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陆通的日子过的十分的滋润。“也不知道仙宗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都不肯过来当看守,这里不好吗?”说着,他慢慢地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抚摸着,“哎,天天在宗门修炼的脑子都不好使了,这里每天都有大把的灵石进账,我只要随意的拿走几块,也没人会发现的,哈哈哈哈!”
“大人?”突然,门外有人恭敬道。
陆通一惊,连忙将灵石收了起来,然后扯了一下嗓子,道:“进来。”
“是,大人。”门开了,一长脸青年走了进来。
陆通看也不看长脸青年,两眼微眯着,慢声声的问道:“什么事,说吧。”
“大人,矿脉的灵气有异常波动!”
陆通睁开眼睛:“异常波动?”他看着长脸男子,“查过了吗?”
“查了,没有发现身份可疑的人,似乎只是一次地脉波动。”
“既然没什么大事,你们处理就好了。”陆通摆摆手,示意男子离开。
“是,大人,小人会处理好的。”长脸男子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顾林进入矿脉已经十多天了,在这段时间里,陆续的有人出去交了灵石,就连王大胆也出了矿脉。
“咦,林云居然还没出来,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再次下了矿洞后,王大胆皱着眉头想到,“他不会是感应到了什么吧,要是噬魂钟被发现了,那事情就麻烦了,为了保险起见,看来只有先收走钟内的精血与生魂了。”
灵气有波动?那是当然拉。像顾林这样,整个人都“蜗居”在灵脉当中,而且聚灵阵与玉琼天灵道催动到极致。十几天下来,他所在的这一节主脉早就灵气枯竭了。要不是顾林布置了一些隐藏气息的阵法,那何止长脸男子所说的只是灵脉波动那么简单。
“呼,还不行啊!”顾林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四周已经颜色暗淡的岩石,皱眉道:“怎么办?盘山矿脉三成的灵气都被天灵刀气吸收了,可只是让其颜色稍微的加深了一些,这样即使将整个矿脉抽干都不够。”
就在顾林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的时候,四周的岩石猛地抖动起来,他皱眉望着脚下。此时,大地也在震动,似乎整个矿脉都摇晃起来。
“矿脉的灵气开始躁动了,咦,我的阵法也破了。”顾林感应了下四周,“还是先离开此地。”他运起天灵刀气,整个人直接是破开顶头的岩石,钻入其中。
几息的时间后,矿脉外一处岩壁突然炸裂,接着红影一闪,顾林从中飞出,立在了空中。
他飘在高空俯视整个矿脉,发现只是一会儿,这片地方便陷进了土层七八米之多。顾林双眼一凝,他突然发现下方有红光亮起。下方的红光呈深红色,浓郁,仿佛人血放久了一样。就在这时,异变又起。红光一下炸开,其中黑影闪动,顾林细看,发现居然是一个全身漆黑,上有古怪文字的钟。
“这个钟……好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望着漂浮到空中的古怪巨钟,顾林皱眉沉思。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天,下“雨”了。这一刻,顾林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望天,有无数的金光落下,金光呈片状,漫天飘落,整个盘山矿脉都成了金色的世界。似乎这一刻,所有的事物都充满了梦幻。顾林伸手接了一片金光,他定眼一看,顿时惊讶道:“居然是符箓,那……”他又看了眼漫天的金光,“这都是符箓了。”他的嘴角有些抽搐。
“归一!”突然,天空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在男子声音结束时,天空中那无数的金符一下子都飞向了巨钟,天际划出一片片的金线,似流星雨般。一瞬间,顾林便看见巨钟被金符覆盖,变成了金色。
“哼,居然敢打噬魂钟的注意,道友未免胆子有些大啊!”一声冷哼,钟上金符炸裂,接着光影闪动,从钟内飞出一个脸有刀疤的大汉。
“居然是他。”看清楚出现之人,顾林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
因为刀疤男子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不久前与顾林在洞内认识的王大胆。
王大胆望着不断飞向噬魂中的金符,脸色冷淡道:“道友执意如此,那就别怪王某手辣了。”话音刚落,王大胆一撒手,立刻从其手中飞出七十二道乌光,光线定在空中。顾林一看,居然是七十二支乌黑的旗子。
“结阵!”王大胆双手结古怪手印,大喝道。顿时,七十二支旗杆散在空中隐去了身形,刷刷刷,天空黑影浮动,无数的黑色锁链自虚无中飞出。
“啊,这是魔道手段,你们……你们!”陆通只有筑基修为,一下被锁链缠住便被吸干了精血,成了一片干尸。
“玄冥旗,怨鬼锁魂大阵?”顾林突然想了起来,“这口钟?不是被痴痴给吃了吗?你是鬼先生?”
