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欢兮不敢下定论,太不可思议了。她需要医院的B超扫描仪,只有科学仪器才能看得到人的内脏。但这里并没有B超扫描仪,她现在能做的事只有牵上秦羽的手利用他们的阴阳相合看看钟雨生的肚子里是不是有鬼。
蹲在门口的村长和蓝靛瑶一行人吸引来了午休后下田耕作的山民,他们沿着田埂从四面八方走来。蓝靛瑶眼睛一亮,现在绝不能让这些人妨碍了任欢兮和秦羽在里面的调查工作,她和卢铁峰得利用这个机会做群众采访。“铁峰,录影机架上,我们去采访村民。村长,你跟我堂哥帮忙堵一下路口。如果村民都过来了,怕会影响雨生的情绪。”
十八沟的山民不一会就涌到了钟雨生家门前的小坡下,赤脚荷着锄头来看热闹的不在少数,不远处的田埂上还有三三两两农妇牵着孩童向这边跑来。山里满满紫外线的阳光把山民的皮肤烤得皲黑,充满好奇的眼睛里不停地打量蓝靛瑶和卢铁峰手上的机器,像懵懂的孩子一样。
“各位乡亲们,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了记者同志的工作。记者同志是来看雨生的,他们带医生来看雨生了。”村长站在路口的一块大石上冒出头来用客家话告诫大家,随着村长话落十八沟山民便开始讨论钟雨生到底发什么了事。记者是来报道他怀孕的事?他是生病还是真的怀孕啊?女人怀孕见多了,男人怀孕是不是也是可以的?还是钟雨生就是个女人?山民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安静!安静!”村长努力维持着秩序,但人们的好奇心远大于对村长的尊重,山民们没有停下议论。
村长无奈,蓝靛瑶跳了出来。“乡亲们,你们有人会讲普通话的吗?我们需要录影采访,希望你们帮帮忙。”山民们顿时安静了。相互看了看,虽然他们听得懂普通话但基本上讲不利索。会讲普通话的人除了村长就是山里的娃娃们,山里会讲普通话的青壮年早就出山赚钱去了,哪里会留在这穷乡僻壤。
山民你推我我推你,吵吵嚷嚷起来。“谁要是愿意帮忙,我把这株风铃草作为报酬给他。”蓝靛瑶拿出了风铃草。
“我!我!”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是由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发出的“我能做采访,真的可以把风铃草给我吗?”妇女盯着风铃草,眼里透着对风铃草的渴望。
“当然,但是我们得去你家做采访!”蓝靛瑶提出了要求。
“好,我家在那边!”妇女换手抱孩子指着坡下的一栋房子,带领蓝靛瑶和卢铁峰走过去。山民们也跟着蓝靛瑶和卢铁峰手里的机器纷纷离开了钟雨生家门口,村长蹲下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静了。
屋内的钟雨生听见家门口的吵吵嚷嚷,开始变得不安分,手不住地颤抖。“他们肯定以为我是怪物,他们想打死我。我不想死,我还没见到我的孩子。”任欢兮一把抓住他颤抖的手,“你别害怕!我会帮助你的,你现在把你的手借给我和秦记者,我帮你看看有没有脏东西附身在你身上。”
钟雨生一脸惊讶,“你们是阴阳师?”任欢兮瞪大了她那双铜铃眼,“你知道阴阳师?60后都不一定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跟我讲的,我爷爷以前受过阴阳师的帮助。爷爷说他小时候那会战乱,到处都死人。孤魂野鬼很多。我爷爷那会还小,阳气好,本来鬼是近不了身。但那天他从两座山前的表亲家回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土坡上子弹碎片扎破流血破气了。天又黑了,孤魂野鬼就都出来了。那会被子弹打死的人多,我爷爷那会就是遇见了一个头顶被子弹打穿的女鬼。她一直追着我爷爷,叫我爷爷给她吃的。我爷爷差点没吓死,使劲地跑。可是脚伤根本跑不了几步就又被那个女鬼追上了,女鬼抓住我爷爷说要吃了他。我爷爷吓得闭上眼睛,他等了有一会听见没动静了,他睁开眼睛看女鬼已经不见了。有个阴阳师手持桃木剑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阴阳师给他包扎了伤口送了个符咒给他。还跟他说把符咒保存好,以后子孙成年就得传给子孙要一直戴在身上。”钟雨生从脖领处掏出个小布袋,打开布袋说,“那个符咒就在这个布袋里面,我成年那天我爸从他身上脱下来给我的。”
秦羽探头过去,想看看布袋里面的符咒。“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啊?!”钟雨生使劲地抖动布袋,希望符咒可以掉出来。然而并没有,他扒开布袋仔细寻找,依旧没有符咒的踪影。“我现在这样,难道是之前找爷爷的那个女鬼找上门来?”钟雨生害怕地流下眼泪。
“手给我!”任欢兮一把拉起钟雨生的手,“秦羽哥哥,你拉他另外一只手,然后拉住我!”
“哦!”在一旁用听故事记笔记的秦羽放下记事本走过来,他其实很不情愿干这种很二逼的事。看看钟雨生臃肿的肚子和浸润的眼眶,他觉得他有必要装一下安慰安慰钟雨生。
他牵起钟雨生布满茧子的手,脑子马上出现倒刺钩起纤维的画面,山里人的手比自己的还粗糙,好歹自己也是个干过体力活的人。他再牵起任欢兮的手,软绵绵的,那种绵密感只可体会不可言传。就在此时秦羽眼前一片晕眩,整个房屋跟着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四周变得光亮使得他眼睛无法睁开。闭上双眼再睁开,他又看见昨晚的铜镜八卦。
定睛一看,八卦内的铜镜里映衬着自己的身影。他刚想拿起八卦照一照整理发型,忽然又是刺眼的亮光,秦羽从幻境出来。秦羽看了眼任欢兮,她身上没有藏什么装备,就一个听诊器,听诊器里有机关?现在科技这么强悍?秦羽绕着任欢兮打量着,任欢兮感到不安捂住胸口。
“秦羽哥哥,你有没有看见?”
任欢兮的提问把他拉了回来,“我没有看到有东西啊?你有看见吗?”任欢兮嘟了嘟嘴摊开双手,“我也没有。看来,这里并没有鬼!雨生,看来你明天得跟我们去县城一趟。县城里有检查机器,具体的情况得检查了才知道。”
“谢谢你,任医生。可是我不想去县城,我不想出去丢人。”钟雨生忧郁地望了望任欢兮,又埋下头。
任欢兮利落地收起听诊器,“没事,我有办法!明天早上我们过来接你一起上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