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杨国忠的安排,高力士便为他在宫中谋划着如何诬陷李太白。另一边,丞相府的亲兵马将军又在替杨国忠办着另外一件事情。与此同时,杨国忠又先后拜访了三省要员和刑部尚书江怀喜。
杨国忠与江怀喜一路谈笑风生,一起前去上朝。杨国忠在官场上混了近二十年,心思又十分缜密,他在江府便未谈及自己所谋之事,只是简单的讨论了一些时局,大有告知江怀喜千万不要站错队伍之意。江怀喜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也知道杨国忠无事不登三宝殿。江怀喜原本并未涉足两系之争,但他又惧于杨国忠的权威,只得顶头哈要听话。
杨国忠、江怀喜两人走在入宫的路上,杨国忠忽然说道:“不知江大人可听说城外骠骑军欺压贫民百姓并且抢夺当地村民财物一事?”
江怀喜听了杨国忠的话,显得十分惊讶,道:“这士兵擅自离岗,而且还欺压当地百姓,那可是重罪,丞相大人不会听错了吧?”
“啊,近日本相差人辅助王大人征收国税,也是昨天晚上才听到府上的亲兵提起来。想必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人上报到你这里,耐心等待吧!”杨国忠边走边说。
“哦?”江怀喜疑惑一番,缓缓道:“这骠骑军直属安将军管辖,看来此事会挺棘手。难办呐!”
杨国忠听了江怀喜的话,急忙说道:“江大人尽管放心,如若情况属实,你只管秉公办理即可,无需太过担忧!至于宰相大人和安将军那边,江大人也无需畏惧,啊。江大人向来铁面无私,本相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江大人美言几句。只要本相开了口,三司这边的要员一定也是会站在江大人这边的!”
这原本是杨国忠想要求江怀喜为自己办事,现在倒好,杨国忠就用了短短几句话,反倒变成了他来帮江怀喜说话。
江怀喜听了杨国忠这话,忙侧身对着杨国忠拱手道:“那下官就先谢过丞相大人了!有丞相大人帮忙说话,此事便好办得多了。”
江怀喜虽然知道此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但他还是不得不看这些大人物的眼色。毕竟,小人物始终都是大人物的玩偶。所以,江怀喜也只能是祈求自己尽量少去得罪别人就好了。
“江大人乃国之栋梁,而且又是身居要职,处事自然必须公正严明。在本相看来,如若骠骑军的士兵真有迫害贫民百姓之举,那骠骑军的领头将领与他安路山两人便都该难逃罪责才是!”杨国忠说时一面走路一面瞟了江怀喜一眼。
江怀喜听杨国忠话里的意思,便是想让他连同安路山一同治罪,然后一起奏报给皇上,顿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人人都知道,那安路山曾经受宠一时,虽然如今大势已去,可是现在他却还是羽翼丰满,手下统领百万大军而且又有宰相大人李林甫做靠山。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岂是他一个三品小官能动得了的。
“这……”江怀喜拱手对着杨国忠,却又说不出话来。
杨国忠见了江怀喜害怕的样子,略显失望,道:“江大人不必担忧,如果到时候刑部这边收集的证据足够充分的话,本相定会主动站出来替你去参他一本!此人就无需你来上报!”
江怀喜听了杨国忠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忙道:“下官职位善浅,恐怕暂时无法撼动那位安大将军,如果丞相大人能够出面批斗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江大人只管秉公执法即可。至于这个安将军……,只怕是他手下将士众多,一时半会也难以管教过来,本相手下也不乏领兵良将,到时自然也是该替他们争取一下这个带兵的好机会!”
江怀喜一听杨国忠这话,心里顿时明朗起来。低头想了片刻,原来是他杨国忠想要得到那骠骑军的执掌权。忙道:“丞相大人说的极是!”
“对了,本相手上还掌握了一些李太白伙同骠骑军一同涉案的证物,回头自会有人交到你的手上。到时,他会告诉你一些证词,你照汇报上去给陛下即可!”
江怀喜听杨国忠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连同李太白也一起除掉。心想,这个李太白自负无礼,藐视群僚,大家早就看他不爽,如今丞相大人有心安排,倒不如就此做个顺水人情。
“下官谨遵丞相大人吩咐!”
杨国忠见江怀喜还算识时务,不像那李太白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笑道:“江大人就放心去办吧!这事成之后,定然少不了江大人的好处!”
江怀喜听了杨国忠的话,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毕竟眼前的杨国忠掌理着国库,那是金银珠宝要啥有啥,可是肥得流油的一个人。
“谢过丞相大人!”江怀喜哈腰行礼道。
“嗯……,走吧!”
