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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家

“姜姜……”孟静静突然丢了魂儿一般,伫在姜小白面前,白老道这几句话,恰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她方才只是跑到门卫大爷那里,暂时寄放了一下大背包,然后马上跑了回来,反正这一上午都是报到的时间。

天阴了,风起了,这个清晨似乎提前进入了黄昏。这个角落里,这个角落的周围都不再有匆匆的路人。

孟静静的眼睛一直湿润着,她数不清自己流下多少眼泪。记得姑姑说过,如果某些事,男人不流泪,那他的心里就一定在滴血。孟静静只奢望,他不愿流的泪,她可以代替他流下来。

孟静静不敢离姜小白太近,也不敢离他太远,她害怕自己的声音会遭到姜小白的反感,会让他的痛苦更加的痛苦。有时候有些怜悯,会让人绝对的厌恶。她就这样的,一直静静的站在他附近。因为她也知道,即便是男人,在最痛苦最虚弱的时候,也最害怕孤单。

“谢谢你!”姜小白终于吐出一句话,还是低着头。

孟静静笑了,这个笑,代表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她坐到姜小白的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要走了吗?”女人的第六感出奇的准。

姜小白点点头。

“还会回来吗?”

姜小白握住孟静静的手,“不会离开太久。”然后顿了顿,道:

“我的梦太多,只想找个时间,静一静。”

————————————

下午,姜小白便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送姜小白上车的是那个中年警察。“他叫陈栋,是一名警察。”这是白老道唯一告诉姜小白的。白老道没有陪姜小白回乡的打算,也没有送姜小白上车的心情。只是说玄武大阵刚刚修复好,不能离开大阵太久时间。孟静静倒是乐的陪姜小白回乡,说自己从没去过乡下,全当是旅游了。对此,姜小白只能回以微笑,他毫无继续进学校报到的心思,一颗心,只想马上能回到家乡,尽管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噩梦。孟静静当然懂得姜小白的心思,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陪他一起不是时候,只能依依不舍的在学校的大门口目送着姜小白。

姜小白很好奇白老道为何会与警察那么熟。是亲戚?可陈栋对白老道眼神中的那种敬畏,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但是白老道不说,陈栋也不会多嘴去讲,姜小白再好奇也没有。

疾驰的列车上,窗外匆匆流过的景,让人心情平静而又复杂。

这是火车刚刚过了运输高峰期的第一天,车厢内零零散散的没有几个人,很是冷清。很多人,干脆把这里当成了卧铺,直接躺在长座椅上。难怪车票上会写着无座,姜小白不由得笑了。

回想父母的噩耗,姜小白害怕去面对,却也不敢让自己麻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该怎样去承受呢?孤独,或许就是人间地狱。泪,终于流了下来。不要拿年龄来表述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成熟,只因遇到了该遇到的。“那我算什么呢?”姜小白冷笑。有些事只要装作白痴一点就好了。因为有些事,再聪明又能如何?

黑,是周围的昏暗。心情?心里该有什么?姜小白只想哭泣,即便软弱那又如何。起码身边对面都没有人。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风景,可以让自己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更夸张一些。孤单,从此开始与他,形影不离。

释然,并不意味着放下,有时候,只是让人更勇敢的去面对。

面对,不是因软弱和害怕就可以逃避的。姜小白攥紧了双手,即便是此事,他也不想让自己“颓废”上几天才从阴暗中走出来。因为父母,也只希望他可以开心的成长。“十六岁,我比同龄人更加坚强!”

短暂一觉之后,姜小白开始想象,可不可以动用玄武大阵,让父母的魂魄去那里,可以认为,就像是在城里给父母找了个家。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操作,但自己这个“大阵守护者”的身份不会错。佐……姜小白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他是玄武大阵的阵眼,说不定他可以帮助自己,即便是付出什么代价!姜小白暗自下定了决心,直到他看了——

《百科全书(捉鬼篇)》!

这是白老道托陈栋带给姜小白的,用一大块红布整齐的包裹着,说姜小白可以开始了结一些关于鬼怪的事情了。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名字,一见“百科全书”这几个大字,姜小白的心就一下子凉了。这个名字实在让人太无感了……而翻开书的第一页关于玄武大阵的介绍,就彻底让姜小白的希望,破裂了。

大阵守护者的“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与“无血亲挚爱之人”在玄武大阵中出现之后,无论肉身生死,其魂魄均会被赐天雷,烟消云散。

姜小白的心瞬间凉到了极点,只能冷冷的苦笑。

下了火车,到了姜小白的家乡,这个乡叫做“鱼米乡”,坐落在华夏濒临东海的一个小角落。不富裕,但也不能说贫穷。起码鱼米乡里,家家户户都能在忙碌了一年之后还有所富余。

这个地方只是华夏一个偏僻的乡,最大的企业只有“农业”,更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乡火车站距离最远的一户人家也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自行车)。不过等姜小白走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已经是开始入夜的时间了。

“哟,姜家的小白回来了。”邻居张大娘见到姜小白,依旧往常的热情,尽管这难以掩盖住她内心的伤感。“快来我家坐坐吧!”张大娘说着就挡在姜小白身前,拉住姜小白的手,道:“火车上肯定没有吃东西吧!张大娘今儿晚刚好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不饿。”姜小白没有抬头,他不想张大娘看到他眼中的悲伤,“我什么都知道了……”

“唉……”张大娘叹口气,松开姜小白的手,让到一边……看着姜小白“回家”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多好的孩子,老天咋就这么不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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