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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从天而降

叶苏没有直接杀掉野狼,只将它打晕,但是下手极重,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来。

那边夫妇被这鸟救了性命,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把车夫叫醒,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彻底结果了这野狼。先前野狼凶猛,他连拿出匕首的勇气都没有,此时却手起刀落,一刀扎进心脏里。

叶苏也不介意,这狼既然害过人,死了也是活该,他只是自己不忍心下手。他站在破了的车顶,继续跟着马车。

又过几天终于看到都城轮廓,叶苏便自行飞走,入了上京城。

上京是国都,比起玉京不知繁华多少,叶苏入夜时入城,放眼望去皆是灯火通明,仿佛不夜城,街上也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城分东西,西城是平民商贾的地方,东城便是达官显贵的地盘,国家机构也都在这里,东城再往东些便是皇城。

太学作为培养国家栋梁的机构,离皇城极近,在一座小山脚下,几座书院将小山围住,又有无数学舍,给求学的士子居住。

山头不大但山上却是云遮雾笼,因为山上是给那些能够修行的学生住的地方,入了太学,一旦确认能够修行,便会从山脚搬至山上,山中布了阵法,生出云雾遮掩,没人看的见里面的人在干些什么,但若是从里面往外面看便不见云雾,这便是仙家阵法的玄妙。

叶苏入城便找了一处酒楼蹲点,按他想法,就算入了太学也得吃喝,书院饭菜大多不太好吃,想必那些有钱人家的学子时不时会出来满足下口腹之欲,正好给他带路。

果然在酒楼招子上站了没多久,就有几个穿着太学校服的青年走进酒楼,校服是白色,剪裁十分合身,衣襟袖口有红色花边,显得学生精神,又有红色腰带,发带也统一是白色,发型也都统一,长发束在脑后,额头两边各留一缕刘海。

学院规矩繁杂,不许学生戴多余装饰,就连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指间不能戴指环戒指,只有腰间允许佩戴玉佩之类的礼器象征身份。

几人走进酒楼,过了一会便一人一个食盒提了出来,原来他们是打赌输了才来买酒菜,几个人拿了十几人的饭菜,书院有宵禁,还得赶在落锁之前回去。

上京四面都有高大城墙,独一处没有,便是东北角太学所在,那处山上住的都是修行之人,傻子才从那里破城。

叶苏跟着几人走走停停,几人聊天,他也听到许多信息。东城虽然富贵却不比西城繁华,各家府邸都关着门,门前灯笼照亮青石街道,街上也少有人走,没一会便只剩这几个学生。

其中一人道:“没几日便是春试了,你们可成功感应灵气?”

“哪那么容易,我听我姐说,修行是要天赋的,有天赋的人能成,没天赋的人修到死也入不了门,不然早就人人修道了,只要入门就寒暑不侵百病辟易,谁不想要。”其中一人嗤道。

“你姐去年上山,如今可是已经入了玄玉谷?”又有人问。

“没有,我姐说着破门派规矩贼多,能够修行还要考验心性天资,心性不佳不入门墙,天资太差注定没啥成就也不要。要在那鸟不生蛋的山上住一年,过一堆测试才能接去门派。”先前那人又回道。

其余几人便都说道:“那这不是快了,你姐是去年春试上的山,今年春试后是不是玄玉谷就来接人了?”

“好像是吧,听说玄玉谷来接人的时候都是用的飞舟,就我们常见的那种船,能在天上飞,不过飞舟向来都是直接落在山上,我们还是啥都看不到。”

几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书院大门口,此时还未到宵禁,门口站着几个侍卫,见来的是学生,核验身份木牌以后便放了进去。

