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基本上都是苏黎莘在前面先探着路,把潜在的大麻烦提前解决的差不多了再汇报给他们。
所以这个传说中“异常凶险”的行军旅程跟春游差不多:一路上都是看看风景、尝尝野味、闲暇时围成个圈玩个游戏什么的。
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座山,然后穿了几条河,最后到达了塞外边境。
此时,距离苏黎莘离开京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比走大路的苏云的军队花的时间短了很久。
不过因为他们提前了征途的时间,这时候倒跟苏黎莘的军队汇合了
“这里的环境太差,有些新来的小士兵会受不了,容易生病。再加上军中有些不太太平,估计会有人惹事。”苏黎莘一双幽深的眼睛平静地望向黄沙漫漫的边境,散开灵识,细细感受着周围的情况。
“我已经吩咐过军医了最近小心行事了,一旦有任何情况会立即禀报给我。”云墨看着她的侧脸,道:“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么多?”苏黎莘接道,她敛下眼睑,轻声哼出了一句话,“大概……是因为这是爷爷的希望吧。”
只是因为爷爷毕生征战沙场。
只是因为爷爷把他的军队当做自己的国家的希望。
这种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情,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沉默了良久,云墨才缓缓开口问道:“有消息传来说……南宫铭在前几日被处死了。原因是……不知悔改,杀害了苏清落的孩子不说,还妄图再次造反。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算好了的?”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会放过想杀自己的人吗?”苏黎莘不答反问,虽然没有明确给出结论,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十分明了。
“南宫铭恨我恨到发疯,苏清落是我的二妹妹,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南宫铭是绝对不会让她生下来的。我之所以让他多活了几个月,不过是借这个理由杀了他,同时也让苏清落断了这个念想,彻底死心。”
说这话时,苏黎莘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眸底却是泛着遮不住的冷光。
她本就是杀手——一个对七情六欲都免疫的差不多的冷血人。
不过是几个月没有开工而已,她可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老本行。
良心圣母这种东西她从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无知的圣母情只会害了她自己。
苏黎莘等了很久,也没见云墨回话,于是她嗤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就算知道苏清落的孩子会掉,也没有提前告诉她,这样很冷血?”
“……不。你的做法……也并没有错。”云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看法,只能说出了个这么笼统的结论。
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这是一个军人必备的素质。云墨平时虽然是个很温和的王爷,但在战场上,也是杀伐果断,挥手间伏尸百万。
营帐外的风声呼呼作响,黄沙漫天飞舞。
待苏黎莘看清楚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后,就收了目光。又琢磨了一会儿,才把心里盘算着的事说了出来。
“还是军中的事情。我发现陈将领的队里最近有些不对劲,后来就刻意查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向他们走来的人,苏黎莘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改了回去,“容将领。”
“你不在队里待着怎么跑到这来了?”容将领皱着眉头,厉声呵斥,对她出现在云墨将军的营帐里显得十分不悦。
“报告容将领,属下是受了郝军医的委托前来送信的。”苏黎莘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行了,东西送到了就赶紧回去训练,这里是军中重地,出什么事了你可担待不起。”
容将领也没多说什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赶她走之后,便在营帐里和云墨商量起来了军事。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苏黎莘也算是明白了,身为两大将领之一的容将领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的严厉,心里却是确确实实为自己的士兵着想。而且他奖罚分明,恪守军中规矩,有胆略和谋策,比另一个大将陈将领更得士兵们的信服。
路过陈将领的队伍时,苏黎莘就看到了每天必定上演的一幕。
一群人围着一个削瘦的少年各种嘲讽,有时候还直接就出手打了起来,周围的人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自己该干嘛干嘛。
这是军中很常见的事。
那些为了不惹火上身而不出手的人很多很多,苏黎莘也觉得他们也没必要出手,否则说不定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他们。
削瘦的少年倒在地上,身上挂满了青青紫紫的磕碰伤痕,一边脸肿的老高,嘴角的血丝折射着白花花的阳光,格外刺眼。
苏黎莘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结束,自然也捕捉到了那个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和阴毒。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向前走去。
又有一个好苗子要毁掉了啊……
还没感慨完,刚才动手的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苏黎莘无语地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熊孩子,“干嘛?”
“呦,这小子长得这么白净,要不拉回去给我们老大虐虐爽爽。”那群熊孩子不理她,只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黎莘,自顾自的说着些低俗的话。
哔了狗。
这两个月我都这么安生了还会有人过来找茬也是简直了。
苏黎莘揉了揉额角,踏步走到了说这句话的人跟前。她先无辜的笑了笑,然后突然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猛地让他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连他周围的那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已经一头栽在地上的那个人。
“也不会滚回娘胎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子还想指染我?你哪儿来的自信啊?啊!”苏黎莘一脚狠狠地踏在他的身上,神色挑衅,“来,给你爷爷我磕个头说不定我就原谅你了。”
“你……想得……美。”那人的脸紧紧地贴在地上,好不容易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声音还是支离破碎的,“快放开……我。小心……我们老大……知——”
“知道了就有我好看的?”苏黎莘见他说着话实在是不方便,直接截道:“我说,这种威胁人的套路你们就不会改改吗?每次开口闭口都是有我好看的,我明明本来就很好看。还有,你就算再怎么说你老大的厉害,现在不还是在我脚下吗?与其说些让我更想杀了你的话,不如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呢。”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把……他……给我弄走!”那人的脸被挤得变了型,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
那群人怔了半天,听见他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企图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一起上?好啊,刚好最近许久没活动过筋骨了。”苏黎莘笑的阴森森的,她活动活动脖子,手指骨咔嚓作响。
于是乎……那天陈将领的队伍中,就有幸看到了苏黎莘现场开启虐人模式的场面。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暴力!
她打人专挑痛的地方下阴手就不算什么了吧,那踢人只朝那个位置踢就让他们集体打了个激灵。
看着都蛋疼!
“磕头,我就停手。”苏黎莘把一群人摞了起来,一脚踏在最上面的那个人的背上,举止肆意张扬,“我数到三,不说答应就把你们接着揍成狗。”
“我数了啊——三。”
众人:“……?!!”
一呢!
二呢!
你逗我们呢?!
“不同意是吧?好,你们有种。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不不不不!
祖宗哎,我们答应答应啊!!
别打我们了!
要出认命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惹到这个煞神的啊?!
不由分说,苏黎莘又把他们拎了起来给胡揍了一顿。
这下子,估计没个五六个月都下不来床。
打完人后苏黎莘身心舒畅,把这几个月的憋屈都给发泄了出来,拍拍衣服,头也不回的就扬长而去。
只留给了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嗯,她要保持在军中的高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