与此同时,高力士也来到了杨贵妃所居住的静安宫。他以进献面泥为名,成功的进入了静安宫。这个小小的珍珠面泥,虽然贵重,但与那千年何首乌比起来,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静安宫的一名宫女将高力士带到杨贵妃的大殿便拜礼退出。高力士便走近杨贵妃拜礼道:“见过贵妃娘娘。这是丞相大人托咱家给您带来了面泥,说是让娘娘您啊,早晚各敷一次,可逆凤颜……”高力士说时瞥了瞥殿内的几个宫女。
杨贵妃听了高力士的话,先是喜出望外一番,然后她见了高力士的神色,便知道又是自己的哥哥让高力士给自己带话,于是严肃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是……”众宫女应声退去。
杨贵妃接过面泥便一面看盒子里的面泥一面一面转身坐到榻上。高力士赶忙走近杨贵妃道:“娘娘最近可有听陛下提起过那个新入朝臣李太白?”
杨贵妃一听到李太白三个字,粉面轻笑,道:“他呀……,陛下倒是经常提起他来。陛下一向喜欢文士墨客,尤其是李大人这种能够同赋两诗的奇才,陛下更是如获至宝,时时挂在嘴边上。陛下还常说这个李大人是个不可多得而且敢于仗义执言的忠臣。”
高力士见杨贵妃夸奖李太白,先是一愣,然后惊讶道:“哎呀,那可就糟啦!陛下定是让那李太白虚伪的外表给蒙蔽了!”高力士惊讶完,意味深长地瞟了杨贵妃一眼,问道:“娘娘难道就不讨厌他李太白吗?”
杨贵妃听了高力士的话稍显疑惑,问道:“本宫为何要讨厌于他?我与李大人并无过节,再说他不是还作了首诗送给本宫吗?这个李大人倒是挺会惹人喜欢的……。”杨贵妃说完之后,又是粉面轻笑。
“哎呦我的娘娘耶!您怎么也会被他骗了啊!”高力士气得直跺脚,十分痛苦的样子,接着苦道:“您是没能看懂他李太白送您那些诗句里边的意思呀?”
“嗯?”杨贵妃更加疑惑起来,她抬头看着高力士的眼睛问道:“李大人作的诗句不是在夸奖本宫美貌的吗?”
这时,高力士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到杨贵妃座榻旁边的木几上,一面将它打开一面说道:“咱家私下里将李太白赠予娘娘的诗文抄了一份。”高力士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指戳在纸上,接着说道:“娘娘请看,这一枝红艳露疑香,这里的“疑”字,就是好像的意思。娘娘再看后一句,云雨巫山枉断肠,这“云雨巫山”四字倒是没什么事,关键是后面这三字,“枉断肠”,娘娘您细细体会一下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白白的让人痛苦。这句诗的意思就可以看成是:一枝红艳的花朵看似散发着香味,如同巫山云雨一般美丽诱人却是只会给人白白的带来痛苦。”
杨贵妃听了高力士的解释,突然变得气愤起来。高力士瞟了一眼已经生气的杨贵妃,接着说道:“这接下来的这一句就更加不得了了!借问汗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他李太白这句诗的言下之意便是说娘娘您……”
高力士说到此处便止住口不再接着往下说,只是斜眼瞥了瞥杨贵妃。
“他说本宫什么?”杨贵妃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娘娘恕罪……”高力士装模做样的跪了下去。
杨贵妃气道:“本宫恕你无罪,快快解释来让本宫听听!起来吧!”
高力士一面起身一面说道:“李太白他这是把娘娘您比作了那大汉朝***后宫的赵飞燕啦!”
杨贵妃面无表情道:“那赵飞燕不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吗?”
“她是美人不假,但是她也是出了名的霍乱后宫的淫妃呀!那赵飞燕没当多久皇妃就被大汉的朝臣逼出宫啦!下场很惨的!”
高力士话音刚落,“好你个李太白,竟敢公然作诗来辱骂本宫!”杨贵妃气得从座榻之上弹身站了起来,随即狠狠地摔出自己手中的面泥盒,那面泥盒落在大殿中央,被摔得碎成数片。
高力士见杨贵妃已经大怒,便想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咱家可还听说……,那李太白刚刚入宫那天,陛下诏他入金銮殿见谏,他就跟陛下说过什么……如今天下男女数异,女子被赖奇珍,就连陛下也为娘娘所惑……”
杨贵妃听了高力士的话,双肩起伏不定,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起来,牙齿只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个李太白以解心头之恨!
高力士见杨贵妃大怒,偷偷轻笑一下,连忙跪在地上,道:“咱家真是该死,好端端的怎么跟娘娘提这些……”
“本宫不会怪你,起来吧!”
“谢娘娘!”高力士说着站了起来,见杨贵妃已经勃然大怒,心想大事可成,忙道:“娘娘若是没有吩咐,咱家也该去陪陛下上朝了。”
杨贵妃显然已经十分生气,只是弱弱地回了一声:“高公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