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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

江严笑嘻嘻的说:“跟部队去新疆的大沙漠了,跟着他们去体验生活,顺便写一些报道!那里的太阳好大好大,火辣辣的晒得皮肤疼,晚上又好冷好冷,穿了很厚很厚的皮袄还是冷!”

在江严面前,我想都不用想,很轻松的玩笑话总是脱口而出:“那你不是又晒黑了啊,会不会现在又黑又瘦跟个非洲难民差不多!”

江严说:“错错错哦,你不晓得啊,吐鲁番的葡萄甜,是因为白天太阳厉害晚上温度低。我就跟那葡萄差不多,白天晒太阳晚上盖棉被,不但没有黑啊,还变白了。过两天啊,本美女给张照片给你看看,看你流鼻血不?”

我哈哈大笑,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接着江严的话头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是有事情找我帮忙了。快告诉我,什么事情!”

江严说:“哇,还是让你抓到尾巴了,那本小姐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最近在准备英语六级考试,还要学开车,还要写稿子,忙得一塌糊涂呢。我这里有一篇人物报道,是关于科研人物先进事迹的,我给你材料你帮我写,一个星期弄好再EMAIL给我。你不会不答应的是吧,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好朋友有事,一定要帮忙对不对,要不你就是不讲义气对不对!”

又是连珠炮一样的一串,我哭笑不得,心想把我的游戏时间和帮杏子找材料的时间省一省,凭我写文章1小时2000多字的平均速度,问题不大。于是点头答应,江严高兴极了,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说:“够哥们,不过你千万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一块钱的红包哦!”

我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跟江严说:“方卓……”我本想说情人节那天方卓在游戏里面泡MM的事情,没想到江严立马把我打断,笑嘻嘻的说:“小流氓有人找我,我挂了啊!”不由分说就把电话挂了。

在电话里,江严不止一次的强调“好朋友”三个字,这时的我却在想,每一个男生,如果真正有一个江严这样的好朋友,那是他一辈子莫大的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江严和方卓之间,肯定有问题,但是又不那么肯定。

※※※

杏子坐了一个通宵的火车,终于回到了家里,她给我发了条短信,告诉我她平安到家了,一切都好!我呆呆的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面的字,看着署名的“最爱的杏子”,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心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喜悦;只是,这喜悦已经远远没有之前那般来得强烈。

又过了两天,杏子清明扫墓之后回到了长沙,我们不出意外的在星期五又见面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四月下旬,春末夏初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我在明媚的阳光里去赶赴杏子的约会,心里却没有了那种最初的激动,更多的是平静,一种无喜无忧的平静,一种无欲无求的安宁。

我想起杏子最喜欢看陈晓东&大S版的《倩女幽魂》,于是跑到定王台的DVD市场,给杏子买了一套完整的《倩女幽魂》光碟。杏子拿到光碟之后很高兴,她的俏脸看上去青春明艳无比,若春天的鲜花盛开一般,我呆呆的看着她,心里又有了几分满足。只是,这满足也远远没有之前那般来得令我激动了。

杏子那天对我温柔极了,百依百顺若小妻子一般。用过晚餐之后,她拉着我去天心阁城墙上面散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难以启齿。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说:“小子,那天我不应该生气,我……”

我拉着杏子的纤手,轻轻的抚摸她柔嫩的手背,淡淡的笑着说:“最近这些天以来,我总是觉得累,也不知道是你做得不好,还是我做得不好,总之是很累。你回去扫墓的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在想,以前我每一次来见你之前,都在想着要穿什么衣服才不会让你觉得土,头发要怎么样弄一下才显得更帅一些,要准备一些什么样的笑话和说辞,才会让你开心……我甚至都不敢在书店见你,因为我们以前在那里见面多后来分手了,而书店的‘书’字跟‘输了’的‘输’字一个意思,我怕不吉利;我也不敢用老的QQ来跟你聊天,因为第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用那个QQ,后来分手了,我还是怕不吉利……这么久,我最近才明白,有些事情我太过于刻意去追求了。我应该平等的看你,而不是象仰视女神那样看你。就算我能哄你顺着你,让你一时高兴,也维持不了一辈子,因为那是刻意追求得到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杏子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心里激动,她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我从杏子的身后轻轻搂抱住她的腰,贴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嗅她发丝之间的清香。我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夕阳,接着说:“我想好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刻意的做事情,这样是为了爱情抹杀我的性格,让我觉得累也让你觉得累。我会自然而然的看你,你好好工作好好准备自考,我好好的写毕业论文,我们有空了就聚聚,不用故意去考验对方,去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什么。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下去吧,小子你说好不好?”

