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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风明月

送我回客栈时,天还未亮,我随手点了盏灯,将雪灵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然后在桌旁坐下,并示意苏陌也坐。

我纠着衣袖,时不时地瞅苏陌两眼“母后病重,我需前往幽州寻找救治良方,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同前去?”

他用青瓷杯倒了一杯茶给我,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细细品茶。

我端详着他品茶的模样,如此仙风道骨的一人,若不是世子,怕也会被人误认为仙吧!

我以为是自己提出的请求太过于无理,他不知如何应答,索性也罢,他却放下杯,皙白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道了一声“好”

我睁大双眼,兴奋不已,自个儿喋喋不休起来“太好了,你答应了”

“咦,不对,要是我们两人这么走在一起,会不会被人误会?”我从凳子上跳起来,来回踱步“我得想个法子,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苏陌完全不理会我,悠然自得地品着上好的茶。

我正思忖着,抬眼瞧见苏陌,便在他周围转了几圈,赞叹道“此俊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

苏陌眉头轻皱,但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品茶的兴致。

我抬起一条腿踏上刚才自己坐过的凳子,表情变了变“你看我扮成男装如何?”

苏陌这才看了看我,摇了摇头“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缩回脚,坐好,正正经经的“可你不觉得我若扮成男装,我们走在一块比较方便吗?”

“很奇怪”他说。

“好吧,两个男的走在一起确实很奇怪,况且我还时不时的脑子脱线,就更奇怪了”我说这句话时,明显看到他的眼睛在说着: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

我垂头丧气地双手撑着下巴“你不睡吗?”

他停下品茶的动作,温润的口吻“你方才受了惊吓,先睡吧”

我脱口而出“要不一起睡!”

他复杂地看我,我嘴角一咧道“我的意思是,旁边还有空房,要不……”

他打断我“我不睡,守着你”

我错愕地张了张口,然后又笑开了“那我也不睡,护着你”

一盏茶后,我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夜露风寒,苏陌将自己的外衫披在我身上,看着我的睡颜,轻轻说了一句“瑾墨,你相信一眼万年吗?”

万年,该是一个怎样的期限?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退了房,继续赶路。

街道上热闹非凡,还有卖许多小饰品的铺子,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雪灵跟着我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我在王宫都没看过这些小东西,不免好奇心加重了些。

身旁走过卖冰糖葫芦的人,我盯着那一串串红红的,大大的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苏陌问“要吃吗?”

我碍于面子,咽了咽口水“那是小孩吃的东西”

一转身,朝前走,天知道我多想吃那糖葫芦,一个也好。

我心情低落地朝前走着,突然眼前晃过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然后便是苏陌那张俊俏得不可方物的脸庞,他把糖葫芦放在我手里,眉眼弯了弯“你以为你那么说,我就看不出你想吃?”

我大笑,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你眼光真好”

他没有接话,只是站在我身旁,一并走着。

倒是雪灵,酸溜溜直道“你们讨厌”

我一手抱住它“你要来一个?”

它一甩头“我是狐狸,主人见过狐狸会吃这东西?”

我茫然地盯着它,它又道“你们秀恩爱,讨厌”

羞愧如我,这都哪跟哪啊“雪灵,你误会啦”

“就是秀恩爱,世子要和我抢主人”它一时来了劲,我竟无言以对。

苏陌从我手中淡静地接过雪灵,淡静地抚摸雪灵柔软的绒毛,淡静地开口“我母后刚好缺一件狐裘披风”

雪灵一个激灵跳到我怀里,愤声道“世子是坏人,世子是坏人……”

苏陌面无表情,澄静如他。

我安慰雪灵“他那是吓唬你呢,我从小就认识他,他可不是会残害小动物的人”

雪灵把头埋在我怀里,低语“主人偏心,我不理你了”完罢耳朵一缩,眼睛一闭,睡觉,一切与我无关的姿态。

我耸耸肩,怎么到头来我成了坏人!无辜啊!

周围走过的人群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我怀不自禁感叹道“这可比青州热闹多啊!”

不少行人穿行在我与苏陌之间,使我们越隔越远。

我迷茫地绕来绕去,想寻找苏陌的身影,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急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焦急地不知所措“苏陌,你在哪里?”

