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飞散,猛烈的狂风在怒吼,拍击在人们的身上,似要撕破灵魂。
“快快快!所有人快速前往前线!楠国举兵攻击城门了!楠国举兵了!”
“动作麻利点,后面的跟上!”
“你快去报告容将领,就说前线告急!”
“是!”
“还有你,快去通知容队长,尖刀队要出战了!”
“明白!”
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刺耳。
苏黎莘为了一个什么方案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刚想趴下休息一会儿,就被一阵阵的呼喊声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从桌子上支起了头,揉着眼,疲惫的嗓音响起,“他们有动静了?”
“嗯。”云墨点点头,又给她披上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神色间是倦人的温柔,“你睡一会儿吧,这有我看着。”
“不用。”苏黎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把外套裹得紧了紧,站了起来,“你也不能参战,我去吧。”
云墨知道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的,只好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些。”
还残留着余温的外套被拿下,穿好铠甲,苏黎莘才出了营帐,随后飞身来到城门外。
入眼,是刺目的红。
怒吼声、厮杀声、兵器交接的的声音组成了一幅幅夺人性命的凄美图画,满场的猩红之色,仿佛地狱里盛开的曼陀罗花,透着妖冶的美丽。
远处的战士们的嘶喊声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在了苏黎莘的耳畔。
“坚持住啊!想想我们的家人!想想我们的使命!”
“那边的缺口快堵上!!快!!”
“老张!老张!你坚持住,兄弟这就给你送回去!”
被称作老张的人浑身鲜血,有气无力的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声音微弱,“没用的,我伤到了内脏,你别管我了,”又喘息了几下后,才接着道:“你快走!快!”
“老张——!”那个人红了眼睛,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兄弟……兄弟你……”
老张虚弱的摇了摇头,“我的家人……就……就拜托你了。”
“老张——!!”那人的热泪终于落了下来,“快来个人啊,给伤员送到后方!”
那人还在求救,就在这时,一个敌兵从他的侧方突然袭击过来,眼看着敌兵的兵器就要挥到他的身上,苏黎莘的眸色一沉,手上的棍风已然扫了过去。
霎时间,敌兵的身形被卷到了十米开外,老张和那个人也被波及,向前翻滚了好几圈。
苏黎莘飞身向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药丸塞进了老张的嘴里,神色冷静的对着那人说道:“你去把他送回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谢……谢谢!”那人十分感激的说道,视力刚刚恢复,抬头,就看到了那张这一年中在军中已经十分出名的脸,“你是……苏尘!”他并没有吃惊多久,只是一瞬间,已经抱起了老张,对着苏黎莘道:“你救了我们,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了。你……多保重!”
苏黎莘静静地看着他迈着有些吃力的脚步渐行渐远,再重新转身,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人头,瞳孔间映照着火光。
“苏尘!是苏尘!他来了!”
“太好了!大家快集中队形,听从指令!”
将士们的惊喜声此起彼伏,为粘满了死亡气息的战场上染上了一丝活气。
“根据演练时我教给你们的队形站好,每个队伍对一个方位。”苏黎莘冷静的布局着一切,“所有伤员都退到后方。这一仗——”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神色间是伏尸百万的狂傲,“我们必定要赢!”
“是!”战士们的应和声响彻天际。
和楠国的那一战,带着要毁灭天际的气势,带着不可匹敌的气场,带着仿佛要将一切破坏他们安宁的东西撕成碎片的干劲,每个士兵都如不知疲倦一样,就算累到筋疲力尽也还在坚持。
杀!杀!杀!
只有拼命的杀,才能保住他们的家园。
多杀一个敌人,就给他们的亲人多留了一条活路。
多杀一个敌人,就给他们的战友多留了一条活路。
那是带着敌军也从未见到过的心性去战。
毫无疑问的,这仗他们赢了。
剩余的士兵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到了军营,向活着的战友互道着平安。
“剩余总人数清点了没?”苏黎莘快步走在军营的道路上,对着身边的人吩咐着,“还有药物、伤员数、失踪人数,都去清点一下。”
“知道了。”各人领了命,都下去了。
苏黎莘又看了眼坐在两边地上的士兵们,才掀开了云墨的营帐,“将军,属下有要事相商。”
“你们先下去吧。”云墨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把他们都给遣散了,才对着苏黎莘问,“怎么了?”
“这是接下来的战争中我想到的所有可能出现的战况。”苏黎莘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打厚厚的纸张,递给了云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接下来几个月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云墨默不做声的接过了那打厚厚的纸,半晌,才开了口道:“你打算接下来去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黎莘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低落,“去陌清宗。这一年中沙漠里的草药我收集的差不多了,该历练的一些性子也磨练出来了,是时候也该去其他地方了,而且皇后失踪的事我不太放心,还需要去看看。”
沉默了好久,云墨才回道:“不回来了吗?”
“不知道。”苏黎莘摇摇头,“看情况吧,如果我速度快的话,到时候可能还是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云墨点点头,眸子像是染上了点点星光,“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还有,别再那么逞强了,那里不比军中,我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你。但是如果遇到什么殃及你人身安全的事情的话,也千万别让自己吃亏了。”
“知道啦知道啦。”苏黎莘咧嘴嘿嘿笑了笑,又伸手拍了拍云墨的肩头,“我不就出去一趟嘛,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