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沉默了片刻,感慨道:“别让秦夫人再受到刺激,要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噢!”
“走,去找雪儿姑娘问问什么情况。”
孙氏父女刚刚准备走向卢雪儿的房间,忽然门口处传来了陈郝的声音:“孙神医请留步!”
孙氏父女回头看时,陈郝与于岳鹏正扶着受伤的玄意缓缓走了进来。此时的玄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他身前的衣服也被自己干凅了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孙氏父女见到玄意的状况,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于岳鹏道:“劳烦孙神医赶快救救我这六师弟,他是因为替我挡箭才受的伤。”
“快将他扶进屋内!”孙思邈说时挥手侧身站在一旁。
陈郝与于岳鹏扶着玄意朝屋里走去,孙思邈也便跟了上去。孙梦璐并没有直接跟着众人进屋,而是站在原地发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师弟是否也受了伤。她扭头静静地看着门外,那个人仿佛距离自己好远好远。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卢雪儿迅速走出来,轻轻拍了一下孙梦璐的胳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梦璐被卢雪儿拍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忙道:“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救人。”孙梦璐话没说完便朝屋里跑去。
见到玄意负伤而归,卢雪儿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显然是自己的谋局已经奏效。她望着屋内,冷面轻轻一笑便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卢雪儿回到自己屋里静静地沉思了一番,她在想,若是孙思邈找她问话,她到底应该如何作答。不过幸好,她之前已经在这位神医的女儿面前演过了一场好戏,想要自圆其说并非什么难事,当务之急是应当尽快地将秦夫人弄死,以绝后患。
卢雪儿想到此处便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孙氏父女很快便将玄意胸膛上的箭支取出来,又处理了伤口。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取箭治伤,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包扎好玄意的伤口之后,孙梦璐便将装有擦过玄意伤口的那些沾满血迹的纱布和玄意的衣服的篮子拿出门外,放到了门口。此时的秦府,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这种事情也只好自己抽空将它扔了。孙梦璐放下篮子便又回了屋。
卢雪儿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正好看到出门来放篮子的孙梦璐。她只是出于好奇篮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便走近去看了一眼。
本来这个篮子里面装的就是一些带有血迹的布,也没有什么奇怪,卢雪儿看到里面都是血布便打算走开。可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这些带有血迹的布片对自己竟是大有用处。
卢雪儿扫视四周一番,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转身蹲下去从篮子里面捡了一块血布。卢雪儿将这块血布迅速地折叠起来藏进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匆匆离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孙氏父女、陈郝和秦正扬一直守在玄意的床前,半步未曾离开。大家守了半天,都特别劳累。玄意的身体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直到这时,孙梦璐才想到自己放在门外的东西还没有扔,于是她便起身说道:“我去把那几块擦伤口的血布扔一下。”孙梦璐说完便欲出门。
“女儿,你把东西扔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噢。”孙梦璐应了一声这才走了出去。
孙梦璐刚刚出门,陈郝便起身道:“既然玄意师傅已无大碍,孙神医也请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人守着便是。”
“噢噢噢,”孙思邈应声时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着的玄意,“好吧!有事再叫我过来。”孙思邈说完站起身来。
因为天色已晚,四下昏暗,孙梦璐并没有看出篮子里面少了东西。她走出门后,端起篮子便直接拿去扔了。
今晚的夜似乎特别的宁静,宁静得有些异常。陈郝、于岳鹏等人因为护送受伤的玄意一路急赶回来,累得筋疲力尽,睡得都很死。孙氏父女因为给玄意取箭、止血和包扎也忙得很累,所以睡得很香。只有秦正扬还没有睡觉,他依然守在自己母亲床前。同样还没睡觉之人还有一位,这个人便是卢雪儿。
卢雪儿一直在等待着秦正扬的离开,她在自己房间盯着秦夫人的房间,只待秦正扬出来,便开始做自己精心准备恐怖事件。卢雪儿在自己房间门外走来走去,等了半天也不见秦正扬从房间里出来。
秦正扬坐在自己母亲的床前,呆呆地发着愣,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秦正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又变得疯疯癫癫,他心里面此时有多么难受,是其他人不能体会到的。
秦正扬发着愣,突然门外一声响动,像是一阵狂风吹过的声音。秦正扬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屋外头,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起身给自己的母亲扶了扶棉被,害怕她夜里盖不好被子。
秦正扬起身的身影被屋子里的灯光照得印到了窗户上。卢雪儿见到窗户上摆动的人影,便知道秦正扬要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于是她赶忙走到院子里,背对着秦夫人的房间。
秦正扬担心自己的母亲夜里害怕黑暗,出门时并没有熄灭房间里的烛火。当秦正扬走出自己母亲的房间时,正好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卢雪儿。
因为夜里太黑,秦正扬也不太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卢雪儿,只好问道:“雪儿姑娘,是你吗?”
“诶?秦公子,”卢雪儿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是你啊!公子为何这么晚了也没有歇息?”
“噢,家母今日病情加重,我想多陪陪她。你呢,雪儿姑娘为何也到这个时候还没歇息?”
“哦,秦公子真是孝顺。“我,”卢雪儿看了孙梦璐的房间一眼,这才放心的接着说道:“我刚从梦璐姑娘那里出来,梦璐姑娘已经睡下了,我也正打算回屋歇息。”
“哦,原来如此。那……”秦正扬刚想再要说话,让卢姑娘赶紧回屋早些休息。可是他刚想开口,话到嘴边便被卢雪儿的话堵了回去。
“梦璐姑娘劳累了一天,实在是挺不容易。今天玄意师傅回来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梦璐姑娘忙里忙外,一刻也没有停过。”卢雪儿话到此处,笑了笑接着说道:“方才梦璐姑娘还与我道苦呢,说同时照顾两个病人,实在太累,尤其是那种疑难杂症,着实让人烦心……”
“梦璐姑娘怎能这般说话!”秦正扬明显有些生气。
卢雪儿接着轻笑道:“梦璐姑娘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像如果能够先死掉一个那就好了,这样的话,可绝对不是一个行医者真正想说的,医者父母心嘛。秦公子还是别多想了,早些睡觉吧!”卢雪儿说完话,转身便走了。
秦正扬一听卢雪儿的话,气得完全失去理智,心头气道:“好你个孙梦璐,贵为神医之女,居然能够说得出这般无耻龌蹉有损医德的言语。”
他此时恨不能跑过去一脚踹开孙梦璐的房门,把他抓起来好好问一问。要不是因为孙氏父女是少堂主请来的客人,他现在便想将此二人赶走。秦正扬站在远地,极是生气,反复思量,终究还是没有即刻去找孙梦璐理论的勇气。毕竟孙阎王之医术是人尽皆知的,为了自己的母亲,就暂时先忍下这口恶气。
卢雪儿虽然已经走开,但是她并未走远。她依然躲在角落处观看着秦正扬的举动。其实她也是在给秦正扬下了一盘赌注,她在赌秦正扬此时一定不会去找孙梦璐起来理论。即便这个赌局风险极大,但她还是得大胆的赌上一局。毕竟所有的赌局都是诱惑大于风险,所以才有了世间的赌徒。
秦正扬在原处站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回去自己的房间。因为半夜三更去打扰一个与自己不熟悉的女子是他秦正扬做不出来的事,况且,大家都已经很累了,这么多的客人在自己家府上,自己作为主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该打扰大家休息的。
卢雪儿躲在远处,见秦正扬打算回自己房间,心头的大石这才终于落定。于是,她准备开始对秦夫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