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箱子盖被关上了。
我在密不透风的箱子里憋的难受。
“嘿,兄弟,你觉得身上沉不沉?”A跟我打招呼道。
“沉,怎么不沉?楼上的兄弟能挪个窝别压我身上么?沉死了!”我回了A一句,对着身上的咸鱼道。
身上的咸鱼翻了个白眼——虽然它的眼本来就是白的——却没有理我。
“也别怪他们,兄弟,这地方鱼挤鱼,谁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挪也挪不开。”A艰难的翻着身子,从咸鱼们“庞大的”身躯上挪了过来。
“唉!你说在海里多好,天天吹着海风,虽然有那些可恶的海鸥,但总的来说,生活还是有惊无险比较惬意的”我翻了个身对着A说。
“哈!老兄,海里的生活虽然好,可真要说起来,如果不是上了岸,我们是不是我们,还真不好说。”A躺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我说道。
“我觉得,从我们被做成咸鱼的那刻起,我们就不是我们了,之前的我们才是真正的我们。”叹了口气,我对A说。
“哈?”A似乎很喜欢用“哈”这个语气词,似乎这个词能表达所有的感情。
“我说,我们应该是自由的鱼,至不济也应该是新鲜的海鱼,而不是咸鱼。”我认真的对A说。
“哈!你本来也不是咸鱼。”A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来对我说。
“嘁,不是咸鱼是什么?是有梦想的咸鱼?”
“哈~”A张了张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只是打了个哈哈。
“罢了!不管是什么,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摸了一粒鱼盐塞进嘴里,我也学A,翻了个身,睡着了。
突然,箱子被打开了,一双手把咸鱼一条条拎了出去:“来来来,咸鱼贱卖了啊,十块钱一斤!”
身上的咸鱼越来越少,就在我忐忑着自己的命运的时候,这双手把我捧了出来——
“咸鱼没有了,鱼盐贱卖了啊!一块钱一斤!”
像是突然被惊醒,我回头望向A,他也静静的躺在这双手里,对我做了个“哈”的口型。
如梦初醒。
原来,我的确不是咸鱼,我只是咸鱼身下的盐粒和中间夹杂的些许的碎鱼肉——我是鱼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