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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昨日

那天我故意去得很晚很晚,我很想知道我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抵御来自杏子的诱惑力。实验室的师兄师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吧,我依然一个人在那里玩《星际争霸》,很弱很弱的跟程式化的电脑之间进行1VS3的游戏。

夕阳渐渐的下山去了吧,我出门上了公交车。看着西边那一抹红色的余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尽量的不去想杏子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孔、面孔上那如一汪秋水的眼眸,我自己对自己说:今天去见她,只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朋友相聚而已,见面的两个女孩-杏子和唐乐,都不过是我生命中的普通朋友,她们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不过是“普通朋友”!

在有些黯淡的天色下,在小吴门那家KFC的门口,我远远的看到了杏子和唐乐的身影。就跟一年之前无数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清瘦的杏子穿着浅蓝色牛仔裤,修长的双腿和微微外翘的**,却显出一分清瘦女孩的性感来。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风格很俏皮的衣服,我很轻易的就认出那是我跟杏子第一次见面时候、她穿的那件白色衣服。杏子背对着我,长长的秀发很随性的扎着一个马尾披在脑后,很像古典韩剧中朝鲜美女的那种发型。

唐乐轻轻的跟我打招呼,背对着我的杏子转过头来。如我所料,她还是素面朝天,俏脸之上甚至连一丝淡妆的痕迹也无。但是入鬓的长长秀眉、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如鲜花一般的笑靥,掩饰不住眉目之间那种清丽脱俗的气质、那种天生丽质的容光。

杏子看到我,嘴角微微上翘,甜甜的笑了,她居然跟我说出了那句我们曾经常用的暗号:“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不?”

这句话是何等的熟悉!我不由得下意识的歪了歪脑袋,冲着杏子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不认识你!你是从哪棵树上落下的杏子啊!”然后狡猾的笑了。

我脱口而出的花语、我下意识的歪脑袋动作,都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做出来。唐乐在旁边看着我和杏子笑了,横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两个小粒子都是神经!”

杏子伸手轻轻的打了她一下,居然很嗲很嗲的说:“唐乐,你以后再叫我神经我打你了!”那一个“打”字鼻音很重,彷佛是从杏子鼻孔中哼出来的一样,自然流露出杏子如小女孩一般的心性,她居然跟小妹妹一样粘着唐乐。

因为正是晚餐的高峰期,唐乐和杏子在KFC里面没有找到位置,所以一直在门口等我到来――她们居然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我有些不好意思,唐乐笑嘻嘻的跟我说:“现在还是没有位置,神经,罚你陪我们一起去逛下面的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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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是一种默契,在小吴门那家叫做“百盛”的大商场里面,唐乐成了最活跃的人,而我跟杏子则一言不发。唐乐走在最前面,一直谈笑风生,杏子低着头静静的跟在唐乐的后面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说话,我跟在杏子的后面,也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前面的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很难得说上两句话。

唐乐在化妆品专区那里,似乎是看上了一款面霜,跟服务生MM谈了又谈、扯了又扯,说个没完。从化妆品的品牌、产地、用法、价钱、使用顾忌等等各个方面展开,彷佛专家一般彷佛有说不尽的话,那个服务生MM似乎也是很少碰到她这样懂行的顾客,感觉很投机。两个MM竟然是越聊越来劲,后来居然蹲下去看靠近地面的那一批化妆品去了。

我感觉有些肚子饿,加上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有些不耐烦的苦笑。杏子看了看我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扯了扯我的袖子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可能有你想买的东西呢!”

我点点头,跟着杏子往其他产品专区走去。杏子走在我左边,侧着脸看我的面孔,微笑着说:“你好像对化妆品一点都不感兴趣,你跟女孩子逛街很少吗?”