杏子默然不语,缓缓的转过身来,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轻轻啜泣,不停的说:“你是傻子你是傻子你是傻子……”她激动之余,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翻来覆去的说我是傻子。

我懒得去想太多,想太多更累,所以也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只是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很轻柔很轻柔的说:“如果有天,你发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就去吧,我希望你幸福,我也勉强不了你的幸福。就是,就是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杨杏更让我心动的女孩了,呵呵。小子,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肯定是你先说,永远不会是我先说的,你信不信?”

杏子泪眼朦胧中,忽然抬起头来看我,在我嘴上轻轻一吻。她泪眼婆娑的笑着说:“你觉得你这样说很伟大吗?你还是这么傻,两年了,一点都没长大。”我笑!

※※※

跟杏子似乎又和好了,似乎又恢复了!

但是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不可否认,我向来认为杏子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女孩,第一次失去她的时候痛不欲生,当杏子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变得格外珍惜,甚至珍惜到了变态的地步。

变态的我,对杏子百依百顺,甚至是懦弱、没主见和不像男人。尽管唐乐、老桂、小强和流星这些朋友都劝过我,主动一点,强势一点,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我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的顺着杏子,一味的对她好,刻意的追求梦幻中的幸福。

但是适得其反的结果,终于让我醒悟。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糊涂的时候比谁都糊涂,清醒的时候也是格外清醒,当我明白不平等的爱情不能换来幸福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哪怕有一天真的会跟杏子分手。

也许杏子习惯了我百依百顺的哄她,也许她习惯了那种我逗她哄她什么都为他着想的节奏,当我开始改变之后,杏子已经不习惯了,我这个**也开始不习惯。我们还是会天天电话、短信,我们还是会周末见面,卿卿我我,我还是经常写邮件给她,帮她找自考资料跟她参谋自考的事情,但是纯净的感情里,已经有了一些奇怪的杂质,原本不可破裂的爱情水晶球上,开始有了裂纹――简单的说,就是我跟杏子之间已经渐渐的冷却下来,慢慢的失去最初的甜蜜和激情。

有一天,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小心丢了钱包。里面有很多证件,还有杏子漂亮的大头照――那是当初她给我用来作为钱包装饰品的。于是我写了个寻物启事,在校园里面到处张贴,里面最重要的一句就是:心急如焚,钱包中有漂亮女友照片,往拾到者归还,当面重谢。

没两天,就有人把钱包还给了我,那小子还非常羡慕的对我说:“你真本事,女朋友这么漂亮,跟仙女一样!”我淡淡一笑,心里流过一丝淡淡的甜蜜,于是打电话告诉杏子。杏子笑我:“傻瓜,证件比我的照片重要,证件丢了补办麻烦,我的照片丢了,以后再送你就是了。”

我笑着说:“证件丢了,可以补回来,如果你丢了,可能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回来了。”杏子的微笑变沉默,在沉默中感动,最后竟然又低低的哭泣起来。我很奇怪,不知道这句玩笑话,却又怎么触动了杏子容易感动的神经。

但是这种感动日渐少了,而冷淡的气氛却是日渐多了。等到5月底我生日那天,杏子陪我一起吃生日晚餐,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心灵交汇了。我木然的看着同桌的杏子,明艳一如往昔,美丽一如昨日,欢笑一如最初,但是当初那种沁入骨髓的甜蜜,却是再也没有了。

唐乐很聪明,饭后找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我跟杏子在长沙的大街上闲逛,也没有太多话语,我跟杏子说谢谢,谢谢她陪我吃生日晚餐。我说:“我生日这天,最高兴的,还是有你陪着我,呵呵!”

杏子淡淡的笑着说:“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只是请你吃了顿饭,你也别这么说,我真的担当不起!”

当“担当不起”这个词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知道,我跟杏子之间美丽的憧憬、憧憬的幸福、幸福的明天,已经在双方的疏远中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切。我呆呆的抬头看长沙的夜空,春天走了,夏天来了,繁星点点是夜空的繁华,空气中开始有些炎热,而那鲜花盛开的春天已经一去不回头了。

落花流水春去也,也许,我跟杏子之间,就缺一个正式的分手宣言了,也许连分手宣言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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