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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迷霾的开始

那时候,楚地一代有片平原不归朝廷掌管,但其中的民生常态却和朝管之地差不了多少。皇帝在这便叫做“珃吏”,这个地方就叫樾岚都。

不久前,当朝珃吏梅磬突然失踪,朝中大乱。群臣商置,樾岚都不可一日无主,但当今珃吏的权位依旧存在,万万不可新立珃吏,都中暂且由二都督岑鸢掌管。不知所谓何事,岑鸢再也没派人找寻过梅磬。

梅磬有个大儿子,单名一个宇字,年仅十六岁,在那时正值年轻气盛之时。梅磬长相确实不怎么样,梅宇的母亲莲妃也长相一般,可梅宇生来便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梅宇自幼喜欢和临府的应淮竺一同出游,两人关系甚好。应淮竺是武臣应向阳之子,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梅宇虽没淮竺身手好,却也爱钻研剑法,一直将父亲赐的含笑延宕剑带在身边。

今,梅宇父王失踪。梅宇和应淮竺满心愁容。虽相视而坐,眼却没在对方;虽酒在面前,但又一口未斟……

应淮竺也是知性人,见梅宇久不开口,自己只好也沉默不语,免得又戳了梅宇的痛楚。

许久,梅宇缓缓抬头,仰望窗外。霎时,又回过头来,瞥一眼淮竺。

淮竺见梅宇稍稍有些动静,赶快活动一下僵直的筋骨,等着梅宇发话。

梅宇突然站起:“我要出府!”

“干啥!”伴随着不敢相信,应淮竺也站起来,“你要去找梅珃吏?”

梅宇一拍桌子,“还是你懂我。”

“就算你想出去,我看也是不可能的。”应淮竺又坐下,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去意已决,你快帮我出主意。要不你和我一同出去,咱们边找父王边云游。你不是早就想去游历了吗?这次有哥们陪你,还不赶快准备!”梅宇边说,边给应淮竺再次倒上酒,端起自己的酒杯示意。

淮竺思考了片刻,也端起酒杯:“好,我加入!”

璀璨的大殿内,二都督岑鸢坐在最前沿,那本是梅珃吏的座位。

一个人走上来,“拜见岑珃吏。”是一个女声。

“起来吧。”岑鸢吩咐侍者退下,眼里闪过一丝凶恶,“我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

那人站起来,“我监视梅宇时,发现他想和应向阳的儿子一同出逃找梅磬。”

“出逃?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告诉我们的人,想办法留住梅宇。——我还指望利用他呢。”

“属下明白。”那个女子跪下请命。

“还有,把梅磬带到密室来。”

“是。”

岑鸢四处望了望,见人都已退去,走到一个陶罐前,将水倒入至瓶颈高度,又将墙壁上的画上卷三寸。随着一声木闸弹开的声音,岑鸢走到书柜前,将各本书摆成相应的组合。又是一声,岑鸢悄然移动书柜,这才到了密室入口。

这岑鸢诡计多端,一个密室自然要破解许多障碍。

刚才那女子已经将梅磬从另一个入口拖拽至此。

梅磬侧躺在地上,双腿双手均被绑上,不能动弹,嘴也被麻布堵上。他只穿了一身白素衣,伤痕累累。见岑鸢来到,双目直盯着岑鸢。

岑鸢笑了笑,走到他身旁,扯掉梅磬嘴中的麻布,“怎么样?想好要怎么办了吗?是臣服于我,还是……”岑鸢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梅磬脖子上轻轻抹了抹。

梅磬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匕首,面不改色:“你就是个大恶魔!我绝不屈服!”

“哦?是吗?”岑鸢把匕首收回去,“那就只好问问你儿子了!”他的双目像着魔一样,瞳孔在黑暗的密室中,宛如血色。

梅磬脸色大变:“不,不!你不要伤害宇儿,你不能伤害他!我臣服!”

