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战场后,又获得几十匹快马,将这些快马暂且栓在庄子内,萧亦等人与刘四开始商议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剿灭了那个山寨。
因为将士们刚刚得胜,归乡心切,这些萧亦都明白,自然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据刘四所说,这匪寨原本有山贼六百有余,马贼二百有余,由于在关外,自万历末年起,这里就很少有官兵会管了,这里的不少村落都饱受摧残,那个刀疤脸就是马贼统领。
虽说是如此,但那另一个统领与刀疤脸相差甚多,在山寨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说成被刀疤脸架空最为妥当。
所以,大多数山贼都只知道刀疤脸,并不知其他人。
这一次外出的马贼要有近二百人,山贼二百余人,没有一个逃走的,都被永安军骑兵杀死在这附近。
也就是说,这个山寨就只剩下了几十个没有统领的马贼,与四百左右的山贼,而那另一个统领并不知道刀疤脸已死,必不敢轻举妄动。
沉吟过后,萧亦觉得这是个机会,道:“眼下这些贼寇还并不知道我们来到此地,可以将计就计,潜入山寨。”
虽然永安军骑兵只有二百多人,但萧亦相信,只要让自己率人冲到了寨里,那便是大势已定!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山贼拒守不出,自己缺少火器,在强攻之下难免出现伤亡,这些战士可都是宝贝,萧亦可舍不得为了区区贼寇伤亡一个,所以要定下一个万全之计。
而后刘四找来二十几个存活的男子,多是在三十到四十岁左右上下,为萧亦等人介绍山寨附近的地形。
这些时日不少乱民投奔这里而来,所以山内生面孔有很多,后金自不屑于管这种匪寨,而大明官兵也不敢出关,所以这些山贼多是目空无人,平日防备松弛。
刘四提出,可以用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佯装贼寇,其他人披着山贼的衣衫,潜入山寨自不是问题。
话音刚落,一人出来道。
“将军,这装山贼的活计,还是俺去做吧。”
萧亦几个人看过去,居然是王大山,刘四看着他也不断点头,简直太像了。
于是众人集思广益,定下了一个方案。
原本刘四只是想救出自己的婆娘,但越商议越是感觉不对,萧亦这哪是在商议救出自己的婆娘,他们是在商议如何能直接端了整个山寨!
说到端了山寨,刘四又何尝不想,但他的确有些担忧,这个山贼是附近人数最多的,在这生活了二十几年,刘四比谁都想剿了这些贼寇。
担忧还没说出口,见到萧亦手下的骑兵,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刘四心中也安定不少,还是闭口不言,万一成了呢?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一众骑兵与百姓一齐动手,由黄阳等人带着,将那些被杀死的贼寇尸体拖到一起,永安军的骑兵将各自的外甲存放到庄子里。
在自己的内锁子甲外套上这些贼寇的破烂衣衫,看起来是一点毛病没有,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还穿着衣服。
又捡起这些贼寇的破烂马刀,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往贼寇山寨而去。
村堡本就在山脚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到这些山贼的‘山寨’。
贼寇在山脚下用木竹建有一处简易的关卡,关卡上五六个破衣烂衫的山贼手持马刀谈笑风生。
见到远远而来的这一行人,这些山贼根本就没有多想,但也没有直接打开木门,一个山贼小头目懒洋洋冲下面问道。
“你们怎么出去这么久?”
打头的不是萧亦也不是刘四和石刚等人,而是王大山带着十几个村民,看起来十分正常。
王大山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加上本就是大房山马贼,这次也算干回了老本行,听到上面山贼的问话,张口便笑。
随后满脸的可惜神情,愤然道:“那村堡终于被弟兄们拼死拼活给拿下了,他娘的,咱可真是后娘养的,那些有马的在那玩乐,反倒让我们来押送这些土民。”
王大山原本就是马贼,对这些马贼与步贼之间的区别待遇自然是知道,哪个寨子的人都一样,头领看重有马的,一个马贼比得上十个步贼。
听到王大山这话,上头那几个山贼急急忙忙跑下来,打开木门,也是无可奈何的道。
“谁说不是呢,快别说了兄弟,到寨子一块喝点土酒暖暖身子,等那些有马的玩够了,咱说不准也能吃点剩下的。”
王大山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萧亦,见到萧亦缓缓点头后,这才大笑着走进了山寨。
不得不说,这王大山装起贼寇来装的贼像,若是萧亦不认识王大山,恐怕还真就把他当成一个纯正的山贼,一路上与那些山贼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似要好兄弟一般,朝最里面走去。
其余的永安军骑兵各自押解着村民,只管闷头跟在后面,谨小慎微的观察着周围的山贼。
这些山贼好似对外面来人见怪不怪,根本没人去仔细看,也没人盘问一句,都三人一堆两人一伙的吃喝玩闹。
若是有老贼杆仔细去看,会从这些刚进入的‘山贼’腰间看到一丝闪光,看到这些人紧锁的眉头,感受到那股被刻意压制的杀气。
进了山脚下的关门后,萧亦发现,这山寨还不如大同的贼匪山寨,就只有这么一个防御的关卡,里面的议事大堂都是简易搭建的。
一边走,到了议事大堂门前,两个比较壮硕的贼匪立在外面,朝领着王大山的山贼小头目吼道。
“杆子,你娘的不好好守着关门,到白虎堂来做什么?”
