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了？”
看着暗影珠里灰色雾状的东西十分不安分，像是要冲破那层壁一样，我莫名的紧张起来。
凤澧做了一个用翅膀接珠子的动作，可后来又收了回去：“唉，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人形了，还想看看里面的影妖到底怎么了。”
我直接拿着珠子凑到凤澧眼前。
他看了下，对我说：“无妨无妨，它只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高兴庆祝呢！”
“不把他放了么？”我傻傻地看着这个鸡蛋大小的珠子。
“不，现在还不能放了它。”凤澧的眼神很坚定，“还需要它的帮忙呢。”
也不知道里面的影妖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话，说到不能放的时候，它一下子变的特别安静；说到还要它帮忙的时候，又活跃了起来。
“这才是原本温顺的影妖。”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风国，这里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凤澧，我们现在是要去水国吗？”我问。
他摇摇头：“不用，雪球应该能感应到我回来了。只要我召唤他，他就会出现。”
“那你还不快召唤他？”我居然有点想念那团毛茸茸的白球了。
见凤澧丝毫没有想找他的样子，我想了想，说：“是不是你忘了召唤他的方式了？......也是哦，你现在除了美貌，其他都一无所有了。”
也不晓得凤澧听了会不会生气，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赶紧变回原型罢了。
哪知道他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以为是我用语言伤到了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原型吗？”他忽然问我。
“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在逃避...不敢面对真相。”
见凤澧没有往下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这话茬，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他也抬头看了看我，继续说：“我这些记忆中，正好缺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而暝手里正好有这部分的记忆。他把我弄回原型的时候说了，哪天我敢面对了，解封了那部分记忆才能变回去。”
暝的手里怎么会有凤澧的记忆？我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话到嘴边，变成了：“那你之前...是怎么面对的？”
“仔细想想当初，也是因为害怕才逃避，把那些记忆一个一个分开的吧...估计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希望永远不要有凑齐记忆的那天。”
刚遇到凤澧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那么无忧无虑，也信了他那句，因为好玩才把记忆取出来藏好的假话。
既然害怕面对，为什么又写了张纸条来提醒自己找回记忆呢？
我把想的话说了出来，凤澧听了，说：“看机缘，看缘分。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遇到你？”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话回答，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我...召唤雪球了...”凤澧在询问我的意见。
“嗯。”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因为逃避从来就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凤澧拖着长长的尾巴，走到一处开阔的草地上。
只见一束光从天而降，光线褪去后，就看见了雪球。
“主人？找我什么事吗？”雪球四周张望着，“这么急找我，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吗！”
雪球一直在往远处看，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大白鹅。凤澧见状，有点无奈，扑腾扑腾翅膀直接飞了起来。
洁白的翅膀划过天空，留下来点点亮光，他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地，对雪球说：“这下看见了吗？”
此时的雪球是少年的模样，看着白色的大鸟出神，一时间竟然忘了合上嘴巴。
“这次找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人形...可恢复人形，意味着我要接受那段记忆了。”
雪球自己抬了下下巴，说：“你这是被人下了‘封’了，一种......一种只有少数人才会使用的......”
“能让他恢复人形吗？”我插嘴问了句。
雪球点点头，眼里居然有点哀伤，他一直盯着凤澧，好像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那他......会怎么样？”凤澧莫名其妙的问了个问题。
“会消失吧？或者只剩下一具空壳，运气好点的话......”
“好......我懂了。”
我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听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妖怪说话，人类一边玩去。”雪球立马把我拉到一个离凤澧有点距离的地方，“你在这儿待着，我要开始施法了，不要打扰我们！”
我只得乖乖的站在一边，自己慢慢体会他们对话的含义。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空中出现了一个漩涡，随后一个什么东西从中心掉了下来出现在我和凤澧雪球中间。那东西也被黑漆漆的乌云包围着，一直到落地的那一刻才散开。
乌云散开之后发现，是暝。
“真心寒呢，居然要这么对我。还是你的主人平日里对你缺少关爱么，居然要使用歪门邪道来破除这个小法术了？”暝一步一步走到雪球身边，用手勾起了他的下巴，“想强行解除我下的‘封’，又想让主人永远在你身边，牺牲我来束缚你的这位主人么？”
雪球眼里闪过一丝恐慌，看了看地上的凤澧，又看了看暝：“为什么你身上也有主人的气息？！”
暝冷笑了下：“现在还不明白么？”
难道......？
“你之前是不是想说，把他变回人形，给他施‘封’的那个人就会……呵呵呵，想的倒是挺好。”暝放开了雪球的下巴继续说到，“只是你没想到，昔日的主人会变成两个。”
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梦境”的暗示，子谦和子逢...那所谓的两个主人，暝和凤澧是一个人？！不……不会的……
雪球一下子犯傻了，不知道该站着哪一边。
我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暝见了，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一样，很得意的笑了笑，抬手就把凤澧变回了人形：“算了，这记忆分享给你吧，我一个人承受不起了。”
凤澧变回原型，很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我见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赶紧跑过去扶他。
暝看着我，神色有点复杂，嘴唇略微动了动。我看得出来，那是在说“师妹”......
雪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暝的身边，小心的拽了下他的黑色衣角。
见他一副要投奔暝的样子，我十分和气的说到：“雪球，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虽然他的眼睛有点可怕，但是...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和主人很接近...而且刚刚他勾我下巴了...”说着，雪球毕恭毕敬的对着暝行了个礼。
很明显，那一勾，把雪球的心给勾去了。
凤澧的头痛已经好多了，见雪球这个样子，他问：“你要叛变？”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暝让凤澧回幻域找雪球，是为了把雪球纳入自己麾下，而原型记忆什么的，只是个幌子。
“得力助手跟我跑了，开始慌了？或者你把师妹还给我，作为交换，我把雪球给你？”暝摸了摸雪球的脑袋，“不过按你的个性，不会换的吧……对了，那部分的记忆，我不介意你说出来跟我的师妹讲讲。”
说完，暝带着雪球，再次被黑色乌云绕起来，送往天上的漩涡。
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