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欢快热闹,甚至是鸡飞狗跳的白府,近日总是气氛低迷。因为没有了小少爷这个开心果,尤其是那些个和小少爷关系亲热的小丫鬟,还有平时和小少爷一起干坏事的恶仆们。哪怕小少爷在的时候挨骂的总是他们,因为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罚他!而他们的小少爷也总是不负众望的惹完一波麻烦又一波麻烦。不是烧了宰相家千金的头发,打了哪个皇子贝勒就是捉弄了哪个文武要员。惹祸不断,每次总是白戮死皮赖脸的去赔礼道歉。堂堂碎鼎公也只能做做擦屁股的生意。
其实,白戮虽戎马一生,可在家里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尤其是在白玉麟出生以后,用他的话说,这一辈子的热血、豪气、铁血、严肃都在前半生花光了,他现在所求不多,只要老婆孩子健健康康的,用尽下半生的日子给儿子攒点家底,够他挥霍一辈子,生活无忧无虑就好。
这段日子每天晚上白玉麟的房间总会有灯亮起,白母也会准时的到儿子的房间坐坐,看看儿子生活的房间,看看儿子穿过的衣服,想起儿子在时的调皮捣蛋,总是不知不觉的掉眼泪。
“夫人!你又想小少爷了?奴婢也想,也不知道他穿的暖不暖,能不能吃得上饱饭,能不能喝一口热的。”
“红妆!还是你贴我的心,都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去了啊!麟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罪?”白母越说越是伤心。
房外传来脚步声,红妆低声说:“老爷来了,夫人你也别哭了,少爷有福气,定然会安然回来的!”
“你先下去吧!叫老爷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搞得我好像要吃人似的!”
红妆掩嘴一笑,乖巧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又过了好半天,白戮才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进来。“夫人!您叫我可有什么吩咐?”脸上笑嘻嘻的。
张秀娥别着脸看都不看白戮,也不说话,也无多余的动作,眼泪却是不要钱似的串珠子流。
“哎呦夫人啊!你别这样啊!我就怕你这样了!又不说话只哭,你要心疼死我啊!咱儿子的事你以为我不急?只是我也没办法啊!”白戮见夫人这幅模样顿时不知所措,急得抓耳挠腮,哪里还有朝堂里的风光。“这是他的命啊!他出生那年来的那个疯癫老道人!为报答借宿之恩为麟儿算了一卦,说我儿逢九必劫!并留下九句谶言,并嘱咐我等不得在应劫之年过多干扰!不扰或可九死一生,扰之却是十死无生!”白起摇头苦叹,头被华发,满脸沧桑,在这个时候无论他在外面多么风光,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父亲。
白戮慢慢直起腰板儿,转头望向那灯火摇曳却又暗藏诡谲的皇宫,“夫人啊!我虽不修因果,不知天机,但我有感觉,麟儿这第一劫当应在朝廷!想是我白家繁华太久,沉寂太久了”
张秀娥一愣,回过头站起身来,走到白起的身后,轻轻的抱住他:“可是我们白家也未曾挡了别人的路啊”
“未挡官路,却是挡了帝路啊!上面那位已经不满足这片天下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是不怕!但我担心麟儿!”
“无妨!白戮依旧是白戮,斩我白家,如斩首级!”此言一出,声若蚊蝇,调无起伏,却又霸气四溢。
不知不觉间秋雨绵绵,让这皇都的夜风糯软清甜。在哪泥泞的官道上,一骑骑快马正从王朝四面八方向皇都汇聚,一道道封命也从上书房向全国各地传达!
九门提督铁三山此时刚欲睡下。门外又传来通报声:禀将军,城门已闭,外有八百里加急!携圣上密令!请求出城!”
“算上今天这是第八次了吧!算了,这些不是我该管的,放行!”
“是,将军”
铁三山被部下搅得没了睡意!起床伫在窗前,看着那雨,看了许久徐徐开口“风将起,就是不知这风向如何了”
近日百官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知道要有大事发生,而且对这缘由都是心知肚明。可是没谁去说,也没谁敢说,这是犯忌讳的事,因为两边都是忌讳。这场风暴就这样酝酿、积蓄仿佛在寻找机会等待那爆发的一刹那!要么你死我亡,要么鱼死网破。没谁知道这场风暴爆发的时间,也没谁知道这场风暴会不会爆发。
次日天还没大亮,一台青顶紫帘小轿,从皇宫直奔白公府,排头的是太监总管魏如风。
“魏某扰了白公清梦了,实在是得罪!”
“魏公公哪里话,还要公公原谅则个未能远迎之罪!魏公公从来都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可是有圣意传达?”
“正是!碎鼎公白起接旨!”魏如风收起笑脸。白戮抱拳微躬,准备听旨。
“白公不必多礼!皇上叫我传的是口谕,您听着就是,皇上说,本皇已登基9年,而今又逢中秋,君臣多日不见,甚为思念,借此佳节,于早朝叙君臣之谊”
“白戮知道了!夫人为魏公公斟茶!”白戮一拜。
“唉,别,就不劳烦夫人了,时候也不早了,白公还是赶紧更衣,咱们趁早上路吧!圣上体恤白公特地准备了软轿!并命我一路侍奉!免得白公受累!”
“那好!”白戮也不迟疑,回身让夫人侍奉更衣。
“想我已有三年不曾上朝听旨。”白戮抚须一笑,“也罢!夫人取我朝服!”
“是!老爷!”张秀娥应一声,打开一红漆镶金大箱,取出一袍。
此袍绘云纹,色明黄,绣八蟒,蟒生鹿角,有五爪,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