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良好教育的她,没有泼妇骂街般撕烂嘴脸,毕竟要为以后相见留一丝余地,只是收不起脸上的失望和落寞,在这里告别过程妈妈后就离去了。
不想看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样子,徒然增添伤感。
程妈妈也失望地拂袖而去。
艾小可心里犹如被寒风吹过,悉悉索索地有些发抖,然后僵硬,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现在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在程朗家里帮忙,艾小可从来就没有把那当作是工作,她不是一个会得意忘形的人,认识程朗之前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现在却要时刻提醒着自己。
那样**裸的鄙视的眼神,让她无法安然待之。
纵然程朗百般维护,万分情意,怎样能抵挡程妈妈的不屑,毕竟她是程朗的母亲。
程朗感觉到艾小可的僵硬和暗淡的星眸,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小手,还有他在,对于自己的母亲,唯一头痛的就是门当户对的观念太强了。
她怎么会忘了当初程爸爸也是白手起家的呢,到了自己身上就非要讲究这个。
艾小可向程朗露出了一个宽慰他的笑容,为了他,她为做好,做到最好。
厅内,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没有人坐上去。
程爸爸,五十来岁的样子,但是一点不见岁月在他脸上有过多的雕琢,线条依然平整,有些温润,微微发福,但依然风度翩翩。
见到艾小可和美丽这两个不速之客,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是厌恶还是喜爱,琢磨不透,不露声色,是个内敛的人。
一一打过招呼,程爸爸一声令下,几个人才敢走向饭桌。
虽然感觉不到程爸爸是否喜欢自己,但是艾小可的第六感觉告诉自己,他不是个坏人。
只是程妈妈探询的眼光时强时弱地扫向自己,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艾小可不断给自己打气,始终保持着微笑。
餐具很漂亮,都是景德镇手绘古瓷,在灯光下,雪白,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显得晶莹剔透,衬托着佳肴,让人食欲大增。
花纹典雅大方,一看就知道是精品,看到程妈妈对骨瓷是情有独钟,记得程朗也曾有过这样的杯子,只是不小心打烂了,应该是他妈妈送的。
想到这里,艾小可有些自责,虽不是自己亲手打烂的,但多少与自己有关。
怎么都这么安静,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艾美丽的除外,安静,过分安静,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就餐氛围。
自己和美丽两个人住的时候,连饭桌都省了,想坐哪吃酒坐哪吃,虽然来来去去也就几十平方的地方。
吃过了一碗,有点食不知味,但是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还是想要添多一碗,刚要起身,被程朗摁住了,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用自己来的。”
艾小可这才尴尬地坐下,有个妈妈级的佣人走了过来。
艾小可拿起自己的碗递给她,看着手心放了下去,没想到下一秒,哐啷,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碗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看到的都是散架似的碎片,惨白,犹如艾小可此刻的脸,破碎,犹如艾小可此刻的心,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是把碗放在了她的手中。
惨白的还有程妈妈的脸,这套餐具可是找人介绍才求得有名望的师傅帮她订做的独一无二的餐具,用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一来就,竟然把碗给打碎了。
程妈妈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也顾不上什么礼数,铁青着脸,用力一放玻璃杯子,这个可没那么容易坏的。
“对不起,对不起……”佣人迭声低头认错,卑躬屈膝的样子。
可是艾小可却感觉到她眼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阴狠,让她不寒而栗,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然而,程妈妈的怒气不是朝着佣人撒去,而是对着自己。
良久,艾小可才嗫嚅着说了声,对不起。
美丽也有些被吓到了,但是还隐忍着懂事地偷偷地在桌子下握着艾小可的手。
程朗看着艾小可惶恐的神色,安慰她说,“没事的。”
但是他也认为自己是不小心弄坏的吗?
艾小可看着他的眼睛。
无语。
程妈妈被程爸爸的犀利的眼神看了一下,压下一肚子的怒气,欠身离开了饭桌。
“帮艾小姐换只新的碗。”程爸爸吩咐道。
佣人这才离开。
这顿饭吃得有些难以下咽,在漫长的期盼中悄然落幕。
但是艾小可绷紧的神经依旧没有松懈下来。
程妈妈已经上楼休息了,程爸爸问着些若有若无的问题,艾小可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就算自己说谎话,怕也会被他拆穿,睿智的商人。
夜深了,程爸爸看了看时间,结束谈话,礼貌上还是留了一下艾小可,让她今晚在别墅里过一夜,第二天才走。
程朗看着艾小可有些为难的样子,便替她拒绝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公寓,明天有事要一早回公司。”
艾小可顿时觉得心口一送,连听见离开这样的字眼就觉得是解放了。
程爸爸是个明白人,便不再强留,任他们离开。
程朗起身就想要走,艾小可看着他,小声地问,“你不和伯母打声招呼吗?”
“爹地,麻烦你和妈咪说一声。”程朗扭头和程爸爸这般交代,让艾小可恨不得咬一下他耳朵,这不摆明了自己的意图吗?
程爸爸朗声笑着答应了。
程朗这就带着艾小可和美丽离开,目送他们的除了躲在二楼的程妈妈还有就是刚才那个佣人得瑟的目光。
她叫凤姐,在程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了,算得上是老级别,可就是有点倚老卖老了,仗着自己的老资格,对主人卑躬屈膝,对其他佣人呼呼喝喝。
看着艾小可那身打扮,纵然她是程朗的女朋友,也没有放在眼里,而且懂得察言观色的她早已发现程夫人不喜欢艾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