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茶盏破碎的声音自萧陌弦的房内传来,房间内萧陌弦白着一张脸带一抹隐于倔强下的委屈静静地立在萧业成的身边,看着身旁这位满脸怒火的便宜父亲幽深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岂有此理!她倒是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不知轻重,这是故意要丢我萧家的门面么?”坐在萧陌弦房内唯一完好的凳子上大掌拍得身侧的烂木桌子“呯呯”直响,萧业成一脸暴怒,凌厉的眸子里此刻倒是有了一丝恼意。这方氏,平时却也不见她这般不知道分寸,这若是叫洛家的人知道了恐怕那两车军粮就别想要了。
看着萧业成恼怒的样子,萧陌弦一脸怯色,消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呵!方姨娘不可能这般愚蠢,恐怕是那些个不中用的奴才使得坏,只是眼下事实如何早就没有必要在乎了,不是吗?男人永远不喜女人忤逆,尤其是像萧业成这样的男子。总以自己为中心,这一点,不管在那个时代都不会改变。
就像她的生母,洛氏。要说萧业成爱过吗?答案是肯定的,如花美眷谁人不爱?可是就算爱过,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萧业成心里在想什么,贪图她外祖家的军粮倒是想起了她这个女儿。只可惜,她不定还认得这个爹。萧陌弦在心里暗自冷哼,面上却是一脸胆怯的安抚道:“爹爹莫气了,姨娘定不是故意的,许是那个奴才不得力。要不然,要不然弦儿及卉宴不去便是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及卉宴席,去了也是惹人嫌,说着微微垂下了纤长的睫毛。
扭头看看萧陌弦,见其脸上的惊慌失措不似作伪。想着这件事情闹大了也不利于办事,萧业成倒是应着接了下去:“嗯,你姨娘办事一向稳妥想来却是她太过仁慈以至于手下的奴才办事不力吧,你也莫要怪你姨娘,倒是委屈了你。这样吧,我看你这院子也是住不得人的,便趁着此番叫你姨娘帮你好生安排一番。”顺着台阶下,见萧陌弦未有丝毫不满,却来宽慰他。以为是方氏将她调教的太好,当下面上的怒意倒也褪了不少只是见萧陌弦一脸的怯弱心中更是不屑,他气的本就不是为方姨娘亏待萧陌弦而生气的。他恼的是万一叫那洛家知晓萧陌弦在这里受了委屈,届时会让他的事有些难办。想着转眼看了一眼一脸乖巧怯弱的萧陌弦,这个女儿也算还有点用处,也不枉费他养了她这么多年。
萧陌弦只是冷笑,看着萧业成的表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打算一句话将她多年受的委屈勾销了?只是,若她还是一个多月前的萧陌弦或许她还会唯萧业成的命令是从。可惜了,她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痴儿萧陌弦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她,一代杀神——萧陌弦。现在要用到她了,知道叫她不要记恨了?晚了!过去的一笔笔帐她会慢慢的向他们要回来,将他们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以十倍百倍还给他们。至于那两车军粮,呵呵,肥水不落外人田,他萧业成想都别想!至于方姨娘?许是个聪明的,只可惜后边有一帮子蠢货拖尾巴。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死在你那帮子蠢奴的手里,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漏声色。
萧陌弦不是傻子,自是听出萧业成对方姨娘的维护之意。当下眸子一沉,好你个萧业成若我不能弄得你家破人亡我就不姓萧!
萧陌弦身后雨悦长长的斜刘海下,掩去了阴郁的杀意。
萧业成骤然感觉背后一冷,扭头看去印入眼帘的却是萧陌弦面带感激的笑脸,稚气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欢欣。一双纯净的眸子里充满着慕儒之情,怎么看都是一个希望得到父母关心的还子。
萧业成一怔,随即否决了先前的想法。眼中也是多了一丝笑意,是了,弦儿眼下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童罢了,想来是错觉吧。
起身点头笑道:“弦丫头,爹有事情要先去忙,就先走了。衣裳的事情苏姨娘会办妥的。”说到苏姨娘萧业成的眼里滑过一丝阴郁。
站在门口,萧陌弦笑的一脸开怀,注视着萧业成款款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良久转身看着身后紧握双拳的雨悦,面上浮现出一抹与之年龄不符的冷漠:“跪下。”
雨悦咬牙下跪,垂着脑袋双手死死的绞着面前的衣襟。
萧陌弦不为所动自袖中抽出一管短仞也不去鞘就这么打了下去。
“啪!啪!啪!……”鞘一下一下的打在雨悦身上每打一下就会出现一道血痕。而雨悦只是静静的承受着,沉默不语。
“唰!”暗处几道身影浮现,落在雨悦身边单膝跪下:“主子不要再打了,雨护法不是故意的。”
萧陌弦漠然,幽深的黑眸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直直的朝雨悦射去。沉声问道:“你可知错哪里了?”
雨悦把嘴角一撇,眼眶有些红极为不甘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如此不稳重,害主子生气了。”
萧陌弦紧绷的小脸逐渐柔和下来,随手将手上的短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将将雨悦扶起,自襟中摸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白于似的丹丸不等雨悦反应就将丹丸塞进其手中。
雨悦吓了一跳,连忙要把丹丸推还给萧陌弦:“小姐,这可使不得。”
萧陌弦却又冷下脸来:“给别人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来的,吃。”说着见雨悦一脸纠结的看着手中的丹丸,拧着眉径直将其送入雨悦口中。一面一脸严肃的威胁道:“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把你的药都拿去喂狗。”
威胁着雨悦吞下疗伤的丹药,萧陌弦柔和着目光低声道:“你是错了,但你错在没有时刻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懂么?要报仇可以,但是不能为着一时愤怒而蒙了心窍,要知道生命是革命的本钱。”
看着萧陌弦分明稚气的小脸上一脸的严肃雨悦忍不住一笑,随即轻轻点头。含住口中的丹药任由其在口中缓缓融化,小姐这的药果然都不苦呢。只是,革命是什么?“咳!魑,魅,魍,魉,离,魄,你们也先起来吧。”注意到地上还跪着的几人,萧陌弦干咳一生,唤他们起身。魑魅魍魉离魄皆是护在她身边的几个暗卫,毕竟有人好办事,她萧陌弦一点也不想因小失大,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不是她的风格,她要的是百分百。
看着面前几只有些抽动的肩膀,萧陌弦表示至于吗?是她平时对他们太过宽容了吗?
“你们…最近很闲?”
完了,六人同时一僵唰的隐去。笑话不逃还等宫主给他们加点‘有意义的事’吗?他们才不要。好吧,六人表示对萧陌弦这种间歇性魔化已经见怪不怪了。
“唉,雨悦,你可知道你刚才差点就…”见几人非常识相的’隐身’了萧陌弦垂下眸子低叹道。
“雨悦知道,只是看不惯国公爷他,他这般待您。再怎么说您也是他的的女儿啊。”雨悦面带悲色,要是夫人还活着定是又要痛心了。
“呵!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父亲。”萧陌弦一双水眸尽是冰冷,一阵风自门外刮来,扶起萧陌弦一身白段,乌墨的发丝乱舞,此刻的她正如那绝艳而危险的彼岸花,妖艳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