,经他判断,刚才袭击咱们的是一条上古奇蛇,烛九阴。这烛九阴最早出自《山海经》,说它是蛇,不如说它是一条龙,人首蛇身,全身赤红,额间一眼为阳,视为昼,瞑为夜。它头顶还有一只阴眼,连接着幽冥地狱,看过的人,无不被吓的形神俱灭,据说是灵魂被拘到地狱里去了。”
我又问出自己心中另一个疑惑,“它张开嘴的时候,嘴里的赤红精光是什么?”陈教授摇摇头,反而是周教授搭了腔,“这烛九阴虽目通九幽,但据说它口中衔了一根蜡烛,烛火之光能够将九幽阴暗驱散,你看到的那道精光,应该就是说的这个。”
胖子笑道;“我说你也太扯淡了,它嘴里要是含着一根蜡烛,那岂不是嘴里点火——冒白烟,你以为是抽烟袋锅子呢?”
周教授哼了一声,陈教授摇头苦笑道:“来这里之前,这些上古奇书里记载的传说,我也以为全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神话,今天见到这条烛龙,我发现那里面的内容并非全部杜撰,唉!”陈教授又摇了一下脑袋,感慨道,“世间造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胖子突然走到我跟前,拉了拉我的胳膊道:“你还记得小左同学那招呼风唤雨吗?她会不会也是什么山精野兽变的,来的让人匪夷所思,走得也很突然!”我心知胖子一直对左青青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但其实只有我知道她为什么一走了之!
我强忍住心中心中思绪,笑骂着对胖子说:“别胡说八道了,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一个气象学的专家。他解释说,当空气中携带水气的时候,并不一定下雨,但当这种空气遇到天空中的絮状高积云,也就是棉花糖云,就会形成积雨云,短时会有雷雨大风。那天她用听风鼓,探测到有风降至,又用大火烧山之法,使得那一块儿的空气剧烈上升,从而人为制造了积雨云,所以才会形成降雨!森林大火后,一段时间后,天空中很容易下雨,就是这个原因!”
胖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一摇头道,“说的什么jb玩意,老子一句都听不懂,反正小左同学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对左青青的身份,早有定论,不想再提到她,就转移话题道:“这次行动,伤亡这么大,也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面对他们的亲人们!”
胖子也跟着长叹一声,忽然又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吐了一口吐沫道:“我还没跟你提,老徐,等这件事一了,我想脱了这身衣服,换个事做!”
“什么!”我听了胖子的话,吃了一惊,“你怎么跟你爸爸说?”
“你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连什么任务都没打听清楚,就上赶着把自己的亲儿子和干儿子一起拉着来送死,这次要不是咱们命大,都死了不知道几回了!”胖子一脸愤恨的样子。
我听了也是心下凄然,胖子他爸也是一片好心,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护送任务。我和胖子熬了这么多年,技战术各项指标过硬,平时表现也算积极,等把这个任务一完成,肩膀上的星杠又能多一道。谁知道这个任务,竟然会是这样,简直让人所料不及。
此时众人收拾妥当,装备已经在追逐的过程中,遗失了大半,武器更是只剩下四支八一杠。两条冲锋枪,三把手枪,子弹倒还剩下不少。胖子背起赵大壮,我想要背冬生,冬生笑呵呵对我说,“连长,这个队伍老弱伤残,已然占全了,王大哥背着壮子,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再背上我这个累赘,这个队伍可就真的没人保护啦,况且我还有一条腿,走路没什么问题
的!”
我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就找来一个“丫”形树杈,用伞兵刀去掉枝叶,交到他手里,“兄弟,先对不住了,等离开了这里,我天天背着你!哪怕背着你去长城,我都愿意!”
冬生嘿嘿一笑道:“那敢情好!”
我从陈教授那里借过来一块手表,判断对了方向,又取过地图,仔细计算了误差,找准方向,让顺子和六猴在前面探路,我在后面断后,其他人走在中间,陈教授搀扶周教授,胖子背着赵大壮,栓子背着全福,冬生拄着拐棍,洛宁在旁边照顾。装备物资多集中在我们三人身上,就连洛宁一个女孩子都背了不少的。就这样,队伍又开始起航了,队伍行进速度非常慢,顺子和六猴在前面开路,极其耗费体力,这个队伍再也经不起大的风浪了,要是再有像鳄鱼沼泽和黑石山这样的事情发生,队伍可能要大幅度减员了。
我不想让我的兵出现伤亡,可我每次都是带着头,鼓动他们去送死,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当我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好害怕,我害怕他们一脸崇拜地喊着我连长的样子,也害怕自己捧着骨灰送他们回家时的场景,更害怕看到他们的家人痛不欲生的样子!
队伍前进了没多远,夜幕已然降临了,队伍简单的扎了个帐篷,把几个伤员安排进去,其他人就在火边放了睡袋,就沉沉睡了过去。我坐在一棵树下,怀里抱着一只步枪放哨,防止野兽突然跳出来伤人,我一边抽烟,一边想着胖子白天的话,说实话,我喜欢军营里紧张、忙碌的生活,这会让我变得很充实,没有时间去思考大哥和老徐的伤痛,也没有时间想念母亲和去世的哥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尤其是没有事情干的时候,那时候思念和悲伤的潮水会将我整个人淹没。是的,我很害怕,害怕伤感,害怕离别,更害怕这无边无际的思念!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名军人。
我想的出了神,旱烟卷了一只又一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林里已经完全黑透了,树梢间,传来了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