我猛然想起江严来,她曾经让我陪她逛商场买化妆品,但是去过一次之后,我显得很疲倦很没有兴趣,于是以后每次逛街的时候,她总是会先问我喜欢干吗,我说喜欢干嘛,她就会高高兴兴的陪我去干嘛……我没有转过头去,脸上依然带着苦笑、有些落寞的说:“我们男生很少有经常使用化妆品的,所以我听不懂唐乐在说什么,当然也不是很感兴趣!”

杏子一边走,眼神一直在我身上,她依然带着笑容说:“不是的呢,男孩子也要用化妆品的,现在秋天来了,需要每天擦些大宝护肤霜什么的,皮肤才能保养好呢!尤其是你这样经常面对电脑的,尤其要注意呢。”

我说:“皮肤保养好干吗?我们又不出去拍电视剧,没有太多必要!”

杏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正好停在买护肤霜的那个地方,她笑意吟吟,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瓶化妆品,正是“大宝SOD蜜”。她自言自语的说:“每天用两三次,效果还是满好的,皮肤不会干燥呢!”

商场里用来照明的强烈白光中,带着很淡很淡的一丝蓝色,给人一种很柔和很舒服的感觉。杏子俏脸之上素面朝天的白色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益发显得晶莹透亮、美不胜收。她拿着那瓶大宝,收进随身的小包里,笑得更是开心了。

我有些意乱情迷,于是侧过头去不看她。唐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跟那位“化妆品知己”聊完,于是杏子带着我在商场里面转来转去,不时回头跟我说一些小事。不知道是她长大了,还是在我面前显得有些拘谨,从前跟我交往的那个如几岁小姑娘一般天真和单纯的杏子淡化了几分。虽然外表依然是那么清丽脱俗,但是谈吐之间显得成熟了一些,大概是这一年来的工作和生活的现实让她变成这样的吧。

人总是会长大的,我在心里感叹岁月的无情。虽然杏子时不时的流露出那种曾经的天真和单纯,但是那个百分之百天真和单纯的她,却是永远找不回来了。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这种依然还在读书的人,才会显得如此的青涩、不成熟和顽固不化吧。

在鞋子专区,杏子看到了一双很适合我的黄色休闲皮鞋。这时的她,恢复了曾经的天真和单纯,她笑意吟吟的把鞋子拿下来,跟我说:“好像挺适合你的,你试试看嘛!”

我笑了笑,坐下试穿那双鞋子。那是一双需要系鞋带的休闲皮鞋,我依然很老土的用非常笨的法子去系鞋带――将鞋带分开成两步来系,系完之后看去显得既老土又笨拙。杏子忽然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她对我说:“傻瓜,都什么年代你还用这么老土这么笨的办法系鞋带……来,杏子姐姐教你怎么系?”

她竟然主动蹲了下去,低下头去,很认真很细致的将我的鞋带解开,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我说:“看好了,是这样的,从中间往两边分,两个蝴蝶结子一起打呢,很简单的!”她笑着低头跟我示范,非常细腻而又认真的做了好几次。

我又听到杏子在我面前自称“杏子姐姐”,心中不由得一荡。我坐在那里,看着美丽的杏子头顶秀发中间分开的那一丝细细发缝,看着她低头时脖子上露出的那一段雪白的肌肤,那一瞬间心中又充满了熟悉的温柔,竟然是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商场播放的背景音乐很轻很柔,淡淡如水;杏子给我系鞋带的动作很轻很柔,我感觉得到她心中的情意;我心中的柔情更轻更柔,就如这初秋的晚风。

我在杏子深情的目光中很笨拙的用新方法系鞋带,连续试了好多次总是系不好,笨手笨脚的手忙脚乱。杏子看着我笨笨的样子笑了,笑得前俯后仰,后来终于忍不住跟我说:“我来我来,我帮你系好,以后你自己慢慢练习。”

时间已经是将近8点,唐乐终于买好她的化妆品过来了。我们估计KFC的人应该少了,差不多有位置了,于是结帐出门。杏子抢着付钱,包括她先前拿的大宝SOD蜜、还有后来给我挑选的鞋子,唐乐拦在我跟杏子中间挡住了要付钱的我,笑嘻嘻的说:“美女送你一双才50块钱的鞋子表示感谢,你不会不要吧,你不是这么封建的吧?”