顾林的声音拔的很高,一下子就被王大胆听到了:“林兄,你居然知道这么多,还有,鬼先生难道指的是本教的夜游将鬼奴?”
“夜游将?”突然,大阵里出现一个青年人。他身穿金色长袍,脸庞似刀削,眼神刚毅,整个人看起来不动如山,似乎是海边的一块人形礁石。
王大胆微眯着眼打量来人,道:“道友如何称呼?”
青年人先看了眼不远处的顾林,然后才收回目光,声音低沉道:“钟命书。”
听到钟命书三个字,顾林笑了。这是他离开小河村后第一次露出的笑容:“哈哈哈,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活着,难怪,难怪!”
王大胆冷道:“难怪什么?”
看着脸色有些冰冷的他,顾林收了笑容,回道:“难怪他要来找你麻烦了,就是我现在也想找你麻烦呢。”他身子一闪,人已经到了王大胆面前。
对方暗惊,心想好快的速度。
顾林望着钟命书,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钟命书疑惑,他先前在远处见到此人,确实有种相识的感觉,现在靠近了一看,这种相识感更加的浓郁了。
突然,钟命书似想起了什么,他惊讶道:“你是木凡?”
一听到木凡这个名字,顾林身体一颤,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沉声道:“我现在叫顾林。”
“嘿嘿,还故人相聚拉?”王大胆脸色发黑,“可二位也要考虑下我这主角的感受啊!”他指了指四周飞舞的锁链,“你们好歹也要给这怨鬼锁魂大阵点面子吧!”
“顾林?”钟命书问道。
“怎么?”
“听说你的烤鸡不错。”钟命书走向王大胆,“我正好带了些酒,给我几息,然后我们去喝酒吃肉。”
顾林一愣,没想到钟命书会说出这些话,看来这些年,他也变了很多啊!
“好!”
钟命书对着顾林点点头,然后对着王大胆点出一指,随着他这一指的点出,顾林眼孔猛地收缩,他发现漫天的锁链,噬魂钟皆是瞬间化为了齑粉。而此时的王大胆,却像是一个木头般呆立在空中。
“好恐怖的符道之术!”顾林发现,钟命书那一指,其实是引动符箓的气机。在他来时,空气中就充满了他下的符箓,只是那些符箓过于的微小,小到只有尘埃般大小。看来那些从天而降的金符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便是早已附着在这片空间的尘埃符箓了。
夜晚,小树林里升起了一堆篝火。顾林熟练的处理着两只野鸡,利用水行阵法,清洗山鸡,然后穿上树叉,架在火边烤制起来。
“你适合做个厨子。”一旁的钟命书突然开口。
顾林清洗了下双手,笑道:“厨子好啊,天天都在美味中打滚,多好?”他收了笑容,“可有时候,人是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
钟命书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再强大的修士都会被命运牵着走。”他望着篝火里跳动的火焰,眼神变的深邃,“可怜的是,路还要走下去。”他拿出了几坛美酒。
顾林也不客气,捧起一坛便往嘴里灌,咳咳咳!
“以前没喝过酒?”钟命书也拿起了酒坛,“酒是好东西,他能让人忘了烦恼。”
顾林咳了几下,渐渐适应了酒的辛辣,他又喝了一口道:“用喝酒来忘了烦恼,这只是在逃避,所以我不会喝酒。”
“你现在会了。”钟命书答道。
顾林一笑,举坛道:“是,现在会了,来来来,今晚喝个痛快!”
钟无命也举坛:“喝个痛快!”
烤鸡没吃多少,两人酒倒喝了好几坛,望着已经微弱的火光,顾林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口齿不清道:“走了,走了,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要去走自己的路,下次再见,我们接着大醉。”醉话一说完,顾林也不停留,迈开脚步像个普通人一样的走去。渐渐的,他的身影融进了夜色里。
钟命书躺地上,人没看他,但顾林转身时却向对方摆了摆手,似乎在示意对方一路走好。
两人就此分离,篝火的温度还在,可火光却渐渐微弱,直到化为一缕青烟,四周一下成了黑夜。唯一明亮的,只有一双望着夜空的空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