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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病之后

生病的时候,难免想得多。又是在离家较远的地方,更是让人慌张。叹息时间的流逝,人生的变迁。医生边给我输液边和我聊天,我笑着向他说,以前有个人也生病了,他说生病是一件雅事,一是生的得是小病,不是什么黑死病,癌症之类。二是手里有一些小钱,不致于在床上挨饿。二者缺一便为俗人。这二者我都有,但是却不敢把生病视为雅事看待。医生听完我说后便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病还是没好,就又去了诊所,心中焦急不安,有点想责怪医生的医术,昨天输了一天液竟然还没好。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医生让我坐下,量了一下血压,又给我号脉。然后告诉我要静下心来,说我神经衰弱。我最近晚上几乎失眠,仔细想起来在学校的几年一直没有睡好过。他又告诉我说,人都是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个病呢,你心不要慌,一边和我说一边把被子铺好让我躺下,你昨天说的那几句鲁迅先生关于生病的话多好啊。躺下吧,好好养病。我顿时沉静了下来。

生病时的悲观是冷静的,对悲观的看法也是深刻的,想到生老病死,想到了父母、朋友、社会、现实,以及儿童时候的自己。回过神来猛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自己,看到的是人生的荒凉处,这种心酸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敢于正视。病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性格,有位老师曾经说我这种最常见的文学院的学生,就是典型的文人性格,看到一片落叶就会有感触,而理科生则不然,踩过落叶继续走路。老师说的或许是这样。我一向是愤世嫉俗的,为此整个做学生的时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心过。也是我付出的代价。我也不愿意写一些无意义的文字,我写或者整理一些文章就是想唤醒这个时代的同我一样的人。同呼吸,共命运。我想追寻人生的意义。

病的时候还不忘总结自己,总感觉到失败,然而什么是成功呢,况且心中似乎还有一个心愿,还有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还要抗争一些什么,生病时却让人活得明白,原来都是空空然。有些人在生病的时候立遗嘱,大概是这时候心比较悲观和冷静吧。其实是这个时候伴随的还有孤独,是少有人理解的,如果你的亲人生病的时候你不能理解他,体会他的内心,又怎么能尽孝呢。只会让老人更觉得心灰意冷。

病时由想得太多到什么都不必想,想到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醒了之后总要念叨几句,证明自己还存在,回顾四周,心中不免惊慌,因为在这梦里奔波的太累,惊叹世间的力量,看尽了人间的沧桑,阅览了人类的变迁。喟然长叹,发现自己深染时代的印记。被鄙视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得不到通行证,只有撰写墓志铭。天若容我,我自独行,天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

生病的时候也是调整自己的时候,人生活着当以一种姿态,就像漫天荒野里的一棵树,仍以傲然的姿态挺立,便会使人心生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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