叶苏直接飞进书院,却不敢上山,那山上有阵法,他是妖兽,万一这阵法能发现他就惨了,他也才刚刚凝聚妖丹,也不知道山上有多少人,铁定是打不过的。

书院内环境极好,除却石板路,其余地方都是园林一般,花木遍地,绿草如茵。

白天下过一场雨,此时四处湿漉漉,花瓣被打落不少,还有一些挂在枝头,风一吹便簌簌往下落,一人走过一树梨花,顺手折了一枝,想着送给喜欢的姑娘。

经过一处荷花池时,叶苏直接化成鲤鱼落了下去。

此时还是春天,荷花并未盛开,去年的衰荷枝叶已被修剪掉,新生荷叶尚且幼小,看起来十分稀疏,一枝枝荷梗竖在水中只如未打开的小伞。

叶苏闭眼,感应灵气,这书院内果然灵气浓郁些,想必是照顾修行的学生,布下了聚集灵气的大范围阵法,不过还是比起修行门派的地盘差了许多。

进入青篱空间,他一进去,竹筒便不能再藏于体内,落入水池中。空间内灵气果然随之浓郁起来,此间灵气只进不出,竹筒在外会主动吸收灵气,因此只会越来越丰富。

想着空间大小要靠灵气来支撑,叶苏运转功法摄取了一些灵气,随后投入神像下的小池中,转眼灵气被转化精纯,叶苏心念一动,这道灵气投入女娲神像。

神像只是轻轻一亮便将灵气吸收,随后光芒暗淡,叶苏闭眼感应,空间土地确实大了那么一丢丢,不过算算只有指甲盖大小,要不是他是青篱的主人都感觉不到。

女娲神像底部也有了一些变化,原本神像材质是黑色石头,此时底部亮了一些,隐隐朝着玉质转化。

“看来靠自己提炼灵气扩大空间是不太可能了,得投入灵物转化灵气,等女娲像完全变成玉石神像,空间便完成第一阶段的成长。”叶苏心中想到。

空间扩大也如同他修炼一般,积蓄足够灵气便有质的飞跃,如同修行突破境界。没突破之前,空间积蓄的灵气一旦被消耗,土地便要回缩,突破以后便相当于空间的基础面积扩大了,再回缩也只能缩回刚刚突破的状态。

原本空间内没有神像,女娲以大法力凝聚神像,并将空间变化表现在神像上,更方便叶苏判断升级需要多少灵气。

白天下雨,晚上也是乌云笼罩,叶苏出来运转功法,只能接引少量太阴元气,便转而提炼百花精气,书院里春意盎然,各色花木都争芳斗艳,采去一些元气也没有关系。

百花元气又与草木精气不同,草木生机显化为绿色,接触便感清新生机,百花精气却显化为粉色,带着缕缕芳香,沁人心脾。

“不知道他们春试到底是哪几日,我来得倒正是时候,不过那飞舟却是个麻烦,我又不能上去,比飞行速度,肯定也飞不过它,跟着万一船上有修为高深的修士,说不定还要被发现,还是不要跟着,找到路线就好,我有师父传下功法,不需要加入门派,再说我如今是妖兽,他们不杀了我取妖丹就不错哪里会收一个妖兽入门。”叶苏心中盘算,跟着玄玉谷的人不比跟着凡人的马车,十分危险,自己还是想办法找找地图什么的。

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山,叶苏不通阵法,不知道那是什么阵,有怎样的玄妙,他如今唯一知道的阵法便是刻画在采气壶上的那个,除了从天地间抽取元气,没有其他作用。

阵法一道是伏羲传下,原本天地之间只有天然形成的各种阵法,伏羲参悟八卦,将天然阵法分解,用符文描述,随后便能人为布下各种奇阵,炼器所用禁制其实也是阵法,从先天法宝的禁制中参悟整理而出。天地造化的阵法也比人为的阵法厉害得多,毕竟人生长在天地间,除了超脱以后,又怎么能比得过这片天地。

临时学阵法显然来不及,阵法基本功是符文,伏羲留下的《神文录》记录百万个神妙符文,有先天符文有后天符文,等叶苏看完,石头都成精了。

“青篱是先天法宝,不知道有多少道先天禁制,那阵法能不能认出。”叶苏自言自语,他若不是青篱的主人,一个竹筒放在眼前也只觉得是个普通竹筒,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阵法,要是行他进这个阵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反正这阵法不是攻击性的,只要在里头便不受影响,若是什么杀人的阵法,叶苏也不敢试。

想到这里,叶苏趁着夜色化成鸟,听那鬼族讲,自己这鸟类身体是什么云雀,不是黄鹂,想必是一种妖兽。

青色小鸟飞到小山上空,观察一阵,怎么看都是一山云雾,神识视野也是一片黑暗,便心念一动进入青篱内部,一个翠绿竹筒就这么从高空落下,红色绳子在风中飘摇。

叶苏在青篱内部能够看到外面情况,不过只有很小的范围,竹筒一路下落,到了阵法范围时,他心都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竹筒穿过阵法,云雾却毫无反应,叶苏心中大喜,随后看清了山中景色。

小山种着许多松柏,山头上稀稀疏疏修了许多木屋,想必便是学生居住,此时已是晚上,却依然有许多学生在空旷地方打坐修炼。

竹筒一路下落,最后红绳被树枝挂住,没有落到地上,树枝被竹筒压得摇摇晃晃,不巧树下却坐着一个人。

叶苏暗道倒霉,这里这么多树,怎么偏偏落在这一棵,凭空落下一个竹筒掉在脑袋上,下面那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会觉得奇怪。

树下那人是个少女,也穿着书院的校服,却与先前那几人的款式不一样,整体是天蓝色,女子是罗裙,衣襟红边换成了暗紫色,腰带宽了些,将细细的腰束住,显得身型修长,想来是上了这山的特殊待遇。

少女发型与男子不同,长发挽了发髻落在身后,插着简朴木簪,鹅黄发带缠在发髻上,比男子发带长了许多,垂下与发尾差不多长,有风时便显得飘逸,少女留齐刘海,鬓角又各有一缕长发垂下。