这领着王大山进来的山贼小头目仿佛有些害怕里面的这几个人,啊了一声,讪笑一声,正欲说话。
却听到一直都是和颜悦目的王大山忽然一声暴喝,不知从哪抽出一柄亮闪闪的长刀,猛的捅进一个立在白虎堂外的山贼头目腹中。
这山贼头目瞪大了眼睛,才看见从王大山衣襟间露出的闪闪锁子甲,指着那里,张口想要说出些什么。
“官…官兵…”
其余的山贼纷纷大惊失色,官兵怎么会来!?
这时,萧亦举刀大喝:“众将士,杀贼!”
听到萧亦的喝令,刘四等人纷纷抽出钢刀,在这些山贼尚在惊慌失措时暴起,扯下披着的破烂衣衫,露出内中精良的锁子甲,周围的山贼几乎都被一刀砍翻。
只有少数的几个老贼杆反应迅速,躲到了白虎堂中。
但石刚紧随其后,在其关闭大门时一脚踹过去,紧接着率几十个骑兵一拥而入,过了没多久,就能听到里面响起的山贼惨叫声。
轻易攻占白虎堂后,萧亦知道这山寨已经完了,但还不可以掉以轻心。
吩咐王大勇、刘四、黄阳、史路、刘通等人率领骑兵与村民,分各路冲入山寨。
几个人一一点头,带着骑兵与村民,冲入山寨逢贼便砍,很快从山寨各处都响起山贼的惨叫声。
即便是那些自恃武勇的老贼杆都少有永安军骑兵的对手,更别提那些与乱民无异的山贼,在永安军骑兵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很快山寨中的喊杀声便平息,只是留下了一地的山贼尸体。
这个时候,黄阳带着十几个身上带着鲜血的骑兵走回来。
“将军,快来看看吧!”
萧亦看了一眼焦急的黄阳,二话没说便随着他往后山而去,没走多远,就听到声声大哭。
进到后山,萧亦等人见到跪地痛哭的刘四,朝黄阳问道。
“难道四嫂…?”
黄阳无奈的点点头,将事情全说了。
刘四与黄阳带人攻入后山,那十几个把守的山贼很快就都被杀死,这里关着不少女子,大多数都是破衣烂衫。
而且这里是臭气熏天,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
黄阳询问过后,才从一个女子口中得知,四嫂在几月前被抓来时就由于反抗过于激烈,被一个山贼失手杀死,刚刚那个山贼也被刘四杀了。
萧亦先是走到刘四的身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拍刘四肩膀。
继而看向眼前的木屋,走进去,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闻见这股味道,萧亦心中就已经是明白了很多,看来这些山贼根本没把这些百姓当人看。
没有捂住口鼻,萧亦大步走进去,看着蜷缩到墙角的这些女子,心中略有不忍,张口道:“大家快出来吧,我们是孙督师的部下,会带你们去关内的。”
这些女子最初还有些不大相信,见到萧亦取出令牌后,一个胆大的女子上前仔细看过后,再见到那些平日欺压自己的山贼被一个个穿着官兵甲胄的人杀死。
“你们怎么才来啊!”
“呜呜呜…”
这才有女子开始相信,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满屋女子都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萧亦都如此,其余的永安军骑兵即使是对这里面的气息再恶寒,也不敢表露丝毫,随着萧亦当先走入木屋扶起一个女子后。
史路等人一个个紧随其后,各自扶起一个女子。
其余的永安军骑兵面面相抵,犹豫一会后,陆陆续续的走进木屋,脸上也没了起初的那股厌恶之情,不再捂着口鼻,
或许是在蔚州好日子过的久了,他们都有些忘了外面的惨景,看到这里的景象他们才忽的想起曾经的日子,与这些女子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若不是萧亦,恐怕他们的家人中也会有不少人和这些女子一样吧。
想到这里,不断有骑兵踩着一地的污秽脏物,和颜悦目的扶起这些女子,小心的将她们扶到白虎堂内休息。
这些女子见到这些官兵没有丝毫的厌恶之情,也是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