“太晚了……”岑鸢走到密室口,“没有用了。”

岑鸢把书柜关上,大笑着:“没有用了!”

黑暗的密室中,梅磬躺在冰冷的石地上,空气中飘荡着:“没有用了……没有用了……”

梅磬在黑暗中,想到自己的儿子:“不!——”

“今天有一支商队要从樾岚都赶往东部,我们正好可以假扮押运者混出去!”应淮竺无比兴奋,早已谋划好了逃出去的办法,正匆匆赶往梅府。

梅府的大门虚掩着,一推即开。“梅宇!”淮竺四处寻找,“梅宇?”梅府空无一人,连侍者都不见踪影。

“梅宇?梅宇!”

“别喊了!”正好走过一个临府的丫鬟,“今天早上梅宇被抓走了。旁边的人都知道,你别再喊了。”

“什么?”淮竺怎么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官府找到梅磬失踪的原因了。梅磬私藏毒物,想害死大家。现在梅夫人也不见了,梅磬出逃,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囚禁梅宇。”丫鬟说完就走了,不给淮竺打听其他的机会。

淮竺十分疑惑,好几天都没见岑珃吏派人找梅磬的下落,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说?况且这梅磬已经是这儿的统治者,怎么会又想害了大家?

应淮竺相信梅家是无辜的,他要救出梅宇!

“站住!”牢房大门口,几个侍卫拦住了应淮竺,“牢房重地,没有提查令,不可进入!”

淮竺可是武将人才,几下就把侍卫潦倒,成功闯进来。

牢房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火灯像恶灵一般跳动着间歇发出火花碰撞声。见到那些囚犯,个个披头散发,软弱无力,伤痕累累。也不知这里那些人是有罪的,又有哪些人是无辜的。新的珃吏刚上位,牢房里的犯人便多了好几倍。

应淮竺加快步伐,生怕梅宇也遭此折磨。

“大胆!”一个声音喝止住了淮竺的脚步。

淮竺缓缓地回头,见到的是岑鸢的阴森面孔。

“来人,将应淮竺囚禁!”

在樾岚都的东边,有一个小集市,商队就会经过那边。

集市口有一块墙,墙上有最近樾岚都里的公示,相当于现代的公告墙。有很多人都会在逛集市的时候看一看都中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墙前聚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讨论刚贴上的一则公告。

上面是这样写的——

樾岚都周围的子民们:

上届珃吏梅磬已经正式废除,由二都督岑鸢借位,岑鸢有权做任何事,子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梅磬失踪内幕已出,因梅磬私藏毒物,想害死大家。现梅磬出逃,梅夫人又在今早离奇失踪,想必也是因为此事。现已擒拿梅宇,望大家多多观察梅家失踪之人的走向,及时禀报。

——樾岚都理事会

“银月,今天集市上怎么有这么多人啊?”薛家的小姐薛丽琴问她的随身跟班。

“小姐你看,想必是因为那里。”银月指向了公告墙,“我们也去看看吧。”

薛丽琴点了点头,向人群走去。

人们见是薛家小姐来了,纷纷退散开来——现在的二都督乃薛家长子薛乌溪,薛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怎么可能!”丽琴愤怒得一把揭下布示,“这一定是岑鸢那个老狐狸的诡计!”

“何出此言!”人群之末,慢慢形成了一道通路,所有人乖乖得退在路旁,岑鸢不知何时已悄然在一旁站着了。

不管薛丽琴是否恨岑鸢,也只能乖乖行礼:“小女见过岑大人。”

“看在薛家也是掌朝之众的份上,我暂且原谅你一回。以后切不可毁我尊品!”

“是,小女再也不敢了。”

“知错就好。回城!”

一旁的侍卫一挥手:“启程!”一对人马掉头走去。

薛丽琴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宇哥哥,我来救你!”

薛家的夫人曾经是都中的戏子,懂得制作********,带上之后就和真的脸皮一样。

薛丽琴来到母亲的小工具房,打开了一个小盒子:“宇哥哥,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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