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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世事如棋

江南,木府。

落木萧萧,秋天即将尽头,又将步入寒冬。

张虎已彻底康复,他在庭院里温习剑法,吕三千和木清羽都看得痴醉。

张虎相貌普通,剑法也并不高明,令他们如痴如醉的只是健康的美好和晚秋的美丽。

张虎瞧见吕三千便停了下来,他抱拳道:“多谢吕老英雄的精心照顾,如今我已完全康复。”

吕三千苦笑道:“张少侠不必如此,你是因我而受伤的,我只是在还债罢了。”

张虎听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还债,那我欠乔兄的又应该怎么还呢?”

“非也非也,张少侠并不曾欠乔四通什么,是我欠他的太多了。”吕三千摇头道。

“吕老英雄,听说不久前厉狐暗杀仇鸣丘。”张虎话锋一转。

吕三千恍然,道:“确有此事,不过这次厉狐失手了。”

“哦?”张虎略感到吃惊。

张虎道:“厉狐14岁一战成名,15岁名满天下,18岁列入杀手榜,排行前十,26岁稳居杀手榜第一,想不到他也会失手。”

吕三千道:“人生怎么可能只起不落呢?”

吕三千想到这里不由的苦笑起来,“只是他这一落,便是一生。”

木清羽自语道:“看来幕后主使已经站不住脚了。”

吕三千听到此话,不禁问道:“贤侄,此话怎讲?”

木清羽一本正经的说道:“愧木……不对。仇寒是巫劫门大弟子,仇鸣丘又是仇寒的师弟,仇鸣丘惨遭厉狐暗杀,由此可见,仇鸣丘一定知道幕后主使的某些不可告人秘密,幕后主使故技重施,请杀手灭口。我们顺藤摸瓜,便可找出幕后主使。”

张虎拍手叫好,赞曰:“没想到清羽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聪慧过人!”

吕三千淡淡道:“言之有理,但是仇鸣丘为何在武林大会上,关于幕后主使的事情,一言不发呢?”

木清羽应道:“或许他在惧惮什么。”

“那我们应该在幕后主使灭口之前找到仇鸣丘,问个究竟啊!”张虎似大彻大悟。

吕三千平静的说道:“捉拿幕后主使的事你我就不必费心了,自有柳盟主,若连如此小事都办不好,那他这个‘盟主’之位恐怕也难以服众罢,接下来我们就静下来看柳盟主表演吧。”

木清羽望着天边的晚霞,不禁玩性大发,他对吕三千说道:“吕伯伯,我想到街上去走走。”

吕三千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然后叮嘱道:“玩够了早点回来。”

木清羽满怀期待地离开了木府。

“吕老英雄,你真放心清羽这孩子一人出走?”张虎问道。

吕三千淡淡的道:“他一个人在外流浪十余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

熙熙攘攘的街市,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木清羽留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到街上来,只是若不来的话,他感觉自己会错过什么东西,鬼使神差之下他便来了。

这种微妙的感觉,人们称之为“缘份。”

木清羽被缘份牵引到此地,他便寻得一家酒肆坐下,他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喝酒,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

“这位公子爷,要喝点什么?”店小二看准了木清羽腰间悬挂的钱袋。

木清羽淡淡道:“一杯铁观音。”

店小二道:“公子爷,你要喝茶去茶馆便是,来我这酒肆作甚?你是特意来寻我开心的吧。”

木清羽从钱袋里取出十两银子,不屑的说道:“我对‘狂药’没有兴趣,没有茶喝也就罢了,这十两银子给你了,我在这里坐坐可行?”

店小二拿过那十两银子,喜笑颜开,道:“行行行,公子爷想坐多久,便坐多久。”

他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木清羽观察四周,并没有什么令自己倾心的人跟物。

或许这次他的感觉是错的。

木清羽一副无奈的样子,起身离开了这家酒肆。在酒肆外,他偶遇见了令此生魂牵梦绕的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跟他仿佛年纪,十三岁左右,打扮华丽,穿金戴银。在江南能如此气派,她必是董府的人。

但是这些他并不上心,令木清羽着迷的是她那一双清澈靓丽的眼睛,这短暂的对视,令他终生难忘。

后来,她的眼神成了木清羽一生的牵挂与羁绊。

木清羽魂不守舍,驻足痴望,直到女孩背影远去。

他一路若有所思,走到木府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如今家仇未报,还哪里闲情想这些!”

仇恨虽然无法使木清羽蒙蔽双眼,但是他却不得不背负这样东西去生活。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进入木府,此时吕三千正与张虎在庭院以围棋论英雄。

木清羽上前围观。

“清羽,你看我下一步该在何处落子啊?”吕三千问道。

木清羽苦笑道:“吕伯伯,我只会下象棋,不会围棋。”

张虎笑道:“不会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可以慢慢学。”

木清羽愤然道:“家仇未报,我才没有心思学这些。”

吕三千语重心长的说道:“清羽,俗人学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我们学棋,学得却是人生。”

“人生?吕伯伯说得是棋局里面的套路吧?”木清羽一脸茫然地问道。

“不仅如此,世事如棋局局新。”吕三千答道。

木清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却更茫然无措了。

“你们慢慢下罢,我先回屋休息去了。”木清羽带着一肚子的感慨离开。

他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一会儿想着家仇,一会儿想着愧木,一会儿又想着那个陌生的女孩……

千万般情愫涌上心头,是恨,是疚,是爱。

剪不断,越理越乱,紧紧缠绵在心头。

天地万物在木清羽陡然间变小了,天地方为棋盘,万物只是区区棋子罢了。

“难道我就只是上天的一颗棋子吗?难道我的一生早已注定,连每一步都是非要按照棋谱走吗?”

木清羽总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操纵着,他不甘沦为棋子,却也无可奈何。

世事如棋,我不愿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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