我没有办法,只好看着杏子付帐,然后一起出门。杏子轻轻的把那双鞋子和那瓶大宝一起递给我,轻轻的跟我说:“小子送给你的,你不会不要吧!”她睁大一双如秋水的眼眸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期待。唐乐在旁边看着我,眼神中则满是嘲弄的神色,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胆小鬼!

我接过杏子手中精美的购物袋,微笑着了声谢谢。杏子笑了,长长的秀眉高高的扬了起来,她抓住唐乐的说,居然又是很嗲很嗲的说:“唐乐,晚上要多吃点哦!你这么瘦需要增肥的!”唐乐看着我,再看了看杏子,于是又发出一阵标志性的爽朗笑声,笑得周围的人们都以为这个女孩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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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KFC,都是杏子请客。她好像生怕我吃不饱,要了一个超大的家庭套餐,里面有大大的6块鸡排,一个大汉堡,两包大薯条,三大杯可乐。唐乐又另外要了4个香辣鸡翅和三个甜筒,我有些哭笑不得,能吃完才怪。

我的战斗力实在是差劲,吃了一个汉堡和2块鸡排之后就很饱很饱了,唐乐和杏子也属于那种战斗力更差劲的角色,随便吃个鸡翅吃点薯条就不行了。唐乐跟我大眼瞪小眼,她笑嘻嘻的跟我说:“你怎么这么差啊,你不是减肥吧?”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我们这三个人,随便拿一个出去减肥就是骷髅了!要减你减,我可不干!”唐乐和杏子都是那种非常清瘦的女孩,而且女孩子就喜欢别人说她瘦,听到我这句话,唐乐不由得傻笑起来,杏子则是低头微笑不语,显然心中都很高兴。

杏子跟我说:“我们就都靠你消灭桌子上的东西了,你真的要多吃点呢,你……你以前就不胖,现在比以前瘦得更多了!”她的话语之中,掩饰不住一种自然流域的关心,我心中又是一荡,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低着头笑着说:“你还不是一样,肩胛骨都快把衣服撑破了吧,你也要多吃点呢!”

我的思绪忽然又回到曾经的一个夜晚,我轻轻抚摸杏子的后背,她的肩胛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于是我责备她说:“你肩胛骨都快把衣服撑破了,吃饭还吃那么少,真是个傻子!”往昔的柔情又涌上心头,如打翻了蜜罐子一般。再抬头看时,杏子似乎也是回忆起了同样的一幅画面,嘴唇含着可乐杯子中浅蓝色的吸管,竟是痴了。

我意识到了气氛的沉闷,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我在明亮的镜子前面洗手,又捧起一把冷水洗了洗脸,抬起头时,从光洁明亮的镜子中看到了美丽的杏子,眉目如画、笑靥如花,她正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是在排队吧。

我转过头看她笑了笑,杏子半是责怪半是笑骂的对我说:“小子你快点了,我在排队呢!”说到那个“我”字的时候,声音是如此的柔嫩,就如同从美丽的鼻子中轻轻哼出来的声音一样。

我心中又是一荡,侧身让杏子走过,杏子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她侧面的轮廓是如此的苗条和秀丽,淡淡的幽香飘过,满鼻温馨,我有些意乱情迷。于是笑着说:“小子你快点啊,我们回去晚了,东西都让唐乐卷跑了呢!”

杏子噗哧一声笑了,没有回头,左手的小拳头轻轻的打我了一下。从前的似水温柔,似乎在刹那间恢复,意乱神迷的我回到桌子旁边的时候,还有些不清醒。唐乐托着腮帮子看着我笑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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