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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坐上了115路公交车去唐乐公司所在地的侯家塘。上车之后跟杏子打了个电话,我很不放心杏子去吴威家里吃饭,很担心吴威的父母又会做出什么让杏子感动的事情来。所以我跟杏子说:“小子你还是不要在那边吃饭了,去拿了东西就回来,看电影还来得及!”

杏子柔柔弱弱的说:“可是,可是他爸爸妈妈对我好好的,我这是最后一次去他们家吃饭了!以后就不去了的,你放心吧,你跟唐乐去看电影吧,记得演戏哦!”

杏子的性格就是这样,重感情,有时候甚至有些优柔寡断――跟我一摸一样。我知道再无法劝服他,于是嬉皮笑脸的又开始调戏她:“恩恩,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跟唐乐演戏,要演到什么程度呢?牵手、亲她,还是……”

杏子轻轻的呸了一声,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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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唐乐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他们的下班时间。果然有一个个子矮矮的男人在嬉皮笑脸的纠缠唐乐,唐乐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没好气的回答他的话。我走进唐乐公司的大厅之后,唐乐眼睛一亮,很不耐烦的跟那男的说:“我男朋友来了,我没空跟你扯了,我要跟他看电影去!”

我心里想,要演戏就要逼真,于是装作有些怒意的看着那个男的,问唐乐:“乐乐,你准备好没有,他是谁?”

唐乐这小妮子演戏的功夫也是一流,她披上了白色风衣,跨上袋子就跑到我面前,大大方方的牵起我的手,仰着头,一幅陪小心的样子说:“我同事,喜欢开玩笑的,你不会吃醋吧?”

那男的连声陪笑着说:“呵呵,你好!呵呵,我们同事之间开玩笑呢!”

我看他一幅猥琐的样子,差点就没笑出来,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装作傲慢的冲那男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拉着唐乐就往外走,唐乐斜斜的靠在我身上,看上去就彷佛如同一对真的情侣一般。

出门之后拐了个弯,我轻轻的放开唐乐的手,回头看唐乐时,她脸色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于是笑着对唐乐说:“神经,我演戏演得不错吧!”

唐乐这才恢复正常,笑嘻嘻的对我说:“恩,演得真好,我都差点让你骗了!”她眼波流转之间,目光之中居然有了一种羞涩,一种跟她大方的性格格格不入的羞涩。

我们在那边的广场找了个比较高档的地方吃饭。吃饭的时候唐乐问我:“如果杏子不同意你来演戏,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

我点头说是。唐乐忽然看着我变得严肃起来,她告诫我说:“也许我现在劝你的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杏子是个性格很不主动的女孩子,很柔弱也很心软,如果你不强势一点,主动一点,将来会吃亏的。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第一次错过杏子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你太听话,什么都迁就她,结果她让黄高抢走了。你现在如果还是这样,将来很难说,你不要什么都听她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我看着唐乐的眼睛,轻轻的说:“我知道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改不了,因为我太喜欢杏子了,她说什么话我都不会拒绝,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唐乐叹气:“唉,懒得说你了。你记得我的话,有些事情多留一个心眼就行了。我是为你好,也是为了杏子好,因为你们两个只有在一起好好的相处,才是你的幸福她的幸福……我还真是羡慕杏子,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象你这样对她好的男人了,将来也没有……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我点了点头。

那天看的电影是《无间道3》,因为没有看过《无间道2》的关系,唐乐显得很迷糊,后来就干脆坐在一边发短信去了。但是我看得非常明白,刘德华饰演的警官,作为卧底害死了同样作为卧底的梁朝伟,他试图补偿什么,但是好心办坏事,第二次又害死了貌似跟黑帮勾结的、实际上是引蛇出洞的警官黎明。他试图自杀来弥补自己的罪孽,但是没有死,只是落了一个终生瘫痪。

影片的结束是这样一个镜头,作为刘德华妻子的郑秀文去医院看望刘德华,刘德华瘫痪的身躯坐在轮椅上,脑袋偏在一边,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忽然,一滴有些浑浊的眼泪从刘德华的眼眶中流下,轻轻的滴落在青青的草地上。

那个镜头,尤其是刘德华的眼神,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晚上回到学校之后,杏子来电话告诉我说,她放在吴威家中的东西都拿回来了。两位老人对他很好,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我知道杏子是个心软的人,只好柔声的安慰她,反复跟他强调一点“不能把老人对你的好跟感情混为一谈”。

我又是哄、又是柔情款款、又是讲道理,后来杏子终于笑了。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明月,忽然觉得有些疲倦,那是一种不知不觉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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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杏子说的话,我一般都会百依百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但唐乐说过、老桂说过、小强说过、流星也说过,他们都说我应该主动一点,于是我想着该做点什么了。于是我跟杏子提到了自考的事情。

