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时光赶到医院时,何若晴已经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了,一个盖着白布的急救推车从急救室推出来,夏时光气喘吁吁的走到急救车跟前,带着开朗的微笑,轻轻揭开上面盖着的白布,边揭便责怪道:“你们怎么回事,竟把我妈妈的头也盖着,不怕把她闷着了?我妈妈还要陪我……”过生日。
夏时光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躺在推车上,面色苍白,毫无一点血色的妈妈,缓缓摇了摇何若晴冰冷的手,轻轻唤道:“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夏时光期待着看着何若晴,希望她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说“夏夏,你来了,哦,妈妈醒了……”,而病床上的何若晴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夏时光迷茫的看向一旁医生,那无助的迷茫带一些委屈的小眼神,让医生心疼的别过头。
夏时光又把目光转向夏毅,声音带些颤抖地问道:“爸爸,妈妈为什么没有醒来?”
夏毅看了自己宝贝女儿疑惑天真带有一丝期待的眼神,不忍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夏毅沉默许久,开口道:“时光,你妈妈她醒不来了……”
夏时光眼中的希冀破灭,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她尖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夏毅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他死了,她永远都醒不来了……”
“!!!”夏时光猛地抬头望向父亲。
妈妈……死了?
死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会死?”夏时光绝望地垂下头,哑声问道。
“……”夏毅沉默。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会死?”夏时光的声音比刚才高一分贝的问道。
“心……心脏病。”夏毅有些声音颤抖的说道。
“呵……心脏病……”夏时光喃喃。
“心脏病吗?”夏时光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我怎么不知道呢……爸爸?”夏时光有些诡异的说道。
夏毅一惊,心里很不安,不敢抬头直视夏时光的眸子。
夏时光苦涩一笑,头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了,有些想睡觉,她意识有些模糊,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夏毅只听“扑通”一声,夏时光已经倒在地上。
夏时光眨眨眼睛,可眼皮打架,老想合在一起,怎么睁也睁不开,她只听见爸爸慌乱的呼唤,和嘈杂的脚步声……
夏时光醒来时,白晃晃的灯光照的她眼睛刺疼,她用手遮了遮,环望四周,这里……是家吧……
原来……爸爸还是知道自己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原来爸爸还是在乎自己的……
泪光渐渐泛上眼眶,夏时光在屋里寻找夏毅的身影,只见夏毅挺拔的身躯正在窗边立着,从夏时光的角度来看,夏毅好像在沉思什么,眉头紧锁,出神的望着窗外。
夏时光想叫爸爸,可是嗓子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难受的要死。
“水……水”夏时光努力发出声音,唤回夏毅的思绪。
夏毅正想着如何办这件事,就听见他的宝贝女儿哑着嗓子喊水,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急急忙忙倒了杯热水递给夏时光。
夏时光喝了口水,嗓子好多了,她哑声问道:“爸爸,妈妈……呢?”
夏毅被她这句话弄得一愣,低着头,刚想回答又听夏时光苦涩地答道:“哦,忘了,妈妈已经……死了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愿相信这件事,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残酷的事实。
“时光……”
“爸爸,咋们怎么办?”夏时光强忍泪水问道。
咋们……怎么办?
夏毅身子一僵,不知如何回答。
让他庆幸的是夏时光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办呢?没有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些神经质的不停重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夏毅摇了摇夏时光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放心,时光,爸爸……会照顾你的……”
夏时光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她可怜的望着夏毅,说道:“爸爸……时光,时光没有妈妈了……没有妈妈了……”
“你还有爸爸,你还有我。”夏毅轻轻拍了拍夏时光的脊背,安慰道。
“真的,真的吗?”夏时光黯然灰暗的眸子蓦然亮起来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夏毅,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会照顾我一个人吗?”
夏时光有意无意的加重“一个人”,夏毅被夏时光期待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敷衍道:“时光你先休息,爸爸还有事要处理,明天再来看你。”
夏时光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在脸上,留下淡淡的泪痕。
夏时光的手紧紧拽着夏毅的衣角不放,倔强的目光对上夏毅有些心虚的眸子,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
夏毅别开眸子,说道:“时光,你先休息,明天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夏时光渐渐松开夏毅的衣角,头垂得很低,长长的齐刘海投下一片阴影,让夏毅看不清她的神情。
“乖,好好休息。”夏毅摸摸夏时光的头,心不在焉的叮嘱一句,抚了抚衣角的褶纹,便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砰!”一道关门声后,夏时光渐渐抬起头,灯光照清了夏时光脸上的神情:夏时光一双含水的眸子闪烁着苦郁,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嘴里不住苦涩的喃喃:“爸爸……爸爸,你就不能、不能骗我一下……就不能骗我一下吗?”
“这是一个噩梦,噩梦……这是一个噩梦,对,噩梦!明天……明天噩梦就好了,明天就可以见到妈妈,明天我们还还是幸福的一家人,恩……”夏时光催眠性的喃喃自语,拉过被子蒙上自己的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的夏时光并不知道,今天对她来说打击很大的事,才是噩梦的前奏,明天才是噩梦的开始,真正的噩梦……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