手心一股暖流传来,拉着我靠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安下心,他轻轻地说着“瑾墨,抓紧我的手”

我们穿过人群,却见一行人挡在我们身前,为首的,是那日遇见的……清琉。

她款款走来,踩着小碎步,走到苏陌面前,颔首“苏陌公子,清琉刚在人群中瞧见公子,便在此等候”

苏陌如玉般温润的容颜一成不变“不知清琉姑娘在此等候苏陌有何事?”

她娇笑地邀请“清琉看天色渐深,想请公子到府上歇息一晚”

我没想到苏陌没有拒绝,反而答应了,有情况,绝对有情况,只是我一直在注意苏陌,忽略了清琉在瞧见苏陌紧牵我的手时那愤怒的眼神与神情,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们随着清琉到了她的府中,被安顿在客房内,苏陌被她邀请前去莲花池旁对月赏花,苏陌许是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我坐在檀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想着,苏陌万一被那清琉小姐迷晕,带入小姐闺房,然后……啊!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照那清琉小姐一瞧见苏陌的样子,就知道她爱慕着苏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苏陌的清白就毁了。

我被自己奇怪的想法怔得愣在了床上,他苏陌万一也喜欢那小姐呢,我此去不是打扰了他们好事?

门外一女声响起“瑾墨姑娘,睡了吗?”

我回话“有事吗?”

“苏陌公子吩咐奴婢带你去后院温泉”

一听苏陌的名字,我立马精神抖擞“他人呢?”

“苏陌公子正与我家小姐对月赏花”

我喃喃细语“大晚上赏花,又有美女作陪,哼,苏陌,我鄙视你”

许是没听见我回话,那丫环又敲了敲门“瑾墨姑娘?”

我回过神“带我去泡温泉”

月色当空,清风细微,浩瀚星夜,我独自一人泡在冒着白色热气的温泉当中,洗去了赶路以来一身的疲惫不堪,晒着柔和的月色,我轻眯眼,靠在石壁上。

莲花池内朵朵莲花盛开,皎艳的莲花似有生机,微风吹过,轻轻摆动,池水不时泛起一圈一圈精美的涟漪,明月在水中倒影变得模糊,再一会儿,又恢复原样。

“苏陌公子,可喜爱莲花?”清琉眉目含情,眼前这个美如幻的男人简直将她的魂魄都给勾走了。

苏陌的口吻淡然如常“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我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公子好文采,只是不知公子……”问这一句时,清琉紧张得脸颊绯红,有些停顿“家中可有妻室?”

只听他仍旧淡淡道“没有”

果然,机会还是要靠自己把握的,清琉心花怒放,微笑“苏陌公子,觉得清琉如何?”

苏陌对月,俊美如熙,语气淡薄“我对小姐,并不了解”

“即便如此,苏陌公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吗?”清琉迈出一步,紧盯着苏陌,从刚才开始,苏陌都没有真正看她一眼。

“小姐还是早些休息,苏陌告辞”一抹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琉眼中,她眼底闪过精芒。

苏陌路过温泉旁,见我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抽动着嘴角“这个笨蛋,泡个温泉也能睡着”

他缓步走来,将自己的外衫褪下,盖在了我身上,他蹲在一边,唤道“瑾墨,你曝光了”

我猛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月牙白衣衫全数湿透,委屈道“都湿了,你明天怎么穿?”

“你先顾好自己吧”他笑起来的样子连月光都失色。

我看呆了,索性立马站起来,正色道“我才没有曝光呢,我有穿衣服”说完我便爬上石壁,苏陌也站了起来,扶着我。

我全身都湿透,脚下已是一片水渍,苏陌把外衫披在我身上“夜寒露重,快回去换身衣裳”

于是我一路打着喷嚏回到了房间,没想到楼兰的夜晚会这么凉。

苏陌把我送回房,转身走进了隔间的客房。

我换好衣裳,蹑手蹑脚地跑到苏陌房前,踌躇着要不要敲门,他会不会睡了呢?我这么打扰不太好吧?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返回走回自己房间时,苏陌的门开了,他看向我“你在我门前晃来晃去的,有事为何不直接进来?”

我转身回答,连连摆手,表情尴尬“没事没事,你早些休息”

他看了我一眼“你也是”说罢就要关门。

我连忙挡住,朝他一笑“我觉得我还是有事需要找你聊聊”

苏陌的房内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我坐下,他倒了一杯热茶给我“暖暖身子”

我接过“谢谢”喝着茶,一道暖流流入心田,顿时暖和了许多,我放下杯子“你们赏花好玩吗?”