我跟杏子说,能不能考好没有关系,关键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锻炼自己,杏子也点头同意我的话。我们商量好,年后我带杏子去报名参加自考,年前杏子就开始自己看书,我来担当她的特别顾问,负责在方法上指导她。

有一个星期天晚上,我在活动室里跟许多球迷一起看意大利甲级联赛电视直播,那天是我最喜欢的AC米兰的比赛,看得正紧张的时候,杏子来电话了。虽然我狂喜欢米兰,但是杏子最大,于是我在一帮小兵痞子们“气管炎”“不是男人”的嘲笑声中离开活动室,到外面接电话。

杏子笑嘻嘻的跟我说:“小子,我这几天看书总觉得看不进去,效率好低的。我前些日子问过你学习方法的,你以后每天都要跟我说学习方法。但是不许跟我长篇大论,我听不懂太复杂的东西。”

我知道跟杏子讲辩证法讲大道理行不通,那等于是对牛弹琴,对一头美女牛弹琴。但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前两天看到的一则学习总结寓言来,于是也笑嘻嘻的跟杏子说:“我们先不说学习方法,我来跟你讲个寓言,不许插嘴,你来猜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杏子有些急了:“你这人呢,婆婆妈妈的,快点说啊!”

我笑着说:“有一位姓杨的美女学生,向一位姓程的色狼教授请教学习方法,于是姓程的色狼教授对姓杨的美女学生说:学习方法这东西,其实可以用五条来概括,那就是燕子垒窝、母猪吃食、老牛吃草、医生看病和美女穿衣。哈哈哈……”

杏子知道我又不正经了,轻轻的呸了一声,催促我道:“说话又只说一半,我笨,快说是什么意思?”

我笑够了,于是跟杏子解释说:“燕子垒窝,那是说学习要勤奋,要一点一点的积累;母猪吃食,那是说什么都要吃,什么书都要看一点,从各种书当中吸取营养,绝对不能挑肥的拣瘦的……当然,黄书是不能看的!”

杏子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才看黄书呢,快说,老牛吃草是什么意思?”

我说:“老牛有四个胃,把草吃下去以后又会从胃里面返回嘴巴里面,反复的嚼。就好比学习也要反复不停的复习!医生看病我不说了,你应该懂的。”

杏子问我:“医生看病都要写病历本子的,你是说一定要做笔记是不是?那美女穿衣是什么意思呢?美女穿衣……”

我很流氓的大笑起来:“学到了知识,该用的时候就要用,否则那些知识就发霉了,就好比杏子这样的美女穿衣服,该露的地方一定要露,这样才能引起我这种色狼的兴趣……哈哈!”

杏子在电话那头大声的笑着骂我:“小子看我不打你……”

我没有等杏子继续骂我,就把电话挂了,心中甜蜜万分的回到了活动室。这时候收到了杏子的短信:小子你是老太婆靠着墙壁吃西瓜――卑鄙无耻下流,后面是一张大大的笑脸。看到短信,心中的甜蜜更浓了,那帮小兵痞子一个个在那边摇头,小强大声的说:“大家继续看球,不要理他,这小子让狐狸精给迷了!”

说学习方法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还是很认真的帮杏子找起专业方面的资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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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严的第五封信,在12月初的时候送到了我的手里。江严在信里面说,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很感谢我在她生病时候的慰问。她那边的军训也快要结束了,教官给她降低了标准了,该考核的东西她都过关了。天气慢慢的冷下来,军训结束以后,她不会直接去北京的总参宣传部,根据上面的安排会先下放到洛阳的地方部队宣传部里锻炼一年……

江严的言词非常平实,竟然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彷佛在说一个跟我无关、跟她也无关第三人故事一样。她越是这样写,我越是感到她心中其实还是在想我,她其实在刻意隐瞒。她跟方卓之间一个在极北之地的北京,一个在天涯海角的海南岛,恐怕所谓的情侣关系也是名存实亡吧。我忽然觉得方卓真是个好人,比我强上千倍万倍的好人。

信的最后,江严说她准备入党了,让我帮忙写一封入党申请书。她自己不肯写的理由这样的“呵呵,我自己老是写不好,你的字写得好,帮我写一份在信里面发给我吧!”

我曾经自己对自己发誓过:只要是不伤害杏子的事情,江严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何况是一份简单的入党申请书。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写好了入党申请书,把我所知江严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都写到了那封入党申请书里面。写完之后,自己看了都觉得那是我最高水平的产物,言辞华丽、声情并茂、入党之心拳拳,是人就会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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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杏子是真正的疼爱,对江严是无穷的感激,我就在这夹缝中生活!

快要到圣诞节前夕,唐乐这小妮子又开始找我的麻烦了,这次的事情让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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