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15年7月的一天,T市遭到了百年难遇的风暴袭击,在整个天空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闪电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东方的一片乌云亮光一闪,在云层中激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旋涡。
那一瞬间,整个六界的平衡出现了小小的偏差,一丝裂缝在不同时空交错中被打开,一个乌黑金属物质从中腾跃而出,趁着T市漆黑的夜,落到了无人知晓的不知名的角落。
雨,伴随着闪电与响雷从天而降,倾巢而出,遮蔽了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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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有女初长成,不是宝贝是棵草。
杨玥雯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现在,S市各类报纸的头版都竞相报道了杨家大小姐的‘劈腿门’事件。往日身边嬉笑怒骂的同学,隐藏在角落中窃窃私语,家族往来的叔伯兄嫂,聚集成堆对她评头论足,就连路上摊煎饼的大妈都对她满眼鄙视。现在的她已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来到了现在这个中部的小城市,杨玥雯找到了在网上租的单身公寓——一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的四层建筑的302房。
打开陈旧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一间不大的卧室,还有厨房和卫生间。屋子里的家具虽然比较陈旧,但样式齐全,也不用她再花钱去买了。让杨玥雯满意的是客厅外面还有一个阳台。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到周围参差不齐、陈旧破败的大大小小的楼屋,也可以看到踏着夕阳买菜回家的老爷爷、老奶奶。
这个地方是T市的城中村,离市中心并不远,只是大片的建筑像是留在时光中的黑白照片,被世人遗忘,如同它的岁月一样苍老。
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够远离那些喧嚣,那些指责,保持宁静吧!
杨玥雯把简简单单的行李箱往客厅一放,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好累……
杨玥雯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朦朦胧胧的睁眼,心中疑惑,这会儿会是谁来敲自己的门呢?难不成那些辱骂自己是********的人能跟着自己找到这里?不对,如果是那些人,怎么会这样礼貌的敲门?那门外的到底是谁?
她有些犹豫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一脸憨厚笑容的小哥,双手递过来一个箱子,“你好,这是你的快递,请你签收一下!”
快递?自己怎么会有快递?
“这个是送错了吧,我没有快递。”
“没错啊!就是这个地址,你看这也太粗心了,也没留收件人信息。”
“但这个真不是我的快递。”杨玥雯坚持说道,
“这上面写的就是这个地址,美女,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东西先放你这儿,这天就要下雨了,要是客人没收到,一会儿再跑一趟,不知耽误多少送件呢!美女,拜托了!”
杨玥雯好笑的看着小哥一个劲儿的叫自己美女,有些自嘲的想,也多亏现在社会风气流行把谁都叫‘美女’,否则,自己的这个长相,怎么会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呢?她想放个快递也没什么,只要不拆包装,到时候还给主人就可以了,想想也就同意收件了。
一接手,还挺重。
把快递放在客厅的一角,她就出了门。
要在一个城市立足,最重要的不是房子,而是钱。在S市呼风唤雨的杨家,它的大小姐如今也为了钱发了愁。
离开家的时候,她狼狈不堪,几乎是被赶出家门的,能收拾几件衣服已经是难得了,又怎么会有机会拿上钱呢?何况,自己要花的钱一向都是继母掌控的,平时给的分量本就有限,出了事的那几天,更是一分钱都没再给过她了,如今她身上的钱,都是用自己还算值钱的手表换来的。
几万块钱顶不了几个月,杨玥雯决定出去找点工作。只是,那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传播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她今年才大三,没有本科毕业证,所能倚靠的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了。
穿过陌生的街巷,走过热闹的市场。她沿街的看着一家家店铺,寻找着招聘广告。最终在离公寓不远的一个餐厅找到了服务员的工作。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虽然是大学生,但此时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的她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已属不易了。
这家餐厅叫老周饭馆,老板就姓周,店里面有两个厨子,加上她三个服务员,还有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在这里上班一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老板让她三天后上班,她笑着应了。
没有被骂滚开,****!她已是感谢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一下房间,她便疲惫地躺在床上睡着了,梦里面仿佛有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东西紧紧地靠着她,很舒服。不过,那东西十分的不安分,一会儿碰碰她的腰,一会儿碰碰她的腿,弄得她扭动了几下,那东西仿佛就更热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如那个小哥所预料的,雨哗啦啦的下,不时还带着几条闪电,从她的窗户外劈过,夹带着轰隆隆的雷声。
她有些害怕,她从来都不喜欢打雷,即使已经二十岁了,依旧是非常的不喜欢。抱着被子,她蜷缩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突然无声的流泪。
远离家乡,众叛亲离。
她并不是不伤心啊!她并不是那么坚强!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庭,不过是因为几张不知怎么回事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或双眼含春勾着面前只看的到后背的男人,或斜躺床上摆着奇怪的动作。可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都不清楚。
她只记得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一家KTV里面唱歌,唱的高兴了,不知是谁就提议开几支酒。虽然平时她并不怎么喝酒,但那天是好朋友的生日,包厢里又都是平日里最相熟的几个好姐妹,她也就没了什么顾忌,和大家喝了几杯。
后来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又是怎么被带走的,她完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第二天昏昏沉沉的从一个酒店的房间里醒来,衣衫不整。
就当时的感觉来说,她应该并没有遭到侵犯。
而后铺天盖地的杨家大小姐‘劈腿’事件席卷而来,传遍整个S市。周围的人似乎都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走到哪儿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她想辩解,但没有人相信她。
一直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情回到S市。但她没有等来父亲的安慰,反而被父亲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她最爱的父亲没有相信她,他也以为自己在外面乱来。继母在一旁冷言冷语,妹妹讥讽自己怎么不赶紧去投胎。
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找到和自己定亲三年未婚夫,却没有得到未婚夫的理解。她站在成家外面等了两个小时,连大门都进不去,一个管家隔着冰冷的铁门叫她回去,他说他们少爷已经不想见她。三年的情谊,竟比不上一则流言。
她找不到地方倾诉,只有一个人远走他乡。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地方。
她并不是不伤心啊!!
不哭,只是因为没有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