他在我身旁坐下,冷冷清清的语调“瑾墨你是不是在背后鄙视我?”

我像是中箭般,他猜得也太准了,我嗔笑道“怎么会呢!”

“你这么晚来找我,无非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入住清琉府邸,为什么不拒绝清琉邀我共赏莲花对吗?”

他一语惊人,我目瞪口呆,这个神奇的苏陌,不是人来的吧!

他说“之所以会答应入住清琉府邸,是因为你赶路太过于疲惫,而客栈的住所实有漏洞,她邀我共赏莲花,我没有拒绝,只是因为住了人家的地方怎么也得给一个面子”

我恍然大悟“苏陌啊,可你知道那清琉小姐爱慕你吗?”

他沉静道“不关我事”

我一下来了劲“你如此云淡风轻,莫不是家中已有美人?”

他抓住我的手,我一个促不及防地跌落他怀中,愣了一会,想要逃离,他却拥得更紧。

他温热的气息自我头顶传出“我家中有没有美人,你会不知?”

我眨巴眨巴眼,没有说话,良久,我问道“刚才在温泉边,你看了多少?”

我看不到他嘴角邪魅一勾,他轻声说着“你曝光了多少,我就看了多少”

我猛地从他怀中钻出,愤然道“你……流氓”不要问我为何如此激动,刚才披着他的外衫回到房中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衣服呈透明状,就是说就算我穿了好几层的衣服泡在温泉里,依旧春光乍现,我不活了!

“我会负责的”他好看的眉一挑,双眼微眯,唇边一抹淡笑的弧度。

我冷哼一声“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子吗?”

他又道“不需要?”

我特别严肃地板起了脸“改天我要看回来”

他喝下的一口茶如数喷出,瞪着我,我回瞪,不怀好意地向他凑近了些“苏陌公子伺候好本小姐重重有赏!”

他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你这耍流氓的招式谁教的?”

我回瞪的眼神一缩,他不会要揍我吧?我语气弱弱的“就我们在楼兰被人群挤散的时候,我看见一男的被几个女人簇拥进了一所特漂亮的地方,那男的嘻皮笑脸的说着“把大爷我伺候好了,大爷不会亏待你们的”说着就进去了”

苏陌脸色一沉,把我端端正正地抱在了他的床上,冷声“今晚就在这睡”

我乖乖地躺下,他一言不发地替我盖好被,我说“苏陌,你生气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我再也不耍流氓了行不行,你和我说说话”

他坐在床边,开口“要耍流氓也只能对我耍,而且只能用刚刚那一招,如果被我发现你还学会其它耍流氓的招式……”

我接话“你就会揍我!虐待我!欺负我!”

他又紧盯着我,我乖乖地笑笑“那全是我脑补出来的,我说说就好,你可不要听进去啊”

清琉房内,一丫环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姐,瑾墨姑娘进了苏陌公子房内,至今未出”

清琉手心握拳,一拳打在桌上,发出愤怒的声响,她咬牙切齿道“瑾墨,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奈何现在瑾墨身边有苏陌在,不好下手,看来,只有请义父帮忙了。

一夜香甜,我醒得较早,苏陌安静地趴在桌上,似人间烟火般璀璨耀眼,我下了床,径直走到桌边,与他面对面趴着,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呼吸均匀,洒下温热的气息,我伸出食指,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

许是我手指冰凉,触到了他,他睁开眼,望向我“手指这般冰冷,快去床上躺着”

我摇摇头“天快亮了”

他无奈,取来薄被盖在我身上,握紧我冰冷的手,呵着气“还冷吗?”