这个少女明眸皓齿,显得十分娟秀,听得头上动静,抬头发现一个竹筒被红绳挂在树上,摇摇晃晃,若是掉下来就要砸到自己头上。

少女微微皱眉,心说这又是谁这么无聊,拿个竹筒来招惹我,抬手将竹筒取下。

叶苏见她拿着竹筒,心说快点扔了。这姑娘要是带着青篱,他可不敢出去,一出去竹筒便要不见,转而出现一只鸟,怎么想怎么奇怪。

少女自己看了看竹筒,发现红绳经过编织,纹路十分好看,一时兴起便将竹筒挂在腰间,做个别致的挂件,将原本的玉佩收进怀中。

“……”叶苏在空间中无语,自己一时不慎,变成了一个姑娘的挂坠。

少女又看看四周,发现没人,也不追究竹筒是谁扔的,继续坐下修炼,她已经进入炼气境界,但是不入门派,玄玉谷没有将修行的功法传下,故修炼的还是伏羲传下的入门功法,《太上感应篇》,只不过不是感应自身精气神,而是感应并且炼化灵气了。

叶苏见她修炼,便知道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干脆也在空间中修炼起来,这山上的灵气比山下又浓郁些,想必也是法阵收拢灵气。

第二日清晨,叶苏在青篱里咆哮:“姑娘,大小姐,你赶紧把这破竹筒扔了吧,你要喜欢回头我砍十几个给你。”

他倒是不担心她发现另一端的帝流浆,青篱已经认他为主,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够打开。

少女站起来伸个懒腰,远远望了几眼景色,便往饭堂走去。

饭堂不大,因为能够来山上修行的也就几十个人,玄玉谷又不是只靠这里收弟子,一年能收个十几个人就不错了。

少女拿了饭便在一旁坐下,细嚼慢咽的吃着,这时后面一个男子声音传来:“清心师姐,旁边没人吧。”说着就坐在少女对面。

少女皱眉,却似乎懒得理他,依然自顾自吃饭,那男的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说着:“师姐,过两日春试你可有把握,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跟你说,玄玉谷的人要求可高了,第一年若是不能入选,后面就更难,我家叔叔就在玄玉谷修行,先前给我送过信,将考核要求告诉了我。”

“不必。”少女冷冷回道。

男子继续纠缠不休:“师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看其他人我都没告诉呢。”

“哦。”少女说道,面无表情。

叶苏在空间里哈哈大笑,这男的不识趣,长得也不算多好看,人家不理他他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他要是这个叫清心的,早就给他一巴掌扇走。

那边男子继续说话,少女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好烦,我吃完了,先走了。”随后将盛着饭菜的托盘拿走,自始至终没看过男子一眼。

男的眼中露出些许忧伤,他喜欢师姐已久,但却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三番五次纠缠只不过为了与她多接触一些。山上男多女少,许清心容貌又是其中佼佼者,追求者不是只有他一个,但是她对其他男子也是这般脸色。

这些人不想着好好修行,却天天想着男女恋爱之事,怎么配得上自己。许清心心中想着,自能够修炼那天起,她便对凡人没了兴趣,自己未来的夫君,自然要从那些修炼有成的青年俊杰中找,凡人不过百岁光阴,哪里比得修士长久。

没过多久林间想起一阵铜铃声,所有学生聚集在了一处空地,面对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

石头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整个人形同一块朽木,眼神浑浊却很有精神,而且,修为似乎很强大。

叶苏在空间中看着,无法感应,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什么修为,但是想来不会太低。

待众人一一坐好,老人点过数便开始上课,却不是书院教的六艺,而是修行的技巧。

这老人来自玄玉谷,是专门派下来教导这些能够踏入修行的学生的,整座山上只有他一个先生。

叶苏听他说话有些无聊,看看周围,众人却都聚精会神,心说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秘术,我这个修炼两天的人都懂,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在山上修炼了一年了还不清楚。

他不知道,这些人从修行开始只接触到《太上感应篇》这一篇最基础的功法,根本没有太多关于炼气修行的知识,玄玉谷的功法都不可能开放给这些还不一定入门的人,这个老人说的东西是他们唯一可以学习的东西。

叶苏自己有问题便在卷轴里找,而且他修行的《补天诀》是女娲亲手缔造,耗尽无数心血,更有补天济世的道理在其中,全世界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功法。修行功法最初来自天地,上古神人天生神体,出生便是元婴境界,观摩天地悟道,创造修行法门,随后不断发展,虽然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但是这些功法都是尚未超脱之人创造,格局有限。

女娲是谁?早已飞升超脱,又有补天功德,天地对她干涉天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天地裂缝至今未修补完全,还得靠她继续,天地都有求与她。超脱之人的阅历经验岂是未超脱的人可比,女娲随手推算出的功法便是顶级,何况是心血之作。叶苏在起点上便超越了无数人,卷轴内更有女娲从其他神人那里讨来的顶级法诀技巧,随便一篇传出去都是无上天书,无论叶苏想学习何种技艺,都等于是有最顶级的先生在教他。

毕竟女娲之前未曾收徒,座下当年只有一蛇一龙两只强大妖兽,自然毕生心血都留给了这个徒弟,而且自补天开始,她便开始给自己未来的徒儿筹划,虽然除了青篱以外没有别的宝贝留下,但就这些知识便是别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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