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们查到你吩咐的事情了！”
寂静的大殿里，一个童音平地炸起，让苏黎莘吓得抖了个激灵。
“信信你别一惊一乍的，慢慢说。”苏黎莘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无奈地捏了捏睛明穴。
刚一说完，连苏黎莘自己都愣住了。
诶诶诶诶？？
我能说话了？！
还没惊讶完，信信又接着道：“查到了查到了！那些没有醒来的被送走的少女都被程玥送到了四长老的宫室里，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去查，然后发现这只是明面上挡枪用的，最后的去处还是大长老的地方。”
信信顺了口气，声音染上了些担心，“娘亲，你昨天怎么了？我们昨天和你失去了感应，后来好不容易能勉强感应到你时，却怎么联系你都没反应，元宝差点崩溃。”
“我昨天……”被一个疯子拿虫子给弄晕了，然后不知怎么送到了另一个疯子手里，还被迫嗑了两回药。
苏黎莘干咳两声，“遇到了点麻烦。先别说我了，然后呢？然后那些少女怎么样了？”
“后面我们就不知道了。”念念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地方设有结界，我们不敢冒然解开，害怕会惊动里面的人。”
信信念念的原身身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还是在云海学院待过的上古灵兽，这些人设的结界他们还是可以轻易解开的。
“嗯，你们做的很对。”苏黎莘夸了他们一句，“对了，元宝和海元呢？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唔……不知道呢。”一直都是伶牙俐齿的信信突然卡了壳，“他们……应该是生气了。”
啊？
生气了？
苏黎莘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们……估计是生娘亲你的气。”念念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又接了一句。
她好像似乎大概可能……确实是每次行动都没有给元宝说过来着……
但是元宝生气她还能理解，海元这么高贵冷艳的猫怎么可能会和元宝一样孩子气？！这种时候她都是直接出声开启毒舌技能的。
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没听到他俩说话……
不会……动真格的了吧？
想到这儿，苏黎莘立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元宝？”
“……”灵海中一片寂静。
“海元？”
空间里除了信信念念之外再没有一个声音。
苏黎莘又试着叫了几句，依然没有声音回应。她皱了皱眉，心里却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
他们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是灵海里安安静静的，她虽然感觉到有元宝的气息，但正是因为这样，灵海中的寂静才显得格外令人不安。
苏黎莘立刻对信信念念道：“你们先在空间里别动，我进去看看。”
说罢，苏黎莘小心翼翼地摸出棍子，又看了看周围，大致确定自己安全后，才慢慢进入到自己的空间里。
说实话，这其实是苏黎莘有了这个空间后第一次进来。
因为当初在洛染尘的铺路下才买到这个带有空间的灵器之后，那个老板就告诫过她，活人在里面撑死只能待一刻。
信信和念念是上古灵兽，海元是妖兽，这才可以在空间里平安无事。
这也是当初被白炽逼到绝路时苏黎莘不敢擅自进入空间的原因。
她进空间后又不会操控空间移动，要是那个白炽在外面守株待兔不也照样玩儿完嘛！
空间内，入眼先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可不过两息间，白光就柔和下来，像是母亲的怀抱，温柔的包裹着万物。
山青水绿，鸟语花香。
整个就是一世外桃源。
如果忽略掉这一片绿洲外无边无际的荒漠。
“娘亲。”信信和念念一看到苏黎莘进来，立刻围了上来。
“嘘——”苏黎莘示意他们噤声。
她闭上眼睛，散开灵识，细细搜索着这个不大的空间内的每一寸角落。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每个角落都没有海元的影子！
可是海元的气息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的。
海元一直都是和这两只在一起的，她如果突然消失，信信和念念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不过眨眼间。
苏黎莘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燥热，灵海内的灵力也开始不受控制，在她的经脉间乱窜起来。
整个人仿佛要爆炸。
她强忍着难受，仔仔细细又回想了一遍信信念念给她说的话。
【他们应该是生气了。】
【估计是生娘亲你的气。】
等等！
和信信念念在一起……
和海元信任的信信念念在一起……
苏黎莘猛的收回灵识。
信信和念念注意到她原来越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这个空间不能让活人久待，不由分说，直接把苏黎莘给推出了空间。
苏黎莘突然从空间内出来，一下子没适应外部突然下降的空气温度，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一双手扶住了她。
苏黎莘本能的甩开这双手，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手上的棍子就已经招待上去了。
来人轻易地抓住了苏黎莘的棍子。
下一刻，让苏黎莘听到就想打人的熟悉声音响起。
白炽看着还在使劲摇脑袋的苏黎莘，缓缓开口，“你还没死。”
苏黎莘：“……”我靠你有毛病啊！
刚一见面就咒我呢？！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就跟苏黎轩姓！
苏黎莘回过了神，拎起棍子就像他身上招呼过去。
白炽面无表情的躲着，“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吗？我是来告诉你的。”
“滚！”再也不相信你了！！
骗子！！！
苏黎莘至今想起那些虫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打不过我的。”白炽瞅准时机，抓住了苏黎莘棍子的一端，顺手把她也拽了过来，借力压制住了她的行动，“本来就打不过我，更别说现在你的灵海内还有我埋下的一条虫。”
被限制住行动的苏黎莘：“……”
你说什么？
在我的灵海内干了什么？？
埋下一条虫？？？
苏黎莘蒙娜丽莎微笑。
白炽见她终于安生下来不再挣扎了，就松了松手，平静地道：“我把你替换成了大长老身边的一位亲信。我想你也知道了，大长老身边的亲信每次出现的时候总会是用不同的样貌和身份的，所以把你替换过去，在身份这一层面上，不会有任何人起疑。”
