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惊雷格外的响,一声声如同炸在了我的内心里。
雨水如同瓢泼一样的落下,大风吹的树木摇晃,我顶着风雨快步的奔跑着,向瓦儿山跑着。
黑云压城城欲摧,乌压压的阴云笼罩在天空中,大白日的竟是显得昏暗无比。
多年离开瓦儿村的陌生感消散,瓦儿山的山路在我脑海中无比清晰,我毫不停留的奔跑着。
任由雨水落在头上,身上,脸上!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半山腰,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空地,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杂草,哪里还有破屋的影子。
“破屋呢?去哪了?我不可能走错路的,就是这里啊!”我摇晃着头,有些神志不清的自语着。
“董小猫,你在这么?你出来啊!”我高声呼喊着。
“轰!”炸雷响起,天空一瞬间的白色。
“你在哪啊,出来啊,我知道你已经死了,我想见你。”
“出来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们的约定了,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我有些癫狂的在大雨中呼喊,祈求,求她出来见我一面。
我终于明白,也意识到了为什么我见到的小猫还和三年前一样,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声音。
“董小猫,是我对不起你,你出来啊,是我错了。”
“是我没有勇气,才导致我们彼此分离!”
“是我没有担当,才错过你的至死不渝!”
“是我太过矫情,才会想着找人代替你!”
“你出来啊,我想见见你!”
看着依然空荡荡的周围,我悔恨的跪在了地上,雨水砸在地上,沾满泥土后溅射到我的身上。
“小猫,你知道么…自从三年前我离开,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你…”
“我以为你会忘记我…过上自己的生活…”
“我在学校追到了孙思甜,我想让她来代替你,可是海水尚有崖,思念渺无畔….”
“习惯是可怕的…两年多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然后按照她的意思…结婚。”
“我爸说,回家给爷爷吊丧…我不想来的…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
“这几次见面,我时刻都在拒绝你,那是因为我不敢面对你。”
“你出来好么?见见我吧。”
我忍不住抱头哭泣,浑身如同陷入沼泽一样布满了泥垢。
“你是有怨气吗?如果怨,你就带我走吧,不要在滥杀无辜了。我爸他已经请来了高人,你会魂飞魄散的。”
“……”
时间慢慢过去,雨水开始变小,天色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向山下走去。
当我走远后,一个红色身影从一片茂密的野草从中飘了出来,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狼狈的背影,眼中的凄凉渐渐散去。
天空中余存的炸雷响起,红色身影一颤,竟是颜色淡了不少。
她委屈和畏惧的看了天空一眼,又缩回了草丛中,身影渐渐消失。
……
回到家中,孙思甜看到我满身的泥垢,抱怨了几句,然后连忙跑去帮我准备洗澡水了。
洗好澡后,换了身衣服,我有些木纳的走到了后堂,父亲此时正在闲坐着抽烟。
看到我后,沉声问道:“见到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里还有破屋啊,都是野草。”
父亲手中的烟一颤,有些悔恨的说道:“都是我们造的孽啊,那破屋三年前就烧了。”
“烧了?”我呆滞的看着父亲。
父亲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记得三年前咱们走的时候村子里有办喜宴的吧?”
我闻言点了点头,那时候被爷爷逐出家门,正是悲伤的时候。别人却在办喜事,唢呐团的人一个劲的吹,印象不深刻才怪了。
父亲说道:“人人都知道王建早年死了媳妇,一直和董寡妇厮混在一起。那次结婚的就是村西头的王建,对象却不是董寡妇。董寡妇名声全毁了,女儿又死了,后来想不开就抱着小猫的尸体在破屋****了。”
我闻言心中一颤,疼痛难忍,忍不住自责,若非是我,小猫也不会死,董阿姨也不会想不开,是我害了她们。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事,忍不住说道:“你也不要自责,当年董寡妇逃难逃到了咱们村,是你爷爷发善心,冒着风险给她办了户口做了登记,要不然她早就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
“不能一概而论!”我沉声道。
父亲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懂,但是她们家终究欠了咱们的,希望这次能让你逃过一劫吧。”
渐渐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可雨却停了。
父亲看了看外面的天,然后沉默半响后,说道:“走吧!”
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包,从其中掏出了一个小本,递到我手中,说道:“咱家的生意店面都在上面写着,你不懂也没事,到时候都卖了换成现金,也可以试试自己喜欢的生意。”
我心中一震,郑重的看着父亲,说道:“为什么?”
父亲干笑两声说道:“拿着吧,以防万一嘛,家里存折密码你也知道,万一我出了事…里面的钱都是你的了。”
我微微颤抖的手接过小本,然后用一种祈求的声音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父亲眼中闪过感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了,我有不离开的必然理由,所以你也别劝了,也别说留下陪我的事情,赶紧走吧。”
“爸…”
“赶紧走!”父亲厉声喝道。
这时,孙思甜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拉了拉我的手臂,我上前和父亲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说道:“我等你回来,爸!”
说罢,我转身就走,拉着孙思甜,拎着箱子。
走到门口不远处,我和孙思甜上了车,启动车子后,我便操控着车子向村外驶去。
一路上沉默着,我有些心不在焉。
“德佑,你怎么哭了?”孙思甜看着我,忽然轻声道。
我闻言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凝噎的说道:“没事儿,刚下了雨,风大。”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孙思甜关心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驾驶着普桑车向来时的路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