我笑答“不冷”

出了清府,与清琉告别时,她恋恋不舍地盯着苏陌“家父外出未回,招待不周请两位不要见怪”

我向来豁达“清琉小姐哪里话,说起来,还要感谢小姐收留”

她道“瑾墨姑娘客气了”

我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清琉望向我们远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抹狠毒。

清府密室,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半边脸带着恐怖的图案面具,眼睛似乎也瞎了一只,手中不知在捣弄什么,漂浮起弥漫雾气。

密室门缓缓而开,又关上,清琉直走到男子面前,尊敬地福了福身“义父”

书阳放下手中刚研制的无色无味粉末,这可是他花费了好长时间研制出的,可以令仙灵失去一段时间灵力的药。

自九重山大战时,他被璃月抛下风穴,他曾发誓,此次若大难不死,必要将诞生于世的仙灵全部诸杀。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半边脸却被风穴中烈焰之火所焚,他恨,璃月将他害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令他无颜见人,终日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他一定要手刃,手刃这世间的仙灵。

当日他落下风穴,心中不甘,拼死在凡间活了下来,一身仙法仅存三成,好在,清府老爷收留了他,令他能在清府栖身,并做了清府大小姐清琉的义父。

他问清琉“清琉,听说你昨夜收留了一男一女?”

清琉答道“义父,那男子乃是东晋国世子苏陌,而那女子,我派人调查过,是北晋国景言公主,名瑾墨,清琉自始对苏陌情有独衷,谁想到那瑾墨居然勾引苏陌,我真是气不过”

“清琉,义父是如何教导你的,遇事应沉着冷静,急躁能办得成什么大事”书阳责怪道,眼中却不乏宠溺。

“可是义父,我就是气愤那瑾墨对苏陌形影不离,明明陪在苏陌身边的应是我,她瑾墨就算是北晋国公主又怎样!”

“你不过是想得到苏陌而已,不难”

“义父,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凑耳过来”

阴谋的气息不断蔓延。

我兴奋地指着城墙上“幽州”两个雄伟非凡的大字,摇着苏陌的胳膊“终于到了”

雪灵适时提醒我“主人,叶子”

我拿出三片叶子展在手心,又另一片叶子浮现“七月十四”

“这什么意思?”我犯嘀咕。

苏陌向我解释“七月十四,月半,鬼门大开,是凡人进入鬼界的时刻”

我浑身抖了抖,惊恐地大睁着圆眼“难道我们要去鬼界?”

“按照叶子的提示,指明要我们前往鬼界”苏陌不愧为苏陌,前往鬼界前都能如此镇定自若。

进入城中,空空荡荡的街道人烟稀少,还有抬着棺木的大堆人马洒着白色的冥纸,纷纷扬扬飘荡在空中,不时吹起的清风卷起掉落在地的冥纸飞上半空,打着旋,久久不落。

异常冷清的氛围在某人神经的话语中荡然无存。

文亦轩不知何时晃到我眼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就没停过“瑾墨,看到我有没有很开心,兴奋啊!”

我摇头,表示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他又跑到苏陌面前仔细打量“这位是公子还是小姐啊?长得可真美”

我憋着一口气,悻悻道“你完蛋了”

我以为苏陌会揍他,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苏陌只是淡淡回了句“公子”

我倒!其实苏陌啊,你不用给我面子的,文亦轩这家伙就皮痒,不打不行。

然后他又蹲在雪灵面前,摸着雪灵的头,抬头问我“瑾墨,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狗?真可爱”

雪灵啊呜一口照着文亦轩摸它的手就咬了下去,两道浅浅的牙印就这么光荣地映上了亦轩的手,他抬起受伤的手给我看,眼巴巴道“瑾墨,你家的狗咬人”

我白他一眼“你活该,它明明是狐狸,又不是狗”

“可它怎么听得懂我说它是狗?”

“不巧的是,我养的狐狸通人性”我得意地晃脑。

亦轩懊恼地站在苏陌身边,心想:以后要离那只通人性的灵狐远点。

我暗暗夸雪灵“干得好!”

雪灵眼睛放光,朝我眨了眨眼。

那边亦轩笑嘻嘻地向苏陌介绍自己“兄台,我是文亦轩,瑾墨儿时兼现好友”

我可以假装不认识那个抽风的人吗?

苏陌依旧淡然道“苏陌”

“苏陌?东晋国世子?久仰久仰”

我真怕苏陌甩人就走,忙问道“你跑来幽州干嘛?”

他隔着苏陌说“我专程来找你的,到北晋国找你时卫兵说你去幽州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你还真是不辞辛苦啊!”

正当我们谈话之际,一名城中热心的店家老板向我们走来,客气地说着“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说“是的”

他又道“几位来的不是时候啊,今日刚好七月十四,眼见夜色渐深,城中百姓都闭门不出,几位何不到我店内坐坐?”

我正在想要不要答应,苏陌一声“也好”打破了我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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