已经拿起刀准备割破手腕儿画杀阵的苏黎莘一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一会儿，问，“你也说了，好得是大长老身边的人，大长老会不知根知底？任谁身边的人突然被替换掉都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吧？何况还是亲信。”尤其是她今天不明状况的时候情绪起伏那么大。
大长老那个变态还会读脑。
白炽摇头，“不会的。大长老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说是亲信，其实也就是跟在他身边时间长，而且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他身边的人都不会连着用，每个人都会干几天歇几天。而在使用这些人的过程中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会定时喂药，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能得到解药暂时缓解。这点你也已经知道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大长老这个人……对自己一向很自信。”
苏黎莘想起了自己确实在那个小黑屋里被大长老喂过一颗药，而在刚刚，她也一脸莫名其妙的听说了自己一连喝了三天的量这种话。
可是……药是能乱吃的嘛？！！
你特么坑老子也不带这样的啊！！
何况那药还有毒！！！
“那药是什么？”苏黎莘一脸平静。
他要是敢说出来是毒药之类的话的话老子就和他同归于尽！！
“奴蛊。”
苏黎莘不着痕迹的收回了在身后画阵法的手，“说清楚点。”
“简单来说，就是让被下药的人在短时间内被下药人奴役的药蛊。”
那就不错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大长老会读脑和能给自己下命令了。
说是读脑，其实他也就是能通过苏黎莘情绪的起伏大致判断出她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因此苏黎莘在内心腹诽时他才会说出“你情绪起伏很大”，而不是直接说出来她心里的想法这样的话。
“这些疑惑是清楚了，但是——我想知道你在我的灵海处埋下一条虫子干什么？”苏黎莘没有被白炽带歪关注点，回到了最初他们打起来的问题的核心。
这会轮到白炽诧异了，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费劲千辛万苦把你送过去的目的？”
“不想。”苏黎莘保持微笑，“相比起你的目的，我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老子管你想干什么呢！
你想上天老子也没意见！！
你特么在我灵海里埋虫干什么？！
啊！
那可是灵海啊灵海！！
相当于现代wifi一样重要的存在啊！！
虽然没了它不会死人但基本和个傻子差不多了啊！！！
“这个……我不能和你说。”白炽的眸光暗了暗，突然像苏黎莘的身后看去。
苏黎莘皱了皱眉，压住内心突然涌起的疯狂的不安，跟着白炽的视线，缓缓转头。
在她身后，赫赫然站着信信念念二人！
他们两个神情木然，精雕细琢的小脸上没有眼神也没有了刚刚和苏黎莘说话时的灵动澄澈，整个人仿佛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只有控制者提动丝线，他们才会根据指令演出自己角色。
“信信，念念……你……你们……”苏黎莘看到平日里活泼生动的两个娃眨眼间一点灵气都没有了，瞬间就懵了。
“不用叫他们了。”白炽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重新放在了苏黎莘的身上，“没有我的指令，他们就会一直保持在这种麻木的状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黎莘敛下了双眸，神情隐在黑暗的阴影中，语气中却能清晰的听出所带的寒意。
她的神色晦暗不明，整个人都被一种古怪阴森的气压包围。
她抬了抬眸子，扫了白炽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白炽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森寒的冷意让他愣神了片刻。
苏黎莘是真的被惹怒了。
看到信信念念的反应，又联系一下自己之前在空间里的猜想，她差不多就知道了。
白炽用他背后的人交给他的办法在她的灵海内埋下了一条虫，元宝中招，当时刚好发现感应不到自己了，就和海元联系了。
当时元宝还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条虫，海元和元宝一接触，就也中了招。
然后是信信念念。
所以信信念念和她说话时她才会被步步引导。
很好，我最在乎的这几个你都得罪过来完了。
苏墓，你牛逼啊！
苏黎莘咬牙切齿。
不用想，知道怎样进入一个人的灵视，还会在灵海内埋东西的这种比禁术还禁术的黑法子，肯定和她那个表哥有关！
“我需要一把钥匙。”白炽收了收不宁的心神，再次看向苏黎莘，“而你，就是那把钥匙。我需要你帮忙。”
“所以你从在枫国的时候就步步紧扣的算计我？”老子呵呵你一脸。
这群人怎么都那么不要脸呢？
求我帮忙不会好好说？
非得耍心眼儿？
“好好说你定不会答应。”白炽无视苏黎莘讽刺的目光，“你也知道了，下次你需要办成弟子的样貌，刚好最近云海学院要开两百年一次的交流盛会，在交流盛会前，都会派遣学院优秀的毕业生到各大名门宗派去游学——也就是下战帖——借此用来进行前期预热。”
白炽定定的看着苏黎莘，“陌清宗到时候会在他们游学前举行比赛，选出最优秀的药剂师，来参加这次交流盛会。”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接下来的话，“我要你赢。要你赢到最后，得到云海学院作为奖品的那个东西。”
“呵。”苏黎莘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你这么算计我？我凭什么听你的？”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你会的。”白炽的眼神突然晦涩起来，“你要查的枫国的那点事，还有浮荼想要却得不到的那件东西，都和这个奖品有关。”
他们都拿不到的东西。
只有我可以。
苏黎莘又想起了自己在通过陌清宗考验前最后的那个古怪的记忆片段。
和它有关吗……
苏黎莘良久的沉默着，不说答应，也没提拒绝。
白炽也站在一边陪着她耗。
许久许久，两人从黑夜站到昧爽时刻，苏黎莘腿都麻了，才缓缓开口，“元宝和海元呢？”
一听到这话，白炽在心底就缓缓松了口气，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他们没事。我下了暗示，让他们先在妖国待着。”
“好，我答应你。”苏黎